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陀囚徒
“啊～好烦啊啊啊啊……”
季呈司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烦躁地双手挠头的人，疑惑地问：“又怎么了？顾大队长。”
顾向凛抬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季呈司嫌弃地往洗澡间走，慵懒地打着哈欠：“你装可怜真的太恶心了，我出来的时候想好了怎么说。”
顾向凛撇撇嘴，嘟囔着一句：“无趣！”
顾向凛扶额，看着毫无突破口的卷宗眉头紧蹙，直觉告诉他，萧焕予绝对知道什么，抓到嫌疑人的时候他明明对老戴说了什么，偏偏老戴这个节骨眼出差，一副故意躲着的意思。
季呈司出来的时候，看着还是一脸惆怅的人，无奈地摇头，在他对面坐下：“说吧，又想求我做什么？”
“老季，你觉不觉得这个萧焕予出现的太奇怪了，而且他的人抓住嫌疑人的时候，嫌疑人对他说了什么，但是现在那个老戴出差了，偏偏这么巧，我总感觉他在躲着我们。”
季呈司不紧不慢地点点头，“可是我们查过了这个萧焕予，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没有任何问题。”
“你不是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吗？你分析分析。”
季呈司看了一眼顾向凛，一脸嫌弃：“他又没有犯罪，而且他现在完全一副想要勾搭你却误勾搭了我，将错就错想要和我发生点什么的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模样。”
“不如这样，季老师就牺牲一下，配合他，套他的话，看看他想做什么？”
看着笑嘻嘻的人，季呈司冷笑一声：“哦，在这里等着我呢？”
顾向凛讨好地笑着：“老季帮帮忙嘛，只要你帮我的忙，以后季阿姨问我你的事，我一定帮你说好话，让她别在催你回家。”
“这真是个大忙啊。”季呈司嫌弃地笑着。
“拜托了嘛，季阿姨那边我保证她不会来烦你。”
“行了行了，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
“你说，必定赴汤蹈火！”顾向凛挺直腰背，一副随时准备听候差遣的模样。
“她给我安排了相亲，你去替我。”
“没问题！我帮你拒绝的相亲对象海了去了，小事！”
“别太过分就行。”
“可是老季，你不考虑一下吗？你也老大不小了……”
“顾向凛！”季呈司脸色冷清下来。
“行行行！我不说了。”
顾向凛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无奈地苦笑着：“那个……”
季呈司抬眸：“怎么了？”
顾向凛：“你真的要一直等那个小孩？”
“当然，只有他我才不过敏。”
顾向凛咽了一小口唾沫，要是让这货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萧焕，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顾向凛忐忑地道：“我觉得还是听季阿姨的把，多和其他女人接触，说不准你这个过敏就好了呢？”
“行了，你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要要要！”顾向凛笑嘻嘻地连连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幼儿园里认识的人，人家现在说不准都结婚生子了呢。”
“不可能。”
顾向凛汗颜：“人家也没说要嫁你吧？而且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早就忘了。”
“他妈妈都收了我的戒指。”
顾向凛扶额，深呼一口气：“我说老季啊，你小时候读书很晚，那种事情你能记得，那个孩子绝对不记得了。”
“你都能记得你的初吻，他也会记得。”
顾向凛嘴角抽了一下，阴恻恻地道：“万一那个孩子是男的呢？”
季呈司十分笃定地摇头：“怎么可能？那么漂亮的小孩。”
顾向凛紧抿着唇，咧着嘴点头：“行行行，你等吧，我真的是不知道一个人为了逃避找对象，居然坚定的要等幼儿园的情人，这是多么蠢的事情！”
“你都知道我是逃避了，还要劝我。”季呈司笑了笑。
“我是真没遇见喜欢的人，不想让家里催我，而且确实只有那个小女孩我不过敏。”
“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没有过敏，是因为那是个小女孩其实是男孩！”顾向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季呈司神色微怔，摇摇头：“没有想过。”
“行行行！看把你固执的！”顾向凛生气地看着他，季呈司小时候因为对女孩过敏，上学很晚，年纪大同班同学很多，所以根本交不到朋友，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还是被人家强吻的。
可是后来那个小孩突然不辞而别，对季呈司打击很大，从此以后季呈就跟自己赌气似的，更加不喜欢说话了，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也不和女生接触，被家里逼急了还说出要等那个小孩这种破天荒的谎话。
“老季，算了吧，万一他真的是男的呢？那个年纪有很多家长都会把孩子打扮成女孩玩的。”
季呈司抬眸，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清冷的目光不停打量着顾向凛。
顾向凛吓得一哆嗦：“你别用这种审问犯人的眼神看我我，我只是说如果。”
顾向凛急忙起身，逃似的溜走，嘀嘀咕咕着：“难怪那些嫌疑人经不住审问，太吓人了。”
季呈司浅笑着，顾向凛临走回头嘱咐：“搞定萧焕予啊！”
“萧焕予，小黄鱼。”季呈司自言自语念着，深邃的眸子闪过一瞬异样神采。
“阿嚏！”萧焕予对着洗漱台上的镜子打了个喷嚏，湿哒哒的头发挂在额头上，刚睡醒的眼睛清澈又茫然地看着镜子，声音沙哑地嘟囔着：“谁骂我？”
话音刚落，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萧焕予接通电话，丁木着急地问：“老板，你到了没有？夏老板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萧焕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快了。”
“老板你快点，老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合作机会，可别错过了。”
“知道了。”萧焕予挂了电话，深呼一口气，打起精神来。
车子驶过城区，径直往酒吧去，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萧焕予注意到车子后面一闪而过的身影，随后又跑过去一个身影。
萧焕予愣了一下，那个人手上似乎握着一把匕首。
萧焕予立刻下车，往刚才的方向追去，只见一身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手上握着一把匕首，一下拐进拐角。
萧焕予犹豫了一下，立即追上去，这时只见倒地的人，浑身是血，双手捂住咯吱咯吱往冒血的脖颈，正望向他这边。
萧焕予两眼一抹黑，突然没了意识。
警笛声响彻耳畔，整条街被警察围住，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萧焕予浑身是血，手上握着一把匕首，旁边尸体被抬走。
萧焕予神色恍惚地抬头，特警举着抢瞄准他，顾向凛一行人赶来时，萧焕予站在血泊中，浑身是血，手上紧紧握住一把带血的匕首，目光呆滞，像一头迷失在丛林的驯鹿。
顾向凛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呈司，季呈司表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带走。”顾向凛语气无奈道。
丁木冲上前，被特警拦住，“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萧焕予神色哀伤地垂着脑袋，双手被拷住上了警车。
丁木急忙拉住季呈司：“你是老板的朋友，你帮帮忙。”
季呈司表情冷清地道：“查明真相是我们的责任。”
顾向凛看了一眼季呈司，推他上车，又看了一眼着急得手足无措的丁木，没有说话。
警局的审讯室里，季呈司推门进来，看着萧焕予垂着头，像条丧家之犬。他愣了一下神，走过去。
萧焕予看着抵到眼前你手帕，手帕四周绣着蓝色条纹，他抬眸望着面前恍若空寂山谷间流淌的流淌的温泉一般的人，兀自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
季呈司心头一紧，看着这张原本绚烂的脸上，此刻沾染了鲜血，笑容是那么无助，他不由得抬手，手帕擦过萧焕予的脸庞，手上的力气很小，温柔得像是不用力擦会擦伤这张如同陶瓷般无瑕的脸庞。
顾向凛抱着笔记本坐在询问桌旁，深邃的目光看着替萧焕予擦脸上血渍的季呈司，即便只是一个侧脸还是让他觉得悲伤，无尽的悲伤。
萧焕予呆呆地抬头，目光苍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询问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的侧脸上，清逸俊郎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悲悯地垂眸望着自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佛陀注视着走投无路的信徒。
他将手帕塞在萧焕予手中，转身语气轻飘飘的：“擦擦手。”
顾向凛表情木讷地急忙替走过来的季呈司拉来椅子，自从现场回来，这样的季呈司他从来没见过，突然之间没了底气，整个人都很迷茫，很悲伤。
季呈司拿出手上的平板：“地下室的监控大多坏了，只有一个监控能看见他从那里跑过去，随后你也跟了过去，没有其他人。”
萧焕予默默擦着手上的血，一言不发。
季呈司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们从另一边角落的监控里看到了这个。”
萧焕予抬眸，平板上的监控画面里，他正举着匕首拼命往地上的人身上刺，画面充满了血腥，十分暴力残忍，他就像一个发疯的野兽一般。
萧焕予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这画面上的人是你的背影，就连血液走向都一样，我们的技术部门比对后，发现侧脸一模一样，凶器上也只有你的指纹……”顾向凛说着叹了口气。
“说说看，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焕予目光悲凉地笑着，看着一言不发表情冷漠的季呈司：“季老师不是教授吗？你分析一下。”
季呈司薄唇微启，语气冷冰冰的：“死者是我们的线人，叫做“小黄鱼”，就是你冒充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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