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情
叶兰集转醒时,已经是中午了。
书灵没有再来跟她说话。
她睁眼看看屋里,并无一人,静悄悄的。
连平日里寸步不肯离的两个女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嗓子疼,想喝水,只能自己挣扎着起身。
刚坐起来,就一阵头昏目眩,再没力气下床去了。
叶兰集苦笑一下,张口要喊人来,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
轻咳一下,都钻心地疼。
整个人就好像是重感冒后,气虚乏力,咽喉肿痛……
叶兰集无奈又重新躺了回去。
经过昨晚“中毒”这一番折腾,她现在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虚得厉害。
看来,自己这一次,确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正当她盯着床帐顶发呆,就听到洗月的声音由远及近了。
“你也没问过姑娘,就做了这样的主。万一姑娘情愿留在侯府呢?”
浣月驳她:“你也傻了。我不过是故意搬出老太太来,唬一唬侯爷和夫人罢了。”
“见你昨夜里气冲冲地收拾行李,我还认为——”
“昨夜倒是真的生气,不过今早就想通了。”
洗月道:“你也不跟我说,我还当真了呢。”
“小声些吧,别吵着姑娘。”
两人推门进来,走至内室,脚步越发放轻,小心翼翼来到叶兰集床前。
“呀,姑娘醒了。”
叶兰集弯唇一笑,因为嗓子实在疼,也没有说话。
“姑娘喝水么?”
叶兰集点点头。
浣月扶着她慢慢坐起,洗月倒了一盏淡茶过来。
“慢点。”
洗月端着茶盏喂她喝下。
温热的水润过口腔,流过咽喉,顿时解了她的干痛。
“再喝点么?”
叶兰集又点点头。
洗月再倒了一盏,过来喂她。
“对了,叫厨房把粥送来吧,姑娘大半天没吃东西,现在定是饿坏了。吃了粥,才好吃药啊。”浣月道。
“我这就去,顺便盯着厨房熬药。”洗月离开。
叶兰集躺了许久,感觉骨头都疼了,伸手阻止浣月扶她躺下的动作。
浣月机灵,立刻给她垫了靠枕,让她舒服地坐着。
“姑娘还哪里不舒服么?”
叶兰集摇摇头,声音沙哑:“好多了,只嗓子疼。”
“姑娘以后万不可再这样了。”浣月正色说。
叶兰集明白,浣月是担心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会了。”她答应道。
浣月正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隐约的哭喊声。
她一怔,赶忙问道:“韩姨娘呢?”
浣月面色淡然:“被侯爷送去府衙了。”
府衙?
叶兰集有些意外。
她当初想着,叶威应该会私下处置了,毕竟这事若捅出去了,容易被人诬陷侯府通敌。
哭喊声此起彼伏,她听不大真切,于是问浣月:“这是怎么了?”
“大姑娘和三哥儿在闹呢。”浣月解释。
叶兰集恍然。
是啊,亲娘都被送走了,做儿女的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肯定是要闹上一闹。
“侯爷今早把韩姨娘交给燕王了。燕王这几日不正好在查北宁细作的事嘛。自早起韩姨娘被带走,大姑娘和三哥儿就哭上了。”浣月解释道。
交给燕王了?
也不知道,燕王会怎么处理。
叶兰集对这个男配的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记得书里的他作风荒唐,行事无常,好像也喜欢女主叶敏儿来着,后来自然逃不过被叶敏儿利用,最后被冉承俘虏,自尽了。
这几次燕王能抓获北宁细作,也不过是因为她透露了消息,都只是碰巧而已。
叶兰集想着,自己要不要再给燕王递个话,让他处置狠一点,最好永绝后患。
正想着,腹部又传来一阵绞痛。
她捂着肚子,疼得弯下腰。
“姑娘,又疼了?”浣月赶紧扶她躺下,“大夫说,是余毒未清,所以会时不时腹痛。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浣月走出几步去,又回头道:“姑娘,冯护卫就在廊下,若有什么事,喊一声就成了。”
叶兰集点点头:“嗯,你去吧。”
浣月走了,屋内又恢复安静。
叶兰集蜷缩起来,双手都压在腹部。
话说,她不过是过敏而已,怎么症状这么严重的呢?
她昨天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叶兰集疼出一身冷汗,好容易捱过去了,就闭着眼休息。
外头的哭喊声持续传来。
她只看,夫人刘氏这次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
刘氏看着跪伏在自己脚步的叶敏儿和叶辉,容颜冷淡。
“从前,我还觉得大姐儿你是个聪明人,如今才知道,是错看了。”
叶敏儿泪眼婆娑,抬头望着刘氏:“母亲,母亲,敏儿求您了,放了姨娘吧,下毒之事真的不是姨娘做的。求母亲明察啊!”
“是啊,母亲。”叶辉也哭着附和道。
“晚了。韩氏已经交给府衙,你们跟我求情没用。”刘氏毫不留情,“我劝你们两个都识相一点,安安分分的,侯府还会留着你们,若是还敢挑事生非,别怪我和侯爷翻脸不认人!”
叶敏儿双手撑着地:“您说父亲他……把姨娘交给府衙了?”
她不敢相信。
叶威会为了内宅争斗的事,去报官。
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
怎么会呢?
“母亲,下毒的事真不是姨娘做的。姨娘为叶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父亲不能这么绝情!定是有人要害我姨娘,是那翠儿攀污,姨娘是被诬陷的!母亲您行行好,跟父亲求求情吧。”叶敏儿声泪俱下。
刘氏见不得她这样贼喊捉贼的。
还故意诬陷?
三丫头倒现在还躺在那里不省人事呢!到底是谁害谁啊?
“大姐儿,有些事你们或许真的没有参与,因而我与侯爷并未将你们连坐了,但你好歹得知道是非。”刘氏耐着性子道:“韩氏跟北宁人勾结,这可是灭门的罪,侯爷如此处理,已经是念了旧情。”
听到跟北宁人勾结这句话,跪在地上的叶敏儿和叶辉都愣住了。
叶辉自然是震惊,他的生母怎么会跟北宁人勾结呢?这可是叛国啊!
叶敏儿却是惊惧,她不明白,这事是怎么败露的。
“她勾结北宁,还屡次三番害三丫头,其心歹毒,侯府断不能容她。”
“我姨娘没有!不可能的,怎么会——”
刘氏厉声打断叶敏儿的话:“此事是燕王查出,证据确凿,谁还骗你不成?”
叶敏儿不敢相信,难道,她的娘亲真的没救了么?
叶辉怔怔地抬头,畏畏缩缩地问:“母亲,姨娘的事,会牵连到我吗?”
叶敏儿听到这话,转身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那是你的亲娘啊!”
“我认她是我亲娘,可她为什么要跟敌国勾结呢?她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我还要顾忌她不成?”叶辉哭着吼道。
“你……”叶敏儿被他这么一反驳,心凉冷笑道,“好好好,是姨娘白生养了你一场!你放宽心,只管做你的侯府公子,谁也不会牵连你的!”
刘氏拉起哭哭啼啼的叶辉,对叶敏儿道:“你吓他做什么?他年纪小,倒比你这个长姐懂事。”
叶敏儿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却无动于衷。
刘氏转头对叶辉说:“往后去跟你二哥哥一起住,他也能照顾你功课。”
“是,母亲。”叶辉点点头,抹一把眼泪,回头看看依旧跪在地上不肯低头的胞姐,无奈出去了。
“哼,白眼狼。”叶敏儿瞪他一眼。
刘氏摇摇头:“你既不愿跟韩氏撇清关系,那就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来。”
叶敏儿见刘氏要走,急忙扯住她的裙角:“母亲!母亲,敏儿求您了,您让我见父亲一面吧,您救救姨娘,姨娘她为叶家开枝散叶,是叶家的功臣啊,求您跟父亲救救她!”
刘氏听她反复念叨什么“生儿育女”什么“开枝散叶”的话,心里仿佛扎了刺一般。
全府的妻妾,只有她没有子嗣。
叶敏儿越是陈述韩姨娘的功劳,便越是让刘氏内心厌烦。
“行了!”刘氏一把扯开叶敏儿,大步走了出去,吩咐门口看守的人,“把门锁好,除了送饭,不许开门,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房门关上,落锁。
叶敏儿大力拍打着门,哭着:“母亲!母亲求您了,救救我姨娘吧!让我见见父亲,父亲不能这么绝情啊……母亲……”
刘氏懒得理会,径直离开了。
刘妈妈看出夫人不高兴,连忙宽慰:“大姑娘也太不识趣儿了。夫人这么照拂,她却不给面子。夫人也不必再管了,关她个十天半个月,自然就乖了。”
“哼,我原来还想着,韩氏再怎么作恶多端,孩子们总是无辜的。若她和三哥儿深明大义,我自然不会委屈他们,以后充作我的子嗣,不也很好么,可她偏偏不肯。”
“夫人该做的都做了,是她不懂事,可怪不得夫人了。夫人莫要为了她生气伤身。”
“我知道。”刘氏缓和了下恼怒的情绪,“如今才看得明白,血脉这事,真是玄妙。龙生龙凤生凤,韩氏的孩子,到底是随她的,是非不辨。”
刘氏附和:“是啊,倒白费了夫人的一片心。”
“瞧大姑娘那样子,我是不敢要她了。三哥儿也算了。”
“三哥都十六了,放在夫人身边也不便。”
“瞧来瞧去,也只是兰娘不错。”刘氏笑着点点头,“去看看她吧,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夫人。”外院的二管事钟平迎面过来,急匆匆禀报道,“回夫人,燕王府来人了,带了好些补品,说是给三姑娘的。”
刘氏略一思索,便知道是侯爷告知了燕王,王爷这才顾着侯爷的面子,送了些东西。
更深一层,也是表达对侯府的信任和倚重。
刘氏赶忙道:“快好茶伺候着,千万不可怠慢。我换了衣服,这就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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