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五 国企取‘精’ 下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俺终于见到了那位总经理的脸面，那是在他的办公室见到他的。他的大名字叫张霸天，正名叫张栓虎，他的大名比实名要响得多，大名在XD地区已经名不见经传了。好似俺在《XD晚报》上看过他的报道，是一篇很长很长的长篇通讯，介绍他的英雄事迹还有他对这个单位所做的特殊贡献。

　　俺知道这是狗皮文章，官样文章，是吹捧文章，并且是花大钱买来的，俺知道报纸上写的和实际做的是根本不一致的。但是，经过文人的加工之后，他的事迹就特别的生动了，正气，正义，正能量也有了，一个善良的人也在此中发现了，一个有担当，想干事，会干事，干好事的人物也就出现了。见了他本人之后，俺到是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流氓有流氓的样子，小人有小人的作风，他自然有他的特点在其中的，但是，俺说不上是什么来。就这样一个人物，都成了一个好东西，成了一个下面的典型，在这样豪华的办公室里呼风换雨，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如果放在农村里，肯定他是一个懒皮的。

　　这个时候俺的思想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不是与俺平时思考的东西不是一样的吗？一个人需要名利的时候就会有人投其所好的，一个需要睡觉的时候就会有人递上枕头的，这个时候你会明白什么叫风调雨顺，也会明白什么是心想事成了。这世上拍马皮的人多的是，但是能够拍她马屁的人不多，也是需要功夫与眼光的。在这个物质利益社会的今天，有市场就会有交易，有金钱就会有杀戮，有道理就会有规矩，这个事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用正常的眼光看问题，那么你就看不出任何问题的正常，你用不正常的思维看问题，就会透视人生的灵魂。

　　还有一个现象有趣的是，一个人在台上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和伟大的，如果一个人倒台的时候，他所做一切就会是狗屁不是，他所做的一切成果都会让人否定，这其中的道理可是深刻的呢！

　　去到他的办公室里，首先感到的是一种霸气的存在，其次是一种胆气的味道，一个圆头的家伙虎头虎脑的，一个胖子座在那大大的老板桌前在吆五喝六，一群奴才在他的面前府手贴耳，一座楼的科室在为围绕他的脑子转动，他说行就是对的，他说不行你就得改正，哈哈，这个家伙真是历害啊。

　　一个人的办公室反映一个人的灵气，也反映这个人的所有特点的。俺感到这里的是一种邪气，还有一种腐败之气，更有一种妖气的存在。这些气体聚焦在一起，变成了乱七八糟的气息，既没有正气，也没有胆气，更没有生气了。

　　在张狗旦的介绍下，俺落落大方的上前握住了他的大手，俺感觉到他这样的手与众特别不同，肉肉的，凉凉的，厚厚的，麻麻的，有点女人的味道，俺也学着江胡人士的话，说是：“久闻大名，如雷惯耳，今天相见，恨时太晚，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同样也用谦虚的口气说“那里，图有虚名，不足挂齿，那里，那里，不敢当。”

　　他热情的招待俺，让俺坐在沙发上，脸上挂满了笑容。这个时候俺仔细的审视了他一番，再看看他的脸长个什么模档，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麻点，上面也布满了老年的斑点，眼睛有些恢暗，可能是与肾功能弱有关，明显的折子像城市规划的马路一般，整体看一副十足狗熊的模样，仔细看上去实在是扯蛋。俺的脑海里立马闪现出一种形象——无懒。这个时候俺才知道什么叫无懒了，看到他这个无懒的形象就有了，但是，具体的概念还是有些搞不清，他高人一等的思想时刻存在，他专横跋扈的态度分明写在他的脸上，贪婪自私的心里表现在他的行动上，还有许多其它需要探讨的东西，这就有待于以后研究了。

　　俺这时脑袋里已经在走神了，虽然俺的嘴歪了些，但是，比起他的坏来，俺的嘴歪却是表面上的，何况，俺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比起他来俺可是不知要强他多少倍啊。

　　这样的人能当领导，凭的是什么东西？一下子这个念头闪上俺的脑海中，世界上多少好人难道都死绝了吗？转眼之间俺又回过神来，立马回到现实，与那个家伙握手，与那个家伙寒暄，与别人打招呼。人都有他先进的一面，也有他阴暗的一面；既有他积极的一面，也有他消极的一面；如果他没有任何的特点，是不能当上这样大的领导的。只不过，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罢了。

　　看来，俺的观点是得改变了，不能再用看不起人的观点来处理世界上复杂的事情了，看不起人的人，人家就不会看得起自己，不能接受别人的人，人就不会接受你，人不是因为你喜欢就接触，而是因为接触而喜欢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人都得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人都得与他人打交道的，从交道中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一切来，这才是人们应该正视的现实问题。

　　俺缓缓的走过神来，好在有其它的人陪同，俺没有失去任何的风度，也没有显出其它的不妥当来。几句话寒喧之后，落座上茶，张栓虎递烟过来，俺说不会抽烟，他随之不在让烟。张栓虎说道：“你不抽烟那里行？久在江胡混，吃烟是根本，人们说：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没有这十项本事，你怎样在社会上混？”是啊，人玩的就是这些内容，而且是最基本的内容，如果连这些东西都玩不好，那还玩什么高大艺术？玩不好岂不是不懂得人生？

　　俺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便说：“这些东西俺真是不懂，愿听经理大人指教！”俺说话的语气，说话的调儿，包括个人的低气都虚了许多，表现出先天的一种不足来。

　　成熟是什么？成熟就是见识，见识就是经验，经验就是体会，体会就是运用，这不正是人生的成熟吗？成熟就是火候，火候就是机会，机会就要把握，把握就是成果。

　　通过这些贱道理的研究，别说，俺来到这里，俺真的没有白来，许多不明白的问题，在这里俺能够理解了，许多的道理不知道的，现在已经知道一些了。什么正经与不正经，什么道德与情怀，什么精神与文明了，站在大的角度上去认识，站在理的成绩上去理解，你就会找到了。俺终于找到了人生最基本的东西，这个东西都是人生表演中需要的，谁在生活中能离得开呢？

　　张栓虎说：“指教到是谈不上，这些东西全在个人体悟，不过，就从抽烟这个小事情来看，抽烟就有这样几项好处，一方面是打破生人之间的尴尬，见面发一支烟，彼此双方就会拉近距离，也会缓和彼此的气氛，其次，在无聊的情况下抽一支烟，可以给自己留下缓冲的机会，也可以赢得自己思考的时间，还有，抽烟标志着一个男人的成熟，食人间烟火不光指吃饭，也指吃人间烟，包括大烟之类。人们说饭后一支烟，赛过老神仙，烟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还有烟酒不分家，这都是融恰人事关系的最好最简单的道具，今后的时间方长，你慢慢就会无师自通了。”

　　正在张栓虎讲的正起劲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之，那个家伙说了声进，门就被推开了，只见来的是他们单位的一名副经理，那个副经理拿着一堆单据要热销，来找张栓虎签字，只见张栓虎头也不抬，看了看，并没有给他签字，而是随同所有的单据扔了一地，并且说了声“滚！”只见那个副经理，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单据，红着一片脸就出去了。看到这个情况，俺感到不安，只见那个经理对俺笑了笑说道：“这帮饭桶，就知道报销，什么事情也不干。”

　　俺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俺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喜欢独立思考，不善于个人表现，场面上的功夫显然不行。对于他说的这些话，俺时刻处于被动地位，没有语言的接招，这可是俺的短板啊。

　　看到俺这副老实模样，单纯的样子，他反而觉得俺更好玩了，也就不在把俺放在话下，不等俺开口说话，他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光荣历史来，说是小的时候怎样调皮捣蛋，上了学校又怎样的领导学生造反，参加了工作如何偷懒，当上了领导之后又是如何的宏图大展，今天领导的三千多名职工，在XD大地是如何的有名，说的是唾沫子四溅，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也不管时间的长短，那种大老板的霸气，加上了他的流氓习气，真是表演到了人生的极点。

　　不过，听了人家的话之后，俺觉得非常在理。

　　俺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一个垃圾都能当领导，而且这个企业还发展的怎样不错，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都说国企一定要败，结果私企马上就坏，都说国企管理不好，可是私企造样经不起推敲，这是为什么啊？现实与实际的道理是不一样的，领导又是什么东西，不由得让俺又沉入其中思考起来，一心为公的领导，没有私心的领导，没有欲望的领导，这个世界上找到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领导，不光是精通业务，而且要精通社会，一个好的领导不是他如何如何的正确，而是他如何如何的不务正业，一个领导不是如何搞好秩序，而是如何把秩序打破，一个领导不是如何与员工和谐，而是与员工不和谐，一个领导不是如何懂道理，而是如何搞好社会关系，站在人的角度来管理人，站在人性的角度如何来收拾人。

　　看来领导艺术真不是一门简单的功课啊。

　　俺的思想仍是不法集中，俺的思虑的问题过重，俺的想法也太年轻，甚至是有些荒唐的了。之所以能够存在，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如果不合理他为什么又能够存在？俺这样的小看人家的时候，肯定是犯了方向路线性的错误，俺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不过，在俺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感觉实在难以忍受，刚开始还觉得差不多，能够客气点，可是到后来，那种无懒的形象就来了，说话带着许多的脏字，语气中带着霸气，一副不容人商量的口气，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这个人真的让人讨厌极了。

　　说了半天他转到了正经的话题上，他说：“我们起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搞什么房地产，随着经济转型跨越的发展，我们从计划经济走向了市场经济，人们的思想也开始了转变，企业办社会包袱太大，缺少竞争企业没活力，而且还大锅饭严重，让人们的思想变的更懒。”

　　“就说分房这件事情吧，过去人们是凭工龄，凭职称，凭资历，这样的分房制度已经影响了生产力的发展，而且出现了严重的不公平，有关系的，吃得开的，会巴结领导的就能住上好房，没有关系的，老实巴结的，埋头实干的，就只能是在后边等等看看。那个时候吧，大家的工资普遍不高，要想买房依然是困难，但是银行已经允许百姓贷款了。”

　　“俺经常在省里开会，上面说是政策要转变，总公司要求转向房地产，我们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施工队伍，有自己的管理经验，这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轻车熟路，就简直是小菜一碟，我也左思右想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抓住机遇，就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这才真的能够发展呢。我们就是抓住了这个机遇，才在今天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其实，要说困难吧，干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当初也是没有钱，也是没有什么胆量的，也是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的胆量是练出来的，我们的钱是借来用，我们不是还向你们贷过款吗？说句真话，我当初也没有多少把握的，现在自从搞了房地产以后才知道，在市场上咱们只要是有了主动权，就会有话语权，就会有利益权，咱们就能一路过关了。”

　　“至于搞管理工作吗，说白了，就是看住这些人把事情给办了，就是给下面的人找点事情干干，让他们来折腾折腾，只有下面的人狗哎起狗来，你这个当大领导的才能从中显示你的价值，只有把他们的脑筋与思路引导上最基本的东西中，让他们从中钻不出来，才能显示你的高明，搞管理其实没有什么招的，什么这个经验，那个经验的，都是他妈的扯蛋的东西，一家与一个根本就不一样，凭什么学习他们？学他们什么？每个人的脑袋都长在头上，为什么自己就不如别人？”

　　这个家伙说的还蛮有道理的，他说的另一个理让俺终身享用，这个理论是这样说：“人穷主要是自己的思想穷，虽然市场经济是讲究平衡的，可是市场经济并不是平衡的，平衡的市场经济不存在，市场经济是由权力经济，技术经济，投机经济等不平衡因素造成的，你要求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这样的人才是个大傻瓜呢？而且他还给俺讲了这样的话，说是计划经济没经济，市场经济没有市场。”

　　这个话说的高深，经济与市场都没有，有什么呢？俺理解不了，但是，俺不好意思问他，不过，这一句话真是够俺研究半年的了。

　　他给这个理论命名为‘不平衡理论’他还说，如果真的计划好了，那个经济可是了不起的，现在的人们谁也不能计划了，谁也不能调节市场了，所以，才有了市场调节的自由经济，然而，这个经济也是不全面的，也是有缺点的，经济与市场不成熟的时候，所谓的搞经济，找市场也就是那个样子了。随后，他大骂起国家政策来，什么现在国家体制有问题了，什么这个那个的……”

　　这家伙吃国家，最后还骂国家，真是不像话了，简直是狗胆包天了。真是胖猪也哼哼，瘦猪也哼哼啊，不过，人家说的也不是不对，话虽然是粗了些，但是是理不糙。

　　这个话对俺的影响很大，后来，根据人家的理论，俺在XD上党校的时候，根据人家这些观点写成了论文，就写的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俺加上了如下内容，市场经济无市场，计划经济不经济，特色理论无特色，诚信社会没诚信。论文是写的好啊，可是观点不适合当前形势，虽然受到了人们私下的赞同，但是，不能够摆上桌面来，最后，仅仅是打了个及格分，这是后话不提。

　　听了他的话之后，俺觉得没有白来，人家的思路就是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这许多的独到之处，正是人家特殊的魅力所在啊。俺很是觉得受益，明白了一些事理，知道了一些东西，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没有这样的道行，也没有这样对形势深刻的认识。

　　俺要找到他的那种气息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但是，正在俺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家又有经典的理论讲出来了：“现在人们的思想就必须转变，如果停留在原始阶段，那肯定是不行的，你们看到西方的社会了吧，学习人家的经验咱们学什么，就得学人家的思想，就得学人家的技术，就得学人家的先进管理经验。比如说住房吧，用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情，这个思维方式和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显然是不同的。

　　他说，有些事情是认真不起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搞民主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商量的，有些事情是需要讲究的，有些事情是作给人看的，搞管理真的没有什么，关键是靠你的脑袋，重要的是把握自己的度。

　　讲了这些之后，他给举了一个例子，说是一个外国老太太的消费观念，说是用银行今天的钱，先贷款住上房享受生活，人老了房贷也还完了，银行的贷款也还完了。说是中国人赚了一辈子的钱，终于能够买上一套房子，结果，最后搬进去没有住几天就死了，说是中国人不会算帐，活的根本不划算。对了，这个理论人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提钱消费’理论，哈哈，这家伙，还真有意思的很呐！

　　人家还给俺说了许多的道理，其中一个道理叫做什么来着呢，对了叫做：‘能挣会花理论’，他说：“一个人的钱不是靠积嫌得来的，一个人的财富不是靠节约积累的，人来到世界上就是来消费的，不能以限制人的欲望为出发点，人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人要成为金钱的主人，让金钱为人类服务，这样的生活才是有品的生活。”

　　别看这个无懒加流氓，别小看这个大老粗，可是人家说起理来一点也不粗，俺对他讲的话简直到了无体投地的地步，没有想到对生活有如此之深的理解，也没有想到生活本身的实际，人们往往说是追求什么心灵，追求什么完美的东西，可是在物质生活问题没有解决之前还是一切免谈吧。

　　这个时候俺想到刚才提出的一个问题，有了刚才人家说的这些话之后，一般人能够有这样大的格局吗？一般人有人家这样的胆量吗？一般人有人家这样的手段吗？怪不得呐，人家能够担任经理，并不是凭空白来的，而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能够管怎么大的企业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而且，能够担任领导九年半这么长的时间，不是聪明人谁又能做得到。俺对这个人到是另眼相看了，俺要是人家的一半道行，再加上俺的心地善良，还有俺其它许多的优点，那可真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啊。

　　但是，俺有一个矛盾不好解决，什么叫心地善良，什么是公平正义，好人就能够办好公司吗？好人就能让人说你好吗？一个真正的好人是什么样的，是老好好人，还是六亲不认的牲口，这个问题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这个小小的问题到是难住了俺，现实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你不能够真正的理解其实质，没有把握问题的真正关键，那可是丢失了最根本的东西。

　　最后，人家提出要和俺们共同开发房地产的要求，说是你们那块地皮不错，将来的发展肯定前途可观，什么市委、市政府要搞三五战略了，什么东山西水了，南美北腿了等等的，结合当前的形势，人家有政治眼光，有大将风度……

　　听了他的理论之后，俺知道俺那块地皮要值钱了，为什么这样好的事情不自己干？这块肥肉决不能与别人分享？俺也要在市场上当一个弄潮儿，搞起自己的房地产事业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到下班的时间了，这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当时，人家要留俺们吃个便饭，俺们借故有事情推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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