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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凶豹


  86_86946转眼到了年节,又赶上好天气,李管家心情高兴,就赏了兽奴们每人两个肉包子。排队拿包子的时候,艾摩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他记起梦里母亲的包子,最终全飞了,不知道这两个包子,又是什么滋味。

  艾摩这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立刻让全体兽奴学会了。莱恩灵兽庄园近百个奴隶,都想努力表现出对李管家的无比感恩,就这样大家哭哭啼啼过了个年。李管家从不认为,两个肉包子就能收买兽奴的心,只是对第一个落泪的艾摩留了心,感觉仅有他才是真得感恩。

  “十三岁了!”回到猪窝,艾摩没吃包子,独自感伤起来。他摸摸右手黑色的奴隶烙印,不知道暗夜族徽能否再出现,随即又记起公阳嘉的警告一刀,马上将暗夜族抛到脑后,想把狰狞命运也抛走。“没有万全的机会,今年绝不把书拿出来,还要继续装痴卖傻,小心他们挖坑埋人。”

  “软蛋,包子啥味道啊?”猪兔窝外面,传来舔脚丫小田的声音。

  “田哥过年好!”艾摩捧了两个肉包子出来,热情地给小田拜年,“这是过年包子,我哪有资格吃,都给田哥留着呢。”

  “谁敢碰你的包子啊。”小田自己可以装孙子,但最瞧不起别人演戏装逼,对艾摩尽是冷嘲热讽。“哭得死爹死娘的样子,装啥装啊,谁不知道谁啊?”

  “我真是感恩!”这个小坑,艾摩简单迈了过去,“可李老爷这么贵重赏赐,小辈哪有资格吃,还是田哥、铁叔才能尝。”

  “铁……叔?”小田嘴巴差点没转过来,好在舔脚丫多年,嘴型控制到位,堪堪将一些话及时烟了下去,“当然铁叔有资格!”

  “铁叔,过年好!”艾摩干脆跪下,给老奴隶拜了个过年磕头礼,慌得小田也跟着跪下,“铁叔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胡咧咧,那是过生日的话。”老奴隶大模大样受了两人头礼,只是对艾摩的过年话不屑,“要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铁叔,尝尝肉包!”艾摩赶紧把肉包子献上去,刚才放火盆上烤过,还热乎乎的,“红包就是肉包吧?”

  “没见识,红包里面是钱!”烤熟的肉包香味扑鼻,老奴隶馋得受不了,接过去几口就吞吃掉。

  “钱是啥?”艾摩真不知道,“很好吃么?”

  “哈哈哈!”听到了新年最好的笑话,老奴隶与小田两人,一起笑得差点岔气。艾摩连忙凑上来捶背,不知道怎么惹得他们。

  “你卖身还债,不就是钱?”老奴隶知道些艾摩来历,指着鼻子笑骂。

  “让铁叔见笑了。”艾摩神色讪讪,他记起李管家手中的金色一闪,原来那就是钱。但金币已经落入公阳嘉手里,自己毛都没看到。

  不知钱的笑话,很快传遍整个庄园,成了大家最开心的话题,而始作俑者就成了每次受戏弄对象。每每有人拿来铜板、银币之类来问“这是啥啊?”每每都是艾摩傻傻回答“不知道”。

  后来庄园看守们有了一个开心游戏,就是把一个铜板和一个银币放在地上,让艾摩来挑。他每次都拿走铜板,从来对银币不屑一顾。不是故意装傻,他始终觉得银币是与兽皮等价,而金币是与人等价的。铜板黄灿灿的,看着更像金币,肯定就是钱了。

  这么傻也有好处,艾摩每次都能捡回来一枚铜板。当然这些钱最后都落入了老铁头的口袋,老狐狸从来不丢一颗豆。

  寒冬过去,春风拂面的时候,艾摩又长高一些。身上肌肉结实,干起活来如同小牛犊。灵兽园里难以下咽的奴隶饭菜,他从来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绝不浪费一点。这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教训,饿死荒原的事,他再也不想发生。

  在雪地里,艾摩已经把能见到字,都学怎么会画了,描得与李管家所写一模一样。但这事他隐藏得很好,谁也不知道,画的这些字都随着雪水融化消失了。

  “艾摩啊,兽园没事吧?”老奴隶又来了,悄悄从夜色中钻出来,如同一只真狐狸。收了艾摩贡献的铜板后,老铁头开始喊名字了。开春后他的觉也少了,晚上常出来遛一遛,今晚又是月圆夜,就溜到后院里看看。

  “铁叔,你老没睡啊。后院灵兽很安静,一会再给它们上个宵夜,保证平安到天明。”艾摩已经熟练用肉来堵野兽嘴了,怎么搭配何时喂食,他都有了经验,几个月来都是这么平安过来的。

  “你这就不知道了。菜花黄,兽发狂!”老奴隶难得教了一手,他抬头看看明亮圆月,心情似乎有些抑郁,“春天的季节,不比其他时候啊。”

  “铁叔就是见多识广,一句话能让人学一辈子的!”艾摩一副深受教诲的模样,演戏时间长了,真真假假自己都分不清,“只要有老叔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就会拍马屁!”老奴隶眼角带笑,尽管艾摩拍得生硬,但好话还是爱听啊,“人老了啊,就是话多。你……”

  “吼!”两人悠闲胡聊,猛然听远处传来一声野兽怒吼。这一声狂吼出奇得响,几乎传遍了整个庄园。

  这下子如同水入油锅,八座兽园立刻闹腾起来。即便后院冬眠才醒的瘦熊,也加入到斗声队伍。艾摩急忙捉起肥肥猪兔,扔进后院各处笼舍。但以往屡试不爽的肉贿手段,今天竟然失效了。

  “当当当!”在他俩焦头烂额的时候,远方更传来看守们惶急报警锣声,还夹杂着焦虑的喊叫声,“灵兽出笼了!野豹跑了!”不一会,又传来惨叫声,出笼野豹伤人了。

  “我的妈啊!”老奴隶见识多,也最知道逃兽的危险。几年前,逃出来一头熊,把整个莱恩庄园都折腾遍了,灵兽园兽奴死伤无数。他当年吓破了胆,躺在尸体堆装死才逃出熊爪,如今逃的是更厉害野豹,这下子感觉没活路了。随着当当锣声靠近,老奴隶直接吓瘫地上。

  “铁叔,你倒是起来啊!”艾摩不是尊老爱幼,想救这个老狐狸。实在老奴隶躺倒了,还死死抱他的大腿,双手箍得紧紧的,让别人也寸步难行,“野豹来了有我顶,您老放心吧!”

  艾摩心里不是很怕,他没见识出笼野豹的厉害,而且认为莱恩灵兽庄园这么大,可能猎豹不会乱窜直接逃去山林了。但他不知道,这些笼舍圈养的灵兽,恨极了两条腿的人,往往跑出牢笼之后,就一直追着人咬,而不是亡命山林。

  上次灵兽园跑熊事后,灵兽园换了李管家。他一来就做了些防范,减了两个兽园,将八个园子各自出来,中间加上了厚墙隔开。但今次逃的是野豹,这灵兽跑跳极快,厚墙根本不起作用,只是阻碍到看守们追捕。

  将吓尿裤子的老奴隶抱起来后,艾摩勉强出来后院。他拿起一个草叉,面对大门防着,老奴隶早钻进干草垛里,惊恐得抖成一团。

  这些干草,是给猪兔准备的过冬草料,各家园子都堆了一些。艾摩去年晒多了,一冬喂完后,干草还剩下一垛,正好让老铁头藏身。草垛堆草用得是柄木杆钢叉,对付猞猁黄鼠狼之类很有用。这把草叉艾摩用来很顺手,但如今第一次对上大个猛兽,心里也底气不足。

  大闹灵兽园的野豹,是从乙园逃出的。有个作死奴隶,违规开了笼门,灵兽趁机挣脱铁链,咬死他后蹿了出来。

  这头狂怒悍豹,满怀对人类的仇恨,硬生生将胯骨铁链拉断。一条后腿几乎成了白骨,血肉都秃噜光了。但越是这样,这头凶兽愈加疯狂,在庄园里大开杀戒,见人就咬,见园就进。

  当当示警锣声,几乎绕遍了灵兽园。然后伴随狂狮吠叫,和满庄园的野兽吼声,一路涌来艾摩的庚园。

  大半夜的,野豹几乎祸害遍整个庄园。到了最后,几乎已经血流殆尽,但其凶残气势不减,还是杀来庚园。

  艾摩背靠草垛,眼睛死死盯着园门,心中砰砰直跳。“背后安全,才利于防守”,这个防守经验,是公阳嘉说的,就看今晚实战了。

  “忽”的一下,三条腿野豹窜了进来,在月光下快得如同一缕烟。但艾摩一下子看见,那对血红的眼睛。野兽眼珠到了晚上,都是绿荧荧的,但今晚野豹却是两眼喷火,杀红眼睛。

  艾摩钢叉一摆,想要增加防守距离。可他没料到,站得离草垛太近,不但钢叉没出去,却径直竖在哪里。

  这头红眼猎豹,一看艾摩胸前打开,猛地扑咬过来。艾摩吓得眼睛一闭,咕咚摔倒地上,而猛扑上来的野豹,一头攮进草垛之中。

  “起来打!”灵兽园看守们追过来了。他们对猎豹当前窘境感到开心,远远指挥艾摩上去拼命。可艾摩有心没胆,两条腿还软着,站都站不起来,何谈抓捕野豹啊。

  “啊!……”草垛中老奴隶惊叫起来,张牙舞爪的,斗上了野豹。

  凶豹陷身草垛之后,正忙于退出来。老奴隶这番乱动,如同伏设的陷阱,一下子惊了三条腿的野豹。

  它猛一甩头,抖落碍眼的枯草,两个前腿一扒拉,就将抖擞一团的老铁头拽了出来。老奴隶到了这个时候,忘了上次装死骗熊的事,全身团在一处,手脚拼命在身前划拉,阻挠猎豹下口。

  野豹之类的灵兽,多凭速度猎杀食物,停下来争斗非其特长。它们绝少凭借力量取胜,每每都是咬上咽喉致命。老奴隶四脚朝天乱扒拉,还真把咽喉护住了,与猎豹斗了个旗鼓相当。

  软脚蟹样的艾摩,惊恐看了一条粗大豹尾,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条白骨森森豹腿,也骇人得蹬来蹬去。他手脚冰凉,吓得又要闭眼。

  “汪呜!”狂狮终于追上,如同猛狮一般扑了上来。这头恶犬个头粗壮,但跑得不快,让凶豹甩出极远。这次三腿豹先陷进草垛,然后让老奴隶缠上,才给它追赶时间。

  “吼!”凶豹放弃抓挠的老奴隶,转身对上狂狮。野兽之间搏斗,牙齿、爪子齐上,撕咬非常激烈。

  凶豹野性十足,狂狮个头粗壮,双方撕咬势均力敌。终于让开了地上两个人,艾摩起身向外爬,老奴隶就一把抱上,箍得他喘不动气。也不敢多纠缠,艾摩猛一较劲,把老头甩到后背,驮他出了战圈。

  兽类战斗,状况惨烈,才几个来回就分出高下。重伤猎豹很快落了下风,实在不是牛犊壮的狂狮对手,转而闪身外逃。

  这时,李管家领了大队灵兽园兽奴看守,敲着震天锣声,举着灯笼火把围了上来,堵住野豹逃出庚园的路。凶豹一看去路不通,狂狮还在后紧追不放,它对着人群呲出獠牙唬了一下,然后斜刺里逃窜。

  好不好它的去向,正是艾摩驮老奴隶爬的位置。凶豹窜过来后,顾不上低头咬上一口,就前肢一垫两具肉身,直接跳上草垛顶。

  艾摩只觉后背老奴隶身子一软,全然吓昏过去。他自己也吓破胆,竟然晕了头掉身就爬,又去到草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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