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桃花坞下司寇宫
第二天,说书人秉着讲的是最后一个故事的想法,给酒馆里的众人讲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在临天都以东十里外,有一片桃林,桃林深处有一桃花坞,名为司寇宫……”,嬉笑的客人们没注意到他今天讲的不再是瘸腿故事。
荒径渡百客,枯生又生枯。
往昔九州客,今朝桃花坞。
“司寇宫是你师公墨夷子所建,师公建司寇宫的目的是避世,师公避世只因被鄙视,被鄙视源于一场笔试,所以你一定不要下山比试。明白了吗?洛儿。”,殅语重心长的对她的三徒弟说了这么一番像是绕口令般的话。
洛三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来这么一段说唱,“师父,我明摆着是听不明白的。”
殅恨铁不成钢的拍拍洛三的脑袋,说:“不管你明不明白,总之宗旨就是不要给为师惹逼事,不然你必死,为师也救不了你。”
十年前,墨夷子在大岳天柱峰上,与一位鹤发老道对弈,老道棋差一招输给了墨夷子,老道以天宫星图为筹,青山溪谷为码,算出天机,他送给墨夷子一句箴言,“兴于笔试,亡于比试”,老道方言给天机加上了一道密码。
也正因为这句箴言,墨夷子立下了门规,凡比试、鄙视、笔试,弟子一缕不准碰,甚至连抠鼻屎也是不被允许的。
“那我了然了。”,洛三点点头答应师父,“必死”这个词他听的真切,他又忍不住好奇的提醒道:“师父,师公因为一场笔试而被鄙视,进而避世的事你还没讲呢。”
殅眉角一挑,问:“想听?”
“嗯嗯。”,洛三拼命点头,谁不想八卦这位传奇女性的故事,师公独立女性的标签就像一面旗帜,是不少女人为之奋斗的标杆。
甚至更激进一点的,建立萎勃门,尊墨夷子为祖师,凡入此门者,不婚不育,以杀尽天下渣男狗为己任。
见成功勾起徒弟洛三的好奇心,殅瞬间一改往日端庄稳重的气质,露出本性狡黠的笑,说:“想听也行,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除了红装,其他都行。”,洛三不想的正是殅想的。
“那就红装。”,说着殅色眯眯的打量着这位长相俊美的三徒弟,“洛儿这小脸蛋儿,俊俏模样,打扮起来一定比女人还有味儿。”
洛三臊皮的脸上泛起红晕,不自在道:“师父,我是大男人,你怎么老想让我穿女装。”
“你确定你是男人?”,殅的话一下把洛三给问住了,自己从小在司寇宫长大,司寇宫除了自己都是女人,或者说都是女人?
殅这一问更是把洛三问不自信了,他试探性的问:“师父,你们底下也有一杠吗?”
“对啊,要比比谁的大吗?”,殅这招以退为进成功唬住了洛三,他不自信的用食指搓者小拇指,摆手道,“大可不必。”
“小,可必?”,殅见时机成熟,乘胜追击道:“所以说,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既然你当男人不自信,那不如大大方方当回女人。”
洛三咽了一口口水,考虑了半天才做好思想建设,他也约法三章,“那你要答应我不告诉师兄弟们。”
“好。”,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脸坏笑,此刻像极了一位逼良为娼的流氓。
作为筹码,殅讲起了她师父墨夷子的故事,“彼时你师公还是临天都第一才女,自恃非凡的文人墨客纷纷上门切磋请教,师父也来者不拒,不少风流才子都败在师父笔下,人称文坛一枝彼岸花。”
“师父,为啥是彼岸花,有什么说法吗?”,洛三听的格外的认真,师公如此传奇也让他很有面子。
“因为你师公艳压群芳,在文坛几无可以望其项背者,如果文坛是一片荒漠,那你师公就是荒漠上唯一的绿洲,而彼岸花又恰恰花开时不见叶,所以绿叶们给她起了个彼岸花的称呼,更有气急败坏者背地里蔑称你师公为毒寡妇,睡倒半边文坛。”
无能者喜欢通过向强者泼脏水打倒强者,“后来呢?”,直觉告诉洛三大的要来,他希望师公能把他们的脸打肿。
“后来天命君为遴选天下第一才为己所用,在文渊阁举办了一场面向九州才子的笔试,你师公凭借一首《墨夷京华赋》得了头名,等天命君册封时,他才发现‘九州国天下第一才’的名号竟然花落一位女子之手,满脸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进而转为愠怒。”
“这时不知谁说了句,‘这是天下第一才子’的比试,你一个女人来参加什么,于是天命君顺理成章的取消了师父的成绩,将天下第一才的名号册封给了第二名。”
“而师父则是得了个‘天下第一女人’的名号,这个名号更像是骂人,就像女人对你说,‘你天下第一棒’。自此上门讨教的文人也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洛三不谙世事,不理解为何天下第一才的名号不能落在一位女子手中,便问:“既然是天下第一,为何要分男女?”
殅为自己的徒弟能有这种想法而高兴,她意味深长的说:“世间唯有三权可御天下,君权、父权、夫权。”,见洛三还是摇头皱眉。
殅不做过多解释,治说了句,“你以后自然会懂。”,接着讲道:“自此之后师父决心不再与文人争高下,因为不论如何,女人永远只能在下面。”
“她离开临天都来到此地,建了司寇宫,自号墨夷子,墨,文笔也,夷,消灭也,意思是消灭了文笔,谁消灭的?子消灭的。”
“不久天下第一女人隐居,临天都东郊桃林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王贵慕名而来,只为瞻仰师父真迹,师父一一拒之门外,不料反而引来更多王贵叩门。”
“师父不厌其烦遂想出一招,将蟋蟀屁股沾上墨,放在宣纸上,蟋蟀走到哪墨迹跟到哪,王贵们拿到蟋蟀的墨宝不仅不生疑,还将其奉为圭臬,争相解读画中含义,一时文坛甚至刮起了墨夷体的研究热,司寇宫更是名声大噪。”
“你想要的名声他不给,你厌烦的名声躲不掉。”
“为了改变这种现象,师父决定开班授课,想通过影响下一代人去改变,一时拜师的帖子堆积如山,其中不乏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大家拜师的理由是跟‘天下第一女人’学做女人。
“师父收下七十二位做关门弟子,本想传道四十九天,却没想第二天师父便被迫开门将她们哄了出去,因为师父给她们讲修身治国,她们问师父蜀绣第二针有几种的扎法,师父给他们讲巾帼不让须眉的典故,她们问巾帼们之后嫁到男人没。”
“但拜师的人越来越多,门槛被磨平了,拜师的便带上门槛拜师,这样司寇宫的门槛又被堆得越来越高,直到师父翻都翻不出去,干脆把门拆了。”
“再后来师父不管三七二十一,收下所有的拜师帖,既然她们只是想来镀金的,师父就开了‘一炷香教你做女人’的课,让拜师者从前门进后门出,穿过司寇宫就算是师父的开门弟子了。”
“又因为只有王贵们才有兴致送女子来拜师,所以司寇宫的开门弟子基本素质还是挺高的,于是有了‘庙堂文渊阁,江湖司寇宫’的说法,凡是司寇宫的弟子嫁人都能嫁个好点的。”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缓缓吐出几个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哎哟!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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