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任
今日一早，陆景辞就带着苏木去迎接新调来的州官。
据说新州官调任也真是不容易，国公病好开始上朝，就新州官的人选同皇上产生了激烈的争论。国公势大，早已生了谋反的念头。国公想安排自己的人担任冀州州官，皇帝也想用自己的人，朝臣又各自为派，支持国公和皇上的人数又都差不太多。几轮争执不下，最后双方折中妥协，任温尚书之子温九舒为冀州州官，即日上任。
身为皇后娘娘的表弟，温九舒自是不差。在人才辈出的京城，才情，品德，容貌皆是上乘。与其他贵公子不同，温九舒从不流连烟花柳巷，终日饱读诗书，八岁之时就说出立志为国奉献己身的话语，让夫子都为之刮目相看。这次，皇上派他担任冀州州官一职，一是为了应付国师，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实现大志。
一只修长的手撩起车帘，一袭青玉案色从马车中钻出，如墨长发被分成两半，下半披散，上半用一碧玉色长发带束好，腰间系一白玉。稍整理服饰，踩着马墩走下，慢条斯理，步履有序，走至陆景辞面前数步驻足，谦恭行礼，“拜见侯爷。”
“不必多礼。”陆景辞领着温九舒进了州府，转了一圈，又于亭中品茶对弈。
“不知温尚书近来可好？”陆景辞执黑子先行。
“家父一切尚好，只是姨夫诸事不顺，遭人掌控，表姐痛苦难堪，被禁足宫中。”温九舒执白子紧随其后。
接着下了两个时辰，陆景辞喝了口茶，眼带笑意看着棋盘，“温公子此局何解？”
“侯爷此局极妙，看似只有下这，才有出路，可是下到最后还是会被黑子包围，成为死局。”温九舒指了指一圈黑子旁的一个缺口处，又将白子下在了黑子的圈口外，“但是我偏要下在这，虽然惊险，但是却有赢的可能。”
陆景辞只笑不语，两人接着杀了一个时辰，白子将黑子围住，黑子没了气，成为死子，“看，只要搏，就可赢。”温九舒将中间的黑子拿下棋盘。
“是吗？”陆景辞又下了一颗黑子，这个棋子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棋局的全貌，只见棋盘黑子都连贯起来，黑子面积稍多于白子，最终黑子以半目胜了白子。“这下棋，既然决定兵行险招，就要瞻前顾后，一不小心，可就是死无全尸。”
“是我输了。”温九舒将手里的一颗白子丢进棋盒，“也多谢侯爷指教，我会小心应付的。我温家绝不会向小人妥协，相信姨夫还有表姐也是如此。”
“这我是相信的，圣上也是。”陆景辞又喝了一口茶，也给温九舒斟了一杯，“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苦茶，温公子也尝尝。”
温九舒拿起白瓷茶杯，细品一口，“嗯，不错，初时有点苦，细细品味，又有一点点甘凉，苦尽而甘来，我喜欢。”
“既然温公子喜欢，那我就将带来的苦茶都送给温公子，希望温公子能苦尽甘来。”陆景辞对着温九舒举了举茶杯，将一杯茶饮尽。
新州官来了，想到马上就要回京，姜槐序还是想去和那个人去道个别。
他来到之前与其一起待过的巷口，并没有人。姜槐序靠在巷口的墙上，“其实我只是想来和你道个别。我要去京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报仇的。”停驻了片刻，姜槐序折返回了州府，没有看到身后熟悉的人影。
次日，陆景辞等人已经套好了车驾准备回京，温九舒于州府门前相送。
走之前，陆景辞对温九舒又交代了几句，“那些个老狐狸的物资磨磨蹭蹭地也快到了，你新上任，估计也会有人故意挑起不少的麻烦，以及水库的修建，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在京都等你成功。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吧。”陆景辞拍了下温九舒的肩膀，转身上了车。
“是，恭送侯爷。”温九舒躬身行礼拜别。
百姓挤满街道，拿出家中仅剩的一些好的物件吃食送给陆景辞作为谢礼。陆景辞本是什么都不想收，但是余光瞥到一簇雪白，陆景辞改变了主意，收了一篮子槐花，并向百姓们表示感谢，“我知道大家的好意，只是东西太多，不方便行路，但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好意，我就收了这一篮子槐花，留着路上改善改善伙食。再次谢谢大家的好意，还望大家见谅。大家都回去吧，不用送了，希望大家能在新州官的带领下逐渐走向繁荣昌盛。”说完，陆景辞钻进了马车。
看到姜槐序一直望着窗外的人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陆景辞问，“那天那位前辈，你和他道别了？”
“道过别了。”姜槐序放下车帘，垂眸看着地上，愣愣地出了神。
陆景辞没有再问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道的别。
车驾在一片送别声中出了城，在人群后的角落里，乞丐大叔望着远去的车驾，轻喃一句，“愿尔平安。”
国公府内，暗卫向国公报告陆景辞的动向。知道陆景辞已经离开冀州城准备回京后，国公站在书桌后，看着墙上的画像，吩咐暗卫，“多带点人，给我杀了他。他平日里有多么的狂妄，我就让他死得有多么的惨。失了一个臂膀，又有池秋暝在身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取代李知卿那毛头小子，成为新帝。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说完，国公转身，指了指书桌上的地契，“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也是该给你们家人一处容身之所，但是如果这次失败了，那可就不要怪我无情。”
“是，我们本就是国公大人的暗卫死士，生为国公，死为国公，若是不能成功，我等提头来见。”几个暗卫中，为首的那位说道。
“记住你们说过的话。”国公扭开书架上的一个花瓶，进了暗室之中，留下几个暗卫面面相觑。
他看着暗室里的一幅幅画像，摸着画像上的女子，“清儿，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成为这大洲的皇帝，相信我。”
他走到暗室中的床上，摸了摸床前的伪制龙袍，拥着女子的画像，沉入了梦乡。
陆景辞等人出了冀州城后，赶了半天的路，于山林小道歇脚。
随行的侍卫都找了个地方，或是树脚，或是大石块，坐着吃点干粮歇息歇息。长途坎坷，姜槐序有些晕车，苏木扶着姜槐序找到一处大石头坐下，递过水囊。喝了点水，姜槐序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可好些？”陆景辞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姜槐序。
“不劳侯爷挂心，好多了。”姜槐序扫了扫周围的状况，冲陆景辞拍了拍一旁的石头，并在低头时趁机对陆景辞轻声说了一句话，“小心，有人。”
山林间的风有些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许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陆景辞猛地拉起姜槐序，大声呼喊，“都给我起来。”就在这时，一支箭径直向陆景辞射来，陆景辞挥剑挡开。顿时，一群黑衣蒙面从各个方向涌出，将陆景辞等人围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侍卫们惊起，拿起武器奔向陆景辞周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场面一度混乱，陆景辞将姜槐序护在身后，他击退身旁的黑衣人，在侍卫的掩护下，冲到苏木身边，“带几个人回冀州搬救兵。”
苏木犹豫几番，“侯爷，让别人去吧，属下帮你杀敌。”
“你办事，我放心，快去。”
苏木领命，带着身旁的几个侍卫，逃向了冀州。因为主要任务是杀了陆景辞，黑衣首领只派了十几个人去追杀，拖延时间。
姜槐序被陆景辞牵着，紧紧地护在身后，一支利箭飞来，从陆景辞的手臂擦过，幸好只是划破了衣服。又一黑衣人从侧面举刀冲陆景辞砍去，姜槐序一脚将黑衣人踹了出去。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横刀格挡开黑衣人的攻击，用力往后一推，然后手腕一转，刺中了黑衣人的腹部，鲜血喷出，黑衣人倒地，又一批黑衣人冲了上来。
看到姜槐序利索的动作，陆景辞露出欣赏的目光，他挡开姜槐序面前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前面的交给我，后面交给你。”
于是乎，陆景辞就这样同姜槐序背靠着背，互相做着对方的盾。
“人太多了，侯爷，你快走吧，我们留下断后。”侍卫喊道。
“撤退，全部散开，往不同的方向跑。”陆景辞挥散开周围的黑衣人，拉着姜槐序冲向了山林深处。侍卫上前只挡住了一批黑衣人，还是有小批黑衣人去追陆景辞了。
陆景辞与姜槐序跑了一段路，藏匿在了树上。黑衣人追到树下，不见人影，便团团围住这棵树。黑衣人在慢慢逼近，陆景辞对姜槐序使了个眼色，两人正要跳下之时，一个飞镖使来，扎进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膛，几个黑衣人向飞镖使来的方向追去，剩余的黑衣人仍守在树下。
陆景辞和姜槐序两人伺机跳下树枝，各自扭断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接着又是激烈的拼杀。又一飞镖使来，击杀了一名黑衣人，一乞丐大叔加入了战斗。
看到来人，姜槐序抑制不住地兴奋，激动地冲着乞丐大叔大喊了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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