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进城
水月亮森林,地处紫雷国南部,相传森林中有一泓湖水,湖中曾有月亮落入其中,因此得名水月亮湖。
张第纵正立在水月亮湖畔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死去已久的黑龙蟒。暴雨未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张第纵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雨水打在他身上,被那红光阻隔,仅有几滴雨水透过了那层红光,落在其身上。随着时间推移,雨水也渐渐染湿了他的外衣,留下一身水渍。
张第纵翻检着黑龙蟒身前的数十颗白色蛇蛋,看着黑龙蟒喃喃自语道:“致命伤是头部的这道伤口,一击必杀。伤口很小,却很锋利,似乎是把匕首?”他手中拾起一枚白色蛇蛋,继续自语道:“就你好像还有生命力的样子。”语毕,张第纵手中亮起一阵柔和的红色光芒,将那枚蛇蛋包裹住。那红芒看着如同微弱的火苗,跳动着最原始的生命脉动,虽然微弱,却让那枚蛇蛋有了反应,只见那蛇蛋一阵轻微地颤抖,蓦地蛋壳破开一道小口,继而破口越来越大,一条乳白色的小蛇挣扎着从那蛋壳中钻了出来。
小蛇钻出蛇蛋后,趴在张第纵手心中,一动不动,看着异常虚弱的样子。张第纵手中红色光芒罩着那条小蛇,口中道:“还真活过来了?也不能放着你就这么不管,也罢,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说罢,张第纵暗运封印力,一道红芒自其手中亮起,缓慢而轻柔地侵入了那小蛇体内。过不片刻,红芒全数进入小蛇体内,那原本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小蛇慢慢地动了动,继而顺着张第纵手掌开始游弋,渐渐地,原本通体乳白色的小蛇身上,出现了一道一道火红色的斑纹。张第纵奇道:“接受了我的火系封印力,你倒是也变成火红色的了?这倒是有些奇怪。”张第纵看着那条赤白色的小蛇,似一只无头苍蝇般在其掌中乱窜,笑道:“先安静地呆着,我现在可还没能力给你造窝,别乱动。”小蛇似乎听懂了一般,顺着张第纵手掌,身子一缠,如同一条赤白色手链般,挂在了他手腕上,继而一动不动地,似乎睡着了。
“你倒是会找地方。”张第纵看着这条“手链”,道:“给你取个名字,恩……蛇吗,就叫翼宿好了,在我老家,有一种叫翼火蛇的东西,跟你好像有点像?”他伸手点了点翼宿的头,翼宿眼睛还未张开,只是本能地吐着信子,蹭了蹭张第纵伸过来的手指。张第纵见它虚弱,便也不去逗它,让它休息去了。
张第纵看着地上黑龙蟒的尸体,右手一挥,一道赤色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黑龙蟒,那火势异常凶猛,即使暴雨如注,也未能有丝毫阻挡,不消片刻,大火便将那黑龙蟒烧成灰烬。张第纵散去封印力,残火被大雨一打,瞬间熄灭。张第纵从灰烬中捡起一颗圆润如玉般的黑色珠子,把玩一阵,轻声道:“封印力虽然很杂,但是好歹这条大蛇也该有上百年的寿命了,到底还是凝出了这么一颗妖丹。也好,虽然封印力很杂,火系的封印力也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倒也不会拒绝我的火系封印力了,你的小孩就交给我好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玉佩,手中红芒一闪,那黑龙蟒的妖丹化为一道红色光芒,飞入了那枚青色玉佩之中。张第纵收拾好行装,转身向着红玉山方向走去。
张第纵看似闲庭信步,其实速度极快,如同一道幻影般,踏着古怪的步伐,不消片刻,便已到了红玉山前。
“恩师金马之墓——小多?”张第纵看着红玉山前的墓碑,眉头微皱,半响无语,心道:“这小多莫非是那个少年?金马?莫不是那个大盗金马?他怎么会成了小多的师傅?”他心中有无数疑团,一时也无法理顺,索性不去想了,看了看四周,空无一物,也就不再去理睬这莫名其妙的墓碑,向着红玉山壁走去。小多不在此处,不然他定要惊疑,为何金马墓前原本插着的六把刀,此刻竟然全都不见了。
张第纵在山崖前站定,口中默念道:“师傅让我自己行动,在红玉山汇合,也不知道他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倒霉师傅,老是放我鸽子,我在这里等到晚上,他再不出现,我就先行去紫雷国参加封印师进阶大会好了。”心中计较已定,张第纵靠着山壁坐下,火系封印力放出体外,在其身周形成一道红色壁障,壁障内风雨不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地。
且不说这边张第纵,小多和叶临跑出木屋后,在暴雨与泥泞中奔跑了好一会,渐觉体力不支,不禁放缓了步伐。
两人一路沿着小道,此刻已经快要走出水月亮森林,前方道路渐变宽敞,终于看见了一条大路。
叶临提着他那根黑色铁棍,道:“小哥,再往前不远就是紫雷国边境雷霆城了,进入那雷霆城后,我们先找一处旅店休息吧。”
小多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看着叶临道:“恩,也好。这雷霆城我以前也随爷爷来过几次,倒也熟悉。”
光焰跟在小多身旁,似乎被这场暴雨淋的有些虚弱,毛发耷拉在身上,看着狼狈不堪;小乖倒还好些,它跟着叶临,此刻还是生龙活虎地,一点都不为暴雨所动。
又行了片刻,路上已能看见零零星星的行人,穿着雨衣斗笠,路过之时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人身旁的一狗一熊,尤其是小乖,身形太过惹人注目,回头率基本为百分之一百。
天降暴雨,天地一片苍茫,也无法分辨此刻究竟是一天内的什么时候。叶临边走边说道:“这雨太大,看不到太阳,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多看了看光焰,道:“估计是过了中午了。”
叶临一愣,黑色铁棍拄在地上,道:“小哥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我们顶多是沿着道路行驶,基本已经难以分清方向,更别说时间了。”
小多一指光焰,道:“这憨货,一饿肚子就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你看它现在这孬样,肯定是过了吃饭时间了。”
光焰耷拉着脑袋,好似还叹了口气,看得叶临一阵无语,只得道:“光焰莫急,前方就是雷霆城了,在那里就有吃的了。”
再行一阵,前方迎面驶来一架马车。叶临看得真切,拉车的是两匹白色追风马,看模样就知道不是凡品,定是大户人家所用;车夫两人,坐在车前,俱都是穿着黑色雨衣。车速不快,但也不慢,经过之时,车夫也不减速,道路又泥泞,溅了两人两兽一身泥水。小多叶临当即大怒,只听见车内传来阵阵笑声,显是车主在车内看见两人狼狈的样子发出的嘲笑声。小多见那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主也没下车道歉的意思,加上正被这雨淋得火冒三丈,不禁掏出一张黑色的铁卡片,偷偷向着那马车击出,铁片擦着车辙,打进路旁草丛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马车行不多远,车辙“啪”的一声断裂,车身四仰八叉地倒在路上,两匹追风马受惊,急急地向前狂奔,车夫拉也拉不回来,拖着车子往前跑了有十来米远,这才停下。车上的人此刻估计够呛,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爬出车门,看模样吓得不轻,继而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从车内探出头来,看雨大又“哎呀”一声缩了回去。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对着两个车夫一阵训斥,无奈车辙断裂,也是无可奈何。
“咳咳,小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叶临看着一旁偷乐的小多,尴尬的说道。
小多笑道:“这些人仗势欺人,就该给点教训,叶大哥,你太老实了。”说罢,继续向前走去。叶临看着后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上小多,向着雷霆城走去。
又行了片刻,雷霆城的城墙已在眼前。说是城墙,其实不过就是几块石头搭成的石堆。这雷霆城地处紫雷国最南边,再往外就是水月亮森林和红玉山,基本属于人迹罕至的地方,又不似北方那样有外敌侵扰,因此防线极为松散,只有两个守城士兵坐在城门口的石屋内。
走得近了,已经可以看出这雷霆城,基本就属于一个小镇一般,所占位置不大,城门口只进不出,没有一个人影。忽的城门打开,一行众人从城门口鱼涌而出。小多和叶临此刻正好来到城门口,只见这出城之人,清一色的蓝色劲装,约有二十人左右,俱是年轻男女,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提着一把长剑,看着倒有些可怕。为首两人交给那守城士兵文书,那两个士兵陪着笑脸,也不仔细检查,当即大开城门,放这一行人出去,城门一开,只见又是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这辆马车较之前小多遇到的那辆更为华贵大气,通体金属打造,看上去亮闪闪金灿灿,拉车的更是有八匹高头大马,俱都是白色纯种,即使在这暴雨天气下,也不呵气出声,一看便知训练有素。那马车行至小多身旁,车夫已然提前放慢速度,缓缓驶过。那二十人男女待马车驶出城门,默默地取出雨伞斗笠,快步跟上。小多看的暗暗称奇,心道这一伙人倒是有素质多了。
忽的那马车停下,一名车夫跳下马车,丢给小多叶临两把雨伞,道:“我家小姐看你们赶路辛苦,又没带雨具,命我送两把雨伞给你们。”
叶临接过雨伞,连声道谢。小多心中暗道:“又没让你们给,装什么好人。”手中接过雨伞,也不道谢,站在一旁。马车后窗掀开,小多朝里望去,只见马车内似乎坐了四个人,一个小姑娘正临床而望,看着小多二人。那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跟小多差相仿佛,脸上神情冷淡,倒是把原本一张娇俏的脸庞衬得有些冰冷麻木。她见小多二人拿了雨伞,便将窗帘放下,车夫也回到车上,带着一行人,出城去了。
待车队走远,两个守城士兵开口道:“这剑宗弟子就是不一般,出行都是这般气派有度,年轻弟子这么大雨也不坐车,毫无抱怨地跟着走,啧啧啧,到底是大宗派。喂,那边的两个小子,你们走好运了!听说这马车里坐着的可是两个大美人啊。这美女送伞,是不是有些小说戏剧的开场感觉?哈哈。愣着干啥,还不过来登记。”
小多听那守城士兵开口打趣,不由笑道:“什么大美人?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
一名守城士兵见小多年幼,不由笑道:“你个小鬼还懂美人不美人的?是不是看上了刚刚车上那个小姑娘了?来,叔叔帮你留意一下,待会他们进城的时候告诉你,让那个小姑娘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小多撇撇嘴,不去理他。叶临掏出文书,交给城门官,那守城士兵看了看,道:“哦,是你啊,提着一根黑色棍子的小伙,我记得你,前天刚出去,怎么,看完回来了?哟!还带着这么大一头熊!是你收服的封印兽吗?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这么厉害的封印师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叶临道:“不敢当,此去红玉山游览半日,有些奇遇,这撼地魔熊就是在那里收服的。”
守城士兵看完文书,交还给叶临,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封印师怎么都喜欢去看那光秃秃的红玉山,有啥子好看哟!平时也不见人来,这马上封印师进阶大会要到了,天天都有人从这出去,要去那红玉山看看,想不通。”
另一名守城士兵自去检查叶临的物品,也不细查,道:“进去吧,反正你们这些封印师身上神神怪怪的东西太多,查也不好查。自由封天的人会看着你们的。我们就不管你们的东西了。”
小多从怀中掏出一张铁牌所铸的文书,递给守城官,那守城官接过一看,道:“小多,紫雷国雷霆城人士。恩?怎么平时没见过你?”说罢仔细地打量着小多,忽道:“好像见过?住在城外的?小多?好像有点印象,这个怪名字。”小多接过文书,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也不答话,径自向着里面那个士兵走去。
“小鬼,过来。你也是封印师?这狗是你的?”那名检查物品的士兵看了看小多和光焰,见光焰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一旁的撼地魔熊小乖简直天差地别,不由开口调戏道:“小鬼头难道也是封印师?把包袱打开我看看。”
小多打开背包,里面放着两把匕首,一堆铁制卡片,和一些换洗衣物。守城士兵拿起那把银色匕首,比划了一阵,道:“倒是一把好刀!恩,刀刃短于管制尺寸,可以携带。”
小多接过背包,将东西放好,心中暗道:“这银色匕首太过扎眼,进城入关倒有些不方便。”
小多带着光焰,走入雷霆城。城门关上,两个守城士兵躲回城门口的石屋内,一人道:“老王,你刚才看见没,那马车上的那个女人,真是俊俏的紧啊!”
“废话!那是剑宗的弟子,听说还是这一代里最厉害的女弟子!叫什么来着,上次还听张大人跟我讲过。好像叫什么湛茹妖?听说在他们封印师里面,也算是能排得上名号的。哎,这些大人物,我们是比不上咯!”
“老王,一会下了班去坊子里?”
“你小子!也好,这雨天冷的紧,去坊子里找个娘们暖暖!”
叶临走入城门,边走边想着:“剑宗弟子啊?不知道传闻中的湛茹妖在不在刚刚的马车上?听说她是剑神大人嫡传弟子,想必也会来参加这次大会的吧?”
暴雨,仍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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