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品人心,饮宵练
听见中年美妇夸奖自己，楚凡谦逊一笑，“张姐真的是过奖了，家师在这半仙角尚连个虚名都还没有，算哪门子的高人，若非要说高的话也就是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年纪大了，高出来的那点也佝偻了下去。”
“咯咯咯……”中年美妇咯咯一笑，美眸微眯，饶有意味的看向楚凡道，“楚公子可真是有趣。”
眉眼温笑，端起桌上茶杯自杯口稍吮一小口，经舌尖扩散至舌苔，温雅得体。
半晌，中年美妇一双婉约美眸微眯，这才笑意盈盈道，“我看楚公子骨骼青涩，想必不过三十岁，能在你这个骨龄便修炼至神婴境界，还是六级炼丹大师，便是我们烟云山第一天才弟子也远远不及。”
楚凡心里微惊，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眼光如此毒辣的人，简直洞若观火了，竟能直接看出自己大致年龄。虽说自己算起来连二十岁都没有，可在仙界若说有人能不到二十修炼到神婴境界，怕百万年也难得一见，这中年美妇便是看出几分也不敢随意出口。
坐在楚凡对面的纪余也放下茶杯惊骇的盯着楚凡，在他看来，楚凡虽说看上去年轻，怎么不也得四五十岁了？修仙世界十几岁骨龄便服用驻颜丹的大有人在，却没想到坐在对面的这俊逸青年才三十来岁，这怎么可能？便是整个半仙角也难有如此资质弟子吧。
若楚凡只是在三十岁修炼至神婴境修为，倒也无关紧要，虽说能称上天才，在偌大西泉洲却也不少，可三十岁修炼至神婴境，更是三级丹道大师，这便有那么几分骇人了。
见到楚凡表情，中年美妇便知道自己猜测应该不错，心思微惊，但还是浅笑轻声道：“楚公子能在这个时候来望月城，也是同我们有些缘分，想必纪护法也与你说了此次请你来的目的。”
楚凡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中年美妇看楚凡并未说话，只得继续说道：“我们烟云山与青海域千万年来能屹立西泉洲，甚至成为十大宗门势力，主要便是因为九道天灵塔，此塔乃天地初开时凝聚先天天灵道韵所形成天灵秘境，共有九层，每一层方圆数万里，里面天灵草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因为九道天灵塔自古便位于烟云山与青海域交界处，所以进入其中的名额也被我们两方势力共同掌控，可即便如此，能在百岁之内达到五级炼丹大师的弟子却也万里挑一，每次秘境开启能有百人便已是不错，并且最高也就是进入第七层而已。”
中年美妇说道这里，看着楚凡道：“楚公子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你代表我们烟云山进入九道天灵塔，采集到的天灵草与我们三七分成。当然，你若觉得三成太少，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不过公子最好能在一个月内突破七级丹道宗师境界……”
说道这里，中年美妇忽然止住了话，目光带着盈盈笑意落在楚凡脸上，楚凡眉宇微蹙，不过当即站起来对中年美妇躬身施礼道：“九道天灵塔本就是烟云山的秘境，我能有名额进入占三成所得灵草便很满意了，哪里敢劳烦张姐再为此麻烦。只是张姐应当也明了，六级炼丹大师与七级丹道宗师虽只是一级之差，可真实差距却不下于霄壤之别。不说要求丹道理解顿悟，更需要修为根基和对天地大道的感悟，莫说一月时间，便是五年十年时间能晋级都是小子运气。”
楚凡心里暗自感叹，这中年美妇看上去温婉和顺，心机却如此内敛，简单几句话，便给自己挖了不知几何的坑洞，哪怕自己有一丝犹疑，怕是都会引来不必要麻烦。
三十岁的神婴修士，在半仙角虽能说凤毛麟角，却还算不上独占鳌头，若自己真起了一丝贪念，哪怕露出一丝有可能突破七级炼丹宗师的迹象，怕再也别想走出烟云山范围。
中年美妇拢了拢衣裙，叹了口气道：“也是，是我心太急了些，百岁之内的七级丹道宗师，便是整个半仙角千万年来也不过一手之数，何况你还不过半百之岁。”
楚凡心里一阵无语，果真是开水不响响水不开，想试探自己深浅，说句话便是九曲十八弯。
楚凡略作思量，犹豫了片刻后，好似决定了什么一般，再次向中年美妇开口道，“如此说来晚辈倒是可以给张姐个许诺……”
略做停顿，楚凡才再次拱了拱手，淡声道：“虽然我现在只是刚刚晋级六级炼丹大师，不过的确如张姐所言晚辈骨龄不过三十露头，若晚辈师尊从仙界回来，我倒也有信心在三十年之内达到七级甚至是八级丹道宗师境界，百岁之内成为九级丹道宗师也不无可能，到时可以再来叨扰张姐，进九道天灵塔也不迟。”
烟云山虽说对外名声很好，可楚凡却不相信其内没有苟且之事，就如这中年美妇，虽然温婉和顺，可话里有话，虽锋芒不显，却让楚凡感到山中有水，林中有蟒。他若不坚决果断将自己那莫须有师尊抬出，允诺以后再来相助，弄不巧真被烟云山当做花鸟虫鱼来豢养。
中年美妇似乎没想到楚凡会说出如此一番话，脸上笑意更浓，抬起茶杯温婉笑道，“那张姐便期盼你早日突破丹道宗师境界，到时候必定亲自引荐。”
楚凡连忙笑着点头，“那便多谢张姐了。”
……
告别了中年美妇，楚凡并未在城主府过多逗留。原本第一印象还以为那中年美妇是一个言行一致的温婉和顺女子，但略加仔细接触便会发现这女人绝不简单。
若被这样一个女人盯上，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随意找了家息站要了间上等客房，楚凡祭出青纹剑柄细致端详起来，神婴境后，青纹剑柄终于再次发生了一丝变化。
在锈蚀剑锋腐蚀断裂后，剑柄剑锋便如蜃景般化出一道三尺光练，自从进阶神婴境修为，那光练竟然从青纹剑柄根基处溢出一寸淡青色纹理，如实质一般熠熠生辉。
一股愈发浓郁的心脉相连感觉自淡青纹理传来，如饮血成胎般，在滴入自身精血后，剑纹铮鸣如龙吟清啸，光华内敛好似通灵一般。
这让楚凡心中愈发惊异，当初北辰老头给自己的这柄断剑到底有何来历。
三滴精血逼入淡青纹理，如清风吹起的水纹微微一荡，旋即内敛消失不见。
感受到青纹剑柄剑意更浓几分，楚凡心情大好。
将剑柄收入乾坤世界，看到青鸾竟坐在灵草丛中嬉闹几只低级灵兽，心里一阵无语，这小丫头心思倒是沉稳，每日呆在乾坤世界也不嫌枯燥烦闷，几只低级灵兽便玩的不亦乐乎。
“丫头，你除了晋级成为神兽才可完全隐匿身上上古青鸾气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楚凡看着毫无忧虑的少女无语问道。
青鸾一脸毫不在意，“也不是，你若是能帮本小姐找到一枚乾坤化形果，倒也能让我化形自如，虽然不能完全隐匿身上气息，不过十绝幻劫境之下的修士便别想看出本小姐本体了。”
“乾坤化形果？”楚凡惊异道。
青鸾仰着头，一脸仔细的盯着楚凡的虚空影响，许久怪异道：“算了，你便别想了，那可是九品仙灵果，就是那个叫广成的老头也没那个本事。”
青鸾低头一脸怪异，小声嘀咕道，这家伙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恶。
楚凡无语笑道：“那还是算了，你便老实呆在这里一辈子吧。”
青鸾不屑的哼了一声，心道以后乾坤世界五行聚齐，岂不是比外面还要好，这里便是本小姐的地盘了。
楚凡忍俊不禁，这小丫头够古怪的，若自己整天对着方圆不足三五里的灵草园，怕是早晚憋出病来不行，只是楚凡不知道，当初在云梦秘境，小丫头便整天缩在那片青山上很少出来。
息站外的街道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有微风慢慢吹来，楚凡怔怔出神。
一路走来他的心境不可谓不万象纷呈，前世的浮尘蝼蚁，不过人脚底的一块烂泥，谁想去踩上一脚便踩一脚，想去搓一把便去搓一把，再然后是锋镝之苦，挣扎攀爬于毛森尸骨之中，阴骘狠厉、猩红毒辣、疯狂血煞、诡谲奸诈……一切难以想象的黑暗在自己眼前疯狂上映，让自己双手沾满血腥，走上那让亿万人敬仰的至尊之位，随后后的转世重生，给了他一颗少年童心，给了他一个青梅竹马的思娴妹妹，给了他一个祥爱温暖的爷爷，原本他要忘却前世的一切，做一个开心的孩童、少年、青年……可世事难料自己再次慢慢走到了如今这一天。
楚凡嘴角突然升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自己此生似乎比前世好了太多，也幸运太多，至少不是睁开眼时便生活在仇怨怒恨之中，哪怕现在也不是。
微风吹来，楚凡轻声向青鸾笑道：“我会帮你找到乾坤化形果。”
正同一只七彩小鸟玩的开心的少女一怔，旋即满脸疑惑，不明白那可恶家伙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楚凡轻笑道：“丫头，我很好奇，你自己一只上古神兽，怎么就流落到了云梦秘境之中？”
青鸾咬了咬嘴唇，也是一脸不解困惑，不过旋即暗淡下来，自打她出声记事开始，便是在云梦秘境那青山里，一只以来也只有雪猿大哥照顾自己，可百年前雪猿大哥也突然离开了。
看见小丫头脸色暗淡，楚凡尴尬一笑，连忙止住了心里的好奇。只不过楚凡心里却无限感慨，青鸾虽自打出生脑子里便有诸多上古传承，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或者说是一只幼鸟，心思单纯，知道忧虑也仅限于知道忧虑，没有那种浮在天空诡谲百变的忧，也没有那种沉到海底永远浮不上来的虑。
看了眼外面街道，无数修士来来往往熙熙攘攘，雨滴落在那些人身上，都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般，远远的便弹开来，交织在一起还颇有看头。就像小丫头心里的暗淡忧虑，不像泥泞坑洼溅起的水珠那般丑陋不堪，也不像空灵仙境的雨露那般出尘空灵，恰似阳阿薤露，正到好处，人烟气味正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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