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复参玄法
“原来是万师兄！师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不好！十分不好！”
独孤阳明看着这位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巫的万师兄，见他如此说法，不由得触动了自己，心道：“自己过得好嘛？”
沉默片刻后，万仲谋又道：“师弟，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说完，化成一道黑烟，朝黑狱山脉深处飘去。
独孤阳明思索片刻，将灵兽装入兽笼，御起神珠也紧跟而去。飞行了约百丈距离后，来到一堆乱石丛，万仲谋也早在这里等候自己。
看着眼前的乱石丛，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石山上的那堆乱石丛。
“怎么？师弟是不是想起了救我的地方？”万仲谋说话时，轻轻揭下黑色斗篷。按正常人的脸型来说，该长肉的地方皆由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骨骼的形状仍保留完整。唯独那双眼睛，却显得神异莫测，独孤阳明每每正视，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力量进入脑海。
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万师兄，还能不能算做是一个人了。重重一点头，轻声问道：“师兄，您怎么挑这种地方藏身呢？”
“你能不能猜到一二？”
独孤阳明摇摇头。
“其实，我修炼的秘法，不完全是神秘巫族的秘法。这种秘法，需要及时吸取石精，才能镇住体内的邪火。若是邪火得不到抑制，就会被自身所产生的真火化为灰烬。”
独孤阳明半猜测的回道：“那也就是说，你的精肉，是被这些拥有石精的异石吸走了？并不是秘法所致？”
“师弟果然聪明绝顶！虽说你将我救回后，宗门不惜代价，救回了我。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并不能吸取仍何晶珠等宝物中的灵力来修炼。而你那块歪打正着的玄龟甲，只能救命，不能长久。到最后，我还是只能吸取石精修炼。当我将此事告知恩师后，恩师也曾请问过几位师祖，他们也不能破解。所以，我只能仍回到九丰界，安度余生。”
独孤阳明忽一摇头，忽一点头，脸色十分复杂，自语道：“如此说来，最关键的还在于那个秘法了。要是能破解秘法中的奥秘，或许会有所得呢。”
万仲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兽皮，递给独孤阳明，声音略显沉重的说道：“就是这上面记载的法诀。师弟天资过人，或许能悟出一二。”
独孤阳明接过兽皮，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喊了出来，看着兽皮上也是正反都有字与符纹，揉`摸半晌，缓缓道：“师兄，您炼反了。”
万仲谋两眼射出两道绿芒，锁住独孤阳明的眼睛，黑衣下的哪幅骷髅之体，开始微微颤抖。
“师兄，您先放了我，好不好！”
显得很是激动的万仲谋，微一颔首，做出一幅谦意状，缓缓收回自己的绿芒。声音显得惊恐粗重，令人不禁悚然，缓缓道：“师弟何以如此快速的发现？”
独孤阳明从灵兽笼摸出一面“镜子”，往这兽皮上一按，“镜子”上显现出正确的符纹与字迹。
万仲谋显然不能接受如此打击，但独孤阳明早有防备，趁他发疯前之际，猛的将三宝如意珠按向其双眼。快进入癫狂状的万仲谋立刻安静下来。
“师兄，大错已铸成，再急也没用了。您需要安静下来，重新梳理这玄诀，或可找到破解之法。”说完，手缓缓离开其双眼。
“独孤师弟，你说怎么会这样？这秘法，可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独孤阳明稍一思忖，看看天色，道：“师兄，我们先找个避风雨的地方，坐下慢慢说，如何！”
万仲谋微微一点头，二人前后进入乱石丛，钻进一个石洞内。石洞里住一个人刚好，挤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紧张。不过，二人也不在意这些，席地而坐后，万仲谋详细的回忆了一遍自己的遭遇。独孤阳明未插一句话，认真倾听完。
“师弟，就这么多！你能发现有什么不妥？”
“从一开始就错了！”独孤阳明微一颔首，徐徐言道：“只不过，千错万错，总得来说，还是师兄您太心急了。没有好好检查这张经人工拓印的兽皮，有无异处。便凭借自己的才智开始参悟修炼。
再者，试想，神龙宫的弟子如何能接触到这种玄诀？就算是掌教候选人，应该也无法接触到，更何况只是一个亲传弟子而已。
这其中，还有一个十分关键的人，便是萧师姐。师兄，您太信任这位师姐了，也是铸成大错的重要原因。”
“珑玲？师弟，听你这话，你似乎在怀疑她？这点，你可以放心，她就算对任何人下手，也绝不会对我下手的。”
“是吗？”独孤阳明不解的问道：“师兄，您已经两年没走出九丰界，或者说黑狱山了。我现在只告诉你一件事，萧师姐下嫁给令狐旭正了。您怎么看？”
万仲谋却平静的回道：“这是我临离开前，告诉她的事。她有权力做出属于自己选择。”
独孤阳明“哦”了一声，又问道：“师兄，我再问您一件事，萧师姐与端木潜二人，为什么只有一人去了九天宫？”
“师弟，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事，普天之下人人皆知，何须多问！”
“看来，师兄也是相信了此事！”独孤阳明解下酒葫芦，细饮一口，缓缓道：“萧师姐的资质，真的是九天宫看不上的哪种？恕我拙眼，萧师姐的资质绝不在韩冰之下，这点应该也是实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何须拐弯抹角，多费口舌！”
独孤阳明长出一口气，道：“萧师姐来真武殿，并不是她没有被九天宫看上，而是有人买通九天宫的长老，故意将其漏下。然后，这些人将她送到真武殿。”
“你怎么知道的？这两年里，你究竟在干些什么？”
“嘿嘿……！”独孤阳明嬉笑一阵，道：“怎么样？明明你们都在怀疑萧师姐，却又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师兄您也是一错再错。至如今，还是不愿去面对。”忽又神秘的一笑，问道：“师兄，您想知道她背后，是什么势力么？”
“乾坤宫？”
独孤阳明重重摇摇头。
“轩辕殿？”
“不是！”独孤阳明叹了口气，神秘的说出三个字：“神仙会！”
“你怎么这么确定？这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独孤阳明叹息道：“我还是阅历不足，被人暗中操控了一把。不过，还好我没多余的动作，紧接着又被罚往黑狱山，这事算是暂时摁下了。
前不久，我请人去查查端木潜的来历。就在三天前，我途经鄄城回不周山时，哪人托人带回了消息。当时，我接过信帛时，就感觉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盯着我。当我看到内容时，就更加确定了这人的来意。他不但告诉我端木潜的详情，还带上了好几个人的底细。其中，就有萧师姐。”
“师弟，哪你觉得，送信的人会是什么势力的人？”
“乾坤宫！”独孤阳明不假思索的回道：“乾坤宫急不可待的让诸葛无量走到台前，并允许他与我相见，就是告诉我后续的一系列动作。只不过，他们的安排，诸葛无量是明面上的，我是暗中进行的。”
万仲谋的口中发出一道黑雾，久久不散，又缓缓被吸回，点头道：“看来，乾坤宫的人也已经承认，你的破坏力将是空前绝后的。他们也该到赌一把的时候了。不过，烨霖师叔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给他一丝的机会，他就能扭转局势。怪不得，烨罡师伯故去后，烨霖师叔承继真武殿，就连我恩师都无不称赞。这其中，不只是有真龙师祖的缘故，更重要的，还是烨霖师叔自身的能耐，的确得到了同门的认可。”
“您是说，师父已经知道我在查萧师姐，才将我罚往黑狱山？”独孤阳明喃喃道：“这不可能呀，我应该没有露任何马脚。”
“不需要知道！师叔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已经被各方势力盯上了，就足够做出应对之策。”万仲谋又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一看兽皮，就发现是反的？虽然师弟天资聪颖，但我也觉得自己不是特别笨。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发现！”
独孤阳明微微一笑，从玉牌中摸出一张蛇皮，递过去，并解释道：“这是我去九天宫时，捡到的。师兄，您看看，就知道了。”在说时，独孤阳明有意隐去很多细节。
论天资，万仲谋远胜独孤阳明，他观看良久蛇皮，微一思索，隔着石镜将兽皮与蛇皮对应，两张皮上的古体字竟然重合，生成一个个新的太古古体字。
二人都是过目不忘之人，一遍看过，便已谨记在心间。
万仲谋朝独孤阳明看了一眼，独孤阳明微一点头，又将同为符纹的两面照样放置。符纹也重新重合，形成新的符纹，每道符纹上似有灵力凝聚，晶晶闪光。
悠久，二人同时言道：“乾坤宫还有一块！”
万仲谋又道：“神龙宫与九天宫的原版，应该是前正后反，那么乾坤宫的定是半正半反。”
独孤阳明附和道：“定是如此！师兄，现在看来，依此玄法修炼，定能解你之困！”
“但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对不对？”
“这个……！”
“无所谓！就让往事随风而去！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我就与师弟好好精研此玄法。待师弟修炼有所成后，定可为真武殿放一异彩。”
此刻，独孤阳明完全被这种阔达的胸襟，与之辉应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
两位鸿蒙中的绝顶奇才，在接下来的日夜中，反反复复的参悟无上玄法。二人互相探讨、互相应证，甚至推衍乾坤宫的那一段玄法。
在这一段推衍的玄诀上，二人渐渐走上了分歧，亦形成了各自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的一套修炼秘法。
万仲谋的勇猛进精，凶悍无比。独孤阳明的则显得绵密不绝，后蓄之力充盈。
二人在修炼玄法之余，更是将九天宫的三百六十幅舞剑图融于其中，在剑术一道的修炼上，皆有了惊为天人的突破。
万仲谋又将二人所修炼的所有剑术神通，去芜存菁，化繁为简，粹取提炼至三六十式，再配以从真武诀与玄法中悟出的剑诀。这三十六式，一经施展，形成的连绵剑势可吞山河，可斩日月，可破天界。
因为万仲谋在修炼玄法前，是修炼真武秘诀的，故而这三十六式，完完全全是其独创。二人中，也只有他能施展出其威力。独孤阳明只能遗憾的失之交臂。
二人所悟之玄法、剑式初成，已是十八个月后。
哪一天，万仲谋早早来到独孤阳明的修炼处，缓缓说道：“师弟，我要走了！”
“师兄，您要去那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那是哪儿？”
“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独孤阳明不解地问：“师兄不肯告诉我？”
万仲谋久违的发出了笑声，“师弟，你信任我么？”
“当然相信了！”
万仲谋一摇头，道：“师弟，你表面上做的很好，但是你的内心时刻在提防着我，对不对？”那双幽幽眼睛的看着独孤阳明，像是能穿透他的内心一样，又道：“就拿我们修炼剑术来说。虽说你修炼的进度慢，但是你其实已经将三百六十式剑势融会贯通，可每每我俩试炼时，你都只使出同样的七十二式剑势。
而且，你也发现，我只能修炼经过融合改整后的一百零八式剑势。”
独孤阳明一摆手，缓缓道：“师兄，这是真没有的事！师弟我特别羡慕师兄的天资，的确胜我数万倍不止。能在师兄的精心教诲下领悟七十二式剑术，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哪有三百六十式剑术的事呢！”稍一顿，岔开话题，问：“师兄，您要去哪里？我怎么感觉您要离开真武殿呢？”
万仲谋道：“在鸿蒙南方，有一界域叫瑶月界。在此界的极南之地，有一个古老的遗族，便是古巫族。在人族主宰鸿蒙后，他们便彻底与世隔绝。在古巫族生活的十万大山周围，被巫族大能布下了只有巫族可穿越的结界。自结界形成以后，巫族中的人也始终未曾走出结界半步。我的归宿就在那里。”
“真武殿需要您！”
万仲谋又笑了笑，虽显得诡异，但听着还是十分欣慰，道：“有师弟在，我已不能尽显最大价值。去留都无所谓。倘若真武殿将来有难，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点请师弟放心。另外，我会把小一留给你，若有需要，你让它来找我。”
“那只泼猴，不是叫剑一么？”
“哪是别人起的名字，从现在开始，还是恢复原名吧！”
“哪，师兄，您真的要走？”
万仲谋摸出一张兽皮，双手郑重的交给独孤阳明，独孤阳明看着黑雾森森的双手，心中不由一酸。
“师弟，这是我给真武殿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经过再三思考，还是由你交到掌教师叔的手上比较好。”万仲谋说完时，掉头就走，走出五步后，又停下来，缓缓问道：“师弟，我很想知道，三宝如意珠可以压制我的魔性，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知道萧师姐身份的那一刻！”
万仲谋微微一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就变成一道轻烟，融入朵朵黑云中，完全淡出独孤阳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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