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烫手的牌子
唐宁站起来，他坐不住了。手里这块牌子忽然变得烫手，也好像莫名地多了几十斤重量。
洪门子弟几十万，执事四十九。权力大如天。任何一名执事都有权调动洪门兄弟。不论身在何方。
而且执事都是堂主后备，各部堂主将来卸任，继任者都从执事中选拔。可以说，执事，乃非洪门核心兄弟不能担任的重要职位。而各部堂主就是将洪门这座大厦支撑起来的支柱。柱子一旦选择不当，从内部腐朽或者被白蚁蛀空，大厦就可能塌掉。
自己不是洪门的人，居然给了自己一块执事的牌子。还有，既然是号牌，那上面这个“0”是咋个意思？零蛋代表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难道只是虚衔？今儿在座这么多人，想必都是来见证这件事情的。虚衔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洪门这么大家业，更不可能为自己这个后学晚辈搞出这么大的噱头。
将牌子放回托盘里，再次抱拳拱手，道：“抱歉，各位前辈，这东西太贵重。唐宁自认受不起。还有，小子我不是洪门的人，不知诸位为什么会颁下执事的号牌给我。还请给个明示，要不，呵呵......“唐宁笑了笑，道：”如果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估计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小友莫急，坐坐。”
唐宁依言坐下，白发老人道：“这种号牌的材料取自金丝木心，雕琢完毕后，再经过特殊混合液泡制，才算是最终制成，坚硬耐磨，不怕挤压磕碰，可保百年不损，每块牌子上面都有我洪门内部兄弟才能看懂的特殊记号。外人绝对不可能仿制。或许小友想不到。给你的这块牌子跟其他那四十九位执事手里的牌子都是从我洪门始祖时代便流传下来的。历史已逾百年。”
唐宁更惊，苦笑道：“老前辈，既然都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给我这么一个无关的外人啊？”
白发老人大有深意的反问了一句：“你真是外人吗？”
“嗯？”唐宁惊愣，这不废话吗？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我自掌一派，虽然暂时没人，就孤家寡人一个，但也是几百年前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道统。比你洪门历史可老了去了......
不对！唐宁禁不住有一惊，这老头抛出这么大一块儿馅饼，不会是想把我招进洪门吧？那可不行。姑婆婆留下来的道统，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它撑起来，将来还要传下去。再说了。梅花散手门肯定不只是就这么一个名头。肯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等将来实力够的时候，还得去探秘呢，现在转投，万万不可。
人老成精，似乎看穿了唐宁心里在想什么。白发老人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小友你想的那样。我们也没那么大胆子挖你过来。我老人家的意思是指周家和江家那两个孩子。他们马上就要转投你的门下了。而且两个孩子都是我们洪门的精英子弟。你收了他们两个入门，那样一来。咱们还算是外人吗？”
不招我入门就好，就好。唐宁松口气。老头这么客气。一旦开口，自己拒绝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就算周宇和江涛入了我梅花散手一门，但也不至于送我块执事的牌子吧？”
唐宁看着在座的这六位大佬，希望他们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解释一下。自己晚饭还没吃的。就下午醒来时在肚子里垫补的那点儿东西。
“没别的理由，如果那俩孩子不入你的门下，早晚也是四十九执事当中的一员。想必，小友也注意到了。给你的这块牌子上面的号码是零。零的意思就是没有，不存在。所以我们洪门的第五十位执事还有个别号，隐形执事。都是外聘，不从本门内部所出。这个规矩从始祖时代便是如此。而且隐形执事的空挡在洪门已经存在了半个多世纪。五十多年后，将这块零号牌子重新启封转赠予你。是我们在座这些人共同的决定。除非小友你不拿我们当朋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宁瞥了眼一直被人端着，置于眼前托盘里的那块牌子。拿还是不拿......还是先别拿了。把责任问清楚再说。隐形执事这种说法其实不新鲜。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类似存在，只不过叫法不同而已。而且在那些门派里面，这种存在权力甚大，甚至都有权直接对门下违规犯纪的弟子施行制裁。福利待遇方面也等同于一门长老。
“小友不要想多了，只是给你块牌子而已，没有其他那些执事的烦劳琐事。不过。相关福利还是有一些的。呵呵......”白发老人面相端庄，充满正气。可是现在这么呵呵一笑。像极了老奸巨猾的狐狸。而且跟他这种你明明还没说话，就能先一步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人交流起来很被动。在几十双眼神注视下，带有微微的压迫感，唐宁慢慢伸手拿起了那块牌子。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老头子没说实话。可人家愣是不说。唐宁也没办法。牌子还不能不拿。人家这么多人在场，这多双眼珠子盯着你，就算他唐宁是只鸭子，也得扑打着翅膀子硬真真儿的上架！
“好吧，这牌子我暂时保管一阵子，等什么时候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到时候前辈们招呼一声，我再双手奉还。”
见唐宁收下了牌子。室内气氛明显轻松了好多。不少目光都带着善意......也还有点别的什么......反正该不该拿都拿了。等回去没人的时候自己再仔细琢磨。
“正事既然谈完了。小友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三场比斗，打完之后，让那两个孩子领你在旧金山玩上两天，小友就可以搭机返回中国大陆。”
“那好，晚辈告辞。”唐宁不想再呆下去了。这次会面，跟自己来之前的种种猜测差太多。必须得回去好好捋一捋。爻上两卦。别来这一趟，再迷迷糊糊地陷入什么套套里面去。唐宁越来越感觉到这块零号牌子烫手烫得厉害。
“小友慢走。”
“诸位大哥大姐，小弟告辞。”唐宁对四周做了个罗圈揖，在众人注视下离开了大厅。
见唐宁出来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周宇和江涛小跑迎了上去。
“怎么样，里面那些大人物都跟谈什么了？”周宇眼带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去再说。”唐宁的语气有些急。
“等等，回哪儿？”江涛的话把唐宁问愣了。“回哪儿？当然是回咱们来时的地方了！”
“那是郊外，这是城里。你还想坐俩钟头的车？”
“行了，江涛，你就别废话了。唐宁，你说，去他家还是我家？”
“这个......谁家都一样，赶紧的，我现在脑子里面乱哄哄。得抓紧找地儿捋一捋。”
不由分说，江涛抓起唐宁胳膊就走。“我早跟家里联系过。吃的住的都已经准备好。”
“江小子，你真卑鄙。提前就有准备。”周宇追上来，搂着唐宁道：“那你先跟江小子回去。我回家照个面。然后就去找你。记得，有什么事，等我到了之后再谈，不能提前跟江小子说。”
“行行行，怎么都行。”
......
小川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面色黝黑，体型瘦小的少年，看外形只像个没长大的初中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营养不良，其实他的年龄比萧军还要大。现如今这种体貌外形跟他练的功夫有很大关系。当初萧家老爷子捡他回来时，就告诫过他。这门名叫铁肤的功夫虽然跟柔术并称印度双绝。但很少有人去练。
因为凡是练了这门功夫的人，肌体方面都会产生很大变异。可一旦练成，攻击非常犀利。不作任何防护，单凭肉体本身就可以抵挡住刀砍斧凿。强大的防御功能堪比少林金钟罩和江湖上失传的十三太保横练。
那个时候还在垃圾堆中捡吃的小川只问了萧家老爷子一句话，“你希不希望我练？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你希望我练我就练。就算将来变成野兽我也认了。”
当时的萧家老爷子从这个小乞丐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无知，而是平静，一种令人心冷的平静。那个时候的沉默，造成了今天的小川。而且小川仿佛天生就是干杀手的料子，冷静，缜密，思维方式极其另类，灵活。是萧家目前颇为重用的干将之一。
萧军找到他时，他刚从地下练功场出来。知道了萧军的来意之后，没加犹豫，一口拒绝。
“不行，二少爷，这件事绝对不能做。我不会帮你。”
“放肆，我是堂堂萧家二少爷，我的话你敢不听？”
“我只听老爷和大少爷命令。”
暴怒的萧军抬手就给他一耳光。小川面无表情。“二少爷，还有事吗？没事请让开。”
“你......”
小川走出去六七米后，停下脚步，头也没回，道：“如果二少爷惦记江家少爷的堂口二哥位子，就没必要处心积虑的要杀他。过了明天江少爷就不再是洪门的人了。位置自然会让出来，至于能不能把那个位置弄到手，就看二少爷你的本事了。”
“喂，你站住，这话什么意思......你站住......”
小川背影消失，只留下萧军在原地像只疯狂的野兽一样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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