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叛逃者 一
短暂的探亲假结束后,张程远的生活充满了灰色。
好消息是,他并没有失去阮汐月。积极的去解释,误解还是会很快的消除掉。
可是他总感觉还是失去了什么。
是汐月自己,失去了颜色。
一个阳光灿烂的小仙女,褪去了欢乐的色彩,变成了黑白两色的。
每每两人约好了晚上七点半在操场上散步,汐月开始频频的迟到。
张程远心中难过,他有些怀疑汐月会不会变心,会不会也偷偷的约冷长河。
“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呀?”张程远散步的时候谨慎小心的问。
“啊,对不起。最近身体有点儿累,来晚了。”阮汐月抱歉的回答。
接着是一阵沉默。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操场上走着。
也有时,汐月心情不好,瘫在张程远怀里大哭,可是却一句话都不说。
偶尔,张程远会亲亲阮汐月冰冷的脸颊,而阮汐月则若有所思,从来都没给出回应。
父亲去世,对阮汐月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张程远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的呵护阮汐月,让她快点儿好起来。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非但没有好转,两个人散步时的谈话越来越少了。
“汐月,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有一次,张程远有些难以忍受两人操场上散步的冷场,打破沉默。
“恩。”
“汐月,看着你这样,我好难过。我能为你做什么?我想让你稍微开心点儿!”张程远说得很真诚。
阮汐月转过头来,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张程远,看着看着,汐月的眼泪奔涌而出,她扑到张程远的怀里说:“程远,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汐月!”张程远心疼自己怀中的姑娘,“看着你难受,我真的好心痛!我想多陪陪你!每天下午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知道你一定想一个人静静,可是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啊,看着满校园都找不到你,我特别担心。”
阮汐月停止了啜泣,她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张程远说:“程远,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你,你会生气么?”
程远摇摇头:“不会,当然不会。”
程远不会生气,但是他心里真的不舒坦。阮汐月开始对他保密了。他感觉两人的关系生疏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变得怪怪的?”阮汐月担心地问。
“不会的,我只希望能帮到你,帮你慢慢平复心中的痛。我想为你做些事儿,什么事儿都行!”张程远说。
“程远,你喜欢我,就求你相信我。不用担心我,我不想说的事儿,也别问我,好么?”汐月淡淡的说。
“好……”张程远说着,越发的心寒。但是他知道阮汐月受的刺激太大,他理解她。
“我今天好累,我想回宿舍休息了……”阮汐月说完这番话,转身向宿舍走过去。
张程远望着阮汐月离去的背影,呆呆的站着。
感觉汐月对自己越来越礼貌了,两个人的心真的远了么?
“你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佳彤挂着一脸的汗珠,穿着一身**的运动服,从后边赶上张程远。
“你又在跑步?”张程远面无表情的问。
“我都跑了五圈了,在你俩身边路过好几回了,现在咋就剩你一个人了呢?”
两个人并肩在操场上散步。
“她心情不好,先回去了。”
“感觉生疏了?”陈佳彤说话倒是直来直去。
“恩……哎!”张程远叹息道。
“你才初恋,干嘛这么深沉啊,叹息这个叹息那个的。喜欢就好好哄,不喜欢就散了,多大事儿啊!”陈佳彤在一旁说风凉话。
张程远仰望星空,感慨道:“哎,你又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谈恋爱,多新鲜啊!就没见过你这么忧郁的,还抬头仰望星空,装什么感慨。”
“谁忧郁了?”张程远反驳道,“你就没发现这儿的空气很清新,这儿能看见一整片的星空么?”
陈佳彤抬头看看,不屑的说:“这有啥,我在家的时候,也能看见一整片的星空。”
“你在家?咋可能。榾启城雾霾那么重,哪儿来这么晴朗的夜空。”张程远根本不相信。
“……”陈佳彤不再看星空,只是木讷的向前走着。
“还说我深沉呢,你不是也一样?”张程远叹息着。
“我,跟你不一样。”陈佳彤低头,情绪有片刻的低落,转而又笑了笑,说道,“你别郁闷了!恋爱遇到困难了,积极面对啊!幸福哪有那么容易,要自己去争取,精心去呵护。”陈佳彤这一句说的还算真诚。
“嘿嘿,这些大道理,我也会说。但是自己真正遇到就不一样了。我跟她现在不是因为我俩自己的原因变成这样,我们互相肯定都喜欢对方,所以恋爱的问题不出自这里,哎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你又不了解我的生活。”陈佳彤走累了,索性在操场上坐下。
张程远坐在她身边,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你看我干什么?”陈佳彤一边抬头也开始看星空,一边慢慢的说。
“你要是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张程远习惯性开始犯贫了。
“人的视线是球面的,我余光扫到的,谢谢!”陈佳彤继续看着天,加重了语气。
“我只是比较好奇,按说一起在启蒙中学上了三年学,为什么我之前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张程远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陈佳彤说。
“切~学校三百多人,你一共认识几个?”陈佳彤似乎在数星星,一边说:“没事儿,姐姐我之前也没听过你的名号,你不用感到惭愧,咱们扯平了。”
“陈佳彤,不闹了。我其实比较好奇,不知道怎么问。”张程远依然盯着她。
“你说!”陈佳彤转过头,直视他的目光。
“不只是我,冷长河、还有其他人……总之除了司徒姗,感觉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而sid考试分组的时候,我们临时组队。我和冷长河、阮汐月是因为被一组的伙伴们抛弃了……司徒姗呢,她家庭条件特殊,所以平时比较倔强,独来独往。而魏恒溢也是因为童年有阴影,所以没朋友……”
“你想问什么,不要绕好大个圈子好不好?”陈佳彤有些不耐烦。
“可是你呢?为什么你跟我们一组?你不是我们班的,你在之前的班级没有朋友么?其实我们一直都很好奇,司徒姗在我们去她家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故事了,而那天晚上,魏恒溢也讲了他的故事,而你,你从来没跟我们讲过你的事情,你一直都是在听我们讲,轮到你了,你就呵呵了事儿。有时候觉得你好神秘,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你的朋友圈,感觉你就是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陈佳彤听着,眼神中有了几次变化:“要么是我理解能力太差,要不是你表述能力太烂,我还没听明白你问什么。”
“好吧!”张程远加大音量,“陈佳彤小姐,我的心情很低落,能不能恳请给我讲讲你的故事,解解闷~一来,你说得对,我真的不了解你;二来,算算现在,你帮过我忙,我是真拿你当朋友了。”
“我没你们那么会讲故事。”陈佳彤低下头,有节奏的左右摇摆着脑袋,“没什么好讲的呀。”
“那我问你答可以吧?”张程远不依不饶。
“你想问什么?”陈佳彤扭过头来问。
“比如~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张程远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陈佳彤眼神中闪过忧郁的表情,“我妈……,也是大学老师。”
张程远在看陈佳彤的眼睛。
“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陈佳彤扭过头去。
“不是我不相信你……可如果你是大学老师的子弟,你应该住在我们小区才对。”张程远看得出陈佳彤生气,小心地说。
“你所认为的应该未必都是对的。你来起航学校之前,相信榾启城中会有这么高的大树么?魏恒溢跟你说之前,你知道每天吃的药是什么作用么?”陈佳彤再次扭过头,质问张程远。
张程远继续看着陈佳彤的眼睛,她的眼中除了忧伤、不满以外,似乎还有一丝渴望,被信任的渴望。
“我相信你。”张程远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陈佳彤的眼中除了忧伤,还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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