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恩人
最后,叶兰集还是跟李萧然,回了他的燕王府。
她除了城南边的那个庄子,再无其他地方可去。
然而此时往返,还是太麻烦了。
所以她干脆任由李萧然的马车,将她一路带至王府。
下车后,她依旧罩着李萧然的外袍,从侧门入府,来到府中一处无人的院落。
“这里往来人少,你先在这里留几天,饮食衣用,我会让人送到门口,你们自取。若有其他需要,只管说一声。”
“嗯。”叶兰集点点头。
“多谢王爷。”冯执冯措行礼。
“你们看顾好你家姑娘,若有事出去,更要守好她。最近,北宁人正猖獗。”
“明白。”
李萧然吩咐完,转身要走,“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水过来,你洗漱歇息吧。”
叶兰集道声“谢”,忽然想起沈妃的事。
“哎,等等。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我记得前——”
叶兰集说了一半,看向冯执冯措:“你们先去歇着吧,有些事,我要单独跟王爷说。”
“是。”
看着他们退下,叶兰集才继续道:“我记得前世,在惠贵妃的千秋宴上,沈妃和北宁人接头,被一个宫女发现,她和细作杀了那个宫女。”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抓现行?”
“对啊,这样一来,即便坐不实她细作的身份,也能以杀人之罪除她。”
“嗯,是个好主意。”李萧然一笑,“配合我的计划,绝对可以拿下沈妃。”
叶兰集微讶:“你已经有计划了?”
“嗯。”
“说来听听。”
“既然沈妃不是沈家姑娘,那么她与沈家的欺君之罪是逃不掉的。”
叶兰集恍然:“对啊。”
“再加上你说的,若能抓她现行,审出接头人的口供,那也就事成大半了。”
叶兰集终于松一口气:“你有把握就好,我还担心了半天呢。”
“你担心我?”
“我……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解决不了难题,倒被北宁人抢了先机。”
“哼,笑话。我堂堂大齐燕王,若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领兵打仗,护佑大齐。”
这话,她是信的。
毕竟小说里,冉承自己也说,他最大的敌人,就是燕王李萧然。
不过,叶兰集可不想夸得他找不着北。
于是故意撇撇嘴:“呦,真够自大的。”
“你父亲战功赫赫,威名远播,都甘心屈居我之下,这不正证明了我的能力。”
叶兰集玩笑道:“若你不是大齐的亲王,一切可都难说呢。”
“啧,我看你这挺伶牙俐齿的呀,怎么在临风楼,倒被那个乡野丫头治得那样乖?”李萧然看着她笑。
“我那是看哥哥的面子。”
李萧然剑眉一挑:“只怕他不值你这么大的面子。”
“你不许说他的不是。”
“哼,我看,你才是不识好人心。”
叶兰集态度软了下去:“我多谢你给我个容身之所,但,他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我不能伙同你说他坏话啊。”
“罢了,你们是血脉亲缘,我是个外人,自然不便多说什么。”李萧然挥挥手,“我走了,有事传唤,外头有人。”
“嗯,我知道了。王爷慢走。”
李萧然本已一只脚迈出门槛去,听了她这话,回头见她坐在桌前吃着青橘,忽然心中不爽。
“就会说句慢走,也不知道送一送?”
叶兰集咬着酸酸甜甜的橘子,老大不情愿地起身。
阴阳怪气道:“我送您,王爷。”
李萧然前面走着,叶兰集在后面慢吞吞跟着,走几步,往嘴里送一瓣橘子。
走到大门时,她手里还剩一瓣。
“您走好,我回去了。”
她说完,正要把最后的一瓣塞进嘴里时,李萧然忽然凑过来,用嘴从她指尖抢过了那一瓣。
“嗯,真甜。”
李萧然舔一下嘴角。
叶兰集看着空空的手掌,冲着李萧然翻个白眼:“酸不死你。快走,我要回去了。”
“我这就走了。你回去吧,好生歇息。”李萧然也不逗她了。
叶兰集转身回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他的剑穗。
“哎,等等。”
她一回头,见李萧然竟还站在门口。
“你没走啊……”
“我看着你回去。”
叶兰集心道:大可不必……
又不是长亭送别。
“叫我做什么?”
“你的剑穗。”她从袖中取出一串半旧的珠穗递过去。
李萧然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一笑:“我就说,怎么后来去寻,又没了,原来是你收起了。”
“我以为是你重要的东西,便收了。”她道。
那剑穗不是新的。
以李萧然的身份,断不会用这种旧的东西。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东西对他来说,有其他意义。
李萧然握着手里的珠穗,弯唇:“是重要,虽没那块玉要紧,但我也舍不得丢了。”
玉?
叶兰集垂眸,这才仔细瞧了瞧那珠穗。
这怎么有些眼熟呢?
她又端详一阵,忽然想起,这不是那日她落水时,恩人卡在石缝的那一串珠穗么?
“等等!”叶兰集忽地又从李萧然手中抢过那串珠穗。
李萧然不解地看她。
叶兰集仔仔细细地将珠子一颗一颗摸过,果然发现其中一颗有明显且深的划痕。
真的……真的是卡在石缝里的那一串!
叶兰集怔怔地抬头,水润的眸子迎着月亮。
眼中有些许期待。
“这串珠穗,是你的?还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李萧然眉头微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告诉我就好,是你的吗?”
李萧然心中又想起那块玉,想起自己的母亲。
“算是……有人送我的。”
“谁?”
“一位故人。”
“你不肯说?”叶兰集听出他的话遮遮掩掩。
李萧然沉默着。
他确实一直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谈起自己的母妃。
早亡的母妃,是他唯一的伤心事,唯一的伤疤。
若提及弄丢了玉佩一事,又像是揭旧日伤疤。
更何况,他见了她这么多回,她从未说过落水的事,可见,她是没认出他。
他如果此时说出那天的事,就好像是挟恩图报似的。
于是李萧然什么都没说。
“算了。”叶兰集也不执着于此。
她心想,现如今自己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找到恩人。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
“回去吧,起风了。”李萧然语气平淡。
叶兰集有些失落地低着头,转身走了两步。
似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临风楼的,是有事找我?”
“没事,就是看到红色信号,以为你……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原来,不是碰巧啊。
叶兰集慢慢回身看向他。
“反正……我的护卫会救我的,你急什么?”
“若顺道抓几个北宁人,岂不更好?”
叶兰集低垂着眼,喃喃:“急功冒进……”
“我重生一回,自然要守护大齐的河山与百姓。此生,与北宁人不共戴天。”
她缓缓抬眸:“若是路边随便一个什么人,遇到北宁人袭扰,你都会出手相救,对不对?”
“力所能及,那是自然。”
“你水性好么?”
李萧然隐约猜到,她已经根据那串珠子,察觉到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他实话道:“还不错。”
叶兰集脚步一转,又朝他走了过来。
李萧然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饶是李萧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她这样出格的举动给惊到了。
叶兰集的手环过他精瘦的腰,慢慢收紧手臂。
熟悉的感觉,加上那一串珠子,让她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日救自己的人。
她仰起小脸,眼中再次盛满月光,亮晶晶的。
“你救我那天,是不是丢了很珍贵的东西?”
李萧然不明所以,只诚实地点点头。
她继续道:“那也是你方才所说的故人,赠予你的,所以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再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不过,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李萧然含笑看着这个孟浪的姑娘。
虽然他不排斥温香软玉投怀送抱,但……
廊下站着的冯执冯措,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剑来跟他打一架了。
叶兰集松开了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她严肃认真道。
李萧然拼命压下要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我先走了。”
叶兰集“嗯”一声,自顾自往回走。
“姑娘……你跟王爷——”
“不许说出去。”叶兰集瞪眼睛。
冯执叹息一声:“这种事,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不会说的呀。可姑娘要谨慎些才好。”
“知道了。”叶兰集正要关门,才觉得不对,“我谨慎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
冯措:“可我们都看见了。”
“我就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我落水时救我的人,仅此而已。”叶兰集再次强调,“没有别的意思。”
冯执询问:“所以,是王爷吗?”
叶兰集点点头:“就是他。”
冯执冯措兄弟俩不禁感叹。
这缘分,天注定啊。
“不许再胡说了哦?”叶兰集威胁一句,独自回房了。
初到陌生之地,她辗转难眠,到了后半夜,她终于睡着了。
睡梦中,她回到了落水那一刻。
这一次,眼睛没有进水,也没有刺痛折磨,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李萧然,跳下船,朝着她游过来。
他怀抱着她,让她不再下沉,不再害怕。
就在叶兰集感激崇拜地望着他俊朗的侧脸的时候,听到李萧然说了一句:
“抱这么紧?姑娘你喜欢我么?”
叶兰集猛然间醒了。
……
前院。
守在李萧然身旁的凌吉,正跟陆青挤眉弄眼。
陆青低声:“怎么了?”
“瞧,王爷批公文批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
“王爷今晚怎么了?”
“肯定跟带回来的那个人有关系呗。”
陆青好奇:“所以带回来的人到底是谁?”
凌吉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不知道,全府上下没一个人瞧见,遮得严实着呢,连护卫都蒙着面。”
“这么神秘?”
“王爷这几天神神叨叨的。今天本来正跟太子下棋,忽然瞧见烟花信号,飞也似的奔出去了。我愣是没追上。”
“这么反常?”
“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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