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残废王爷VS小小厨娘（十四）
第二日颜若便早早起身，和昨日一样候在了寿王的房门外。
明珠到了后照常帮寿王打理好一切便将寿王推了出来。
见到在外头守着的颜若寿王来了句：“脸好了？”
颜若低着头回道：“托王爷的福，奴婢的脸已痊愈。”
今日见到寿王，颜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自己昨日对寿王的感受只是一瞬间的心动。自己都不喜欢他，自然不会把那种心动归类于喜欢。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只能说昨日恰好气氛不错他俩离得又近才让颜若有了这样的反应。
她要是因为自己这样脸红心跳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寿王，那她就是脑子不好使。
寿王听了颜若的回答也没多说什么便让明珠推他到书房去，颜若紧随其后。
陪同寿王和明珠一同进入书法的颜若忍不住地看了看这书房的模样。
只见这寿王的书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房中更是放了无数书架和无数的书。
书桌上除了被称为文房四宝的笔、墨、纸、砚以外还有笔架、水盂、镇纸等等，应有尽有看着都挺精致华贵，估计都是些只供皇室用的稀珍之物。
明珠将寿王推到了书桌前问道：“不知王爷今日是何安排？”
寿王沉声道：“先练书法，后作画，再读书。”
听寿王如此说，看来他成日应该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见寿王如此，颜若不禁感叹，本是个舞刀弄剑的将军，如今却是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读书写字……
倘若他这腿没出事的话，估计现在人都在边关镇守了，哪儿还能天天关在府中啊。
颜若原本守在书房内的门口处，却听见寿王道了声：“你来。”
明珠已经在寿王身侧开始忙活了，那现在寿王叫的肯定是她。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颜若的直觉。
颜若已经想好了今天差不多午时的时候就想办法溜出去。所以在自己溜出去之前，这个丫鬟的责任她还是得做好的。
她慢步走向寿王，在他面前隔着书桌停下唤了声：“王爷。”
寿王看着自己书桌上的香炉和砚台开口：“点香和研磨，选一个。”
寿王刚发话，颜若便很快的回了声：“点香。”
研磨的话得一直在他身旁伺候，手还得一直动。虽然她开了屏蔽痛楚模式，但不代表她的手不会累啊。
这样一比，还是点香好。处理完就可以继续站在一旁等候吩咐，挺好。
寿王怕颜若不懂这点香的意思便顺口问了句：“可会篆香？”
谁知道颜若却是低眉顺眼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会的。”
篆香，是盘香的意思。是香道中一种比较多见的方法。主要就是在香灰上用香粉印上字或图案，点燃其中一部分便可把香点燃。
古代文人有四雅，分别是：焚香、品茗、插花、挂画。其中以焚香为首，可见香在古代有多重要。
这个世界也不例外，熏香在这个世界也是高雅之事。一般都是高官或皇室才有熏香的习惯。
篆香一般用的都是沉香，不过这个世界用的香可多了去了。原著中也写到了挺多关于熏香的细节。
这些习惯比较偏于文人的习惯。寿王之前一直都是武将，想来对这些事应该没那么看重或者根本不重视。没想到如今又是熏香又是作画的，看着还真有种文人雅士的错觉。
今日他一身月白衣袍，坐在这书桌前看着还真有些儒雅。不知道的真会还以为他是个高雅又会享受的文官。
说实话，篆香本来颜若也是不会的。可时空管理局对自己的员工要求很高，深怕那天自己的员工就要被派去其他世界做任务，因此每个员工都得学各种知识。
这些知识就包括了一些古代各个朝代的生活常识，虽然有些世界是架空历史，但这些架空的历史灵感也是来源于自己世界原有的历史，所以学习这些知识就派得上用场了。
寿王听颜若说自己会篆香后就没怎么说话了，打算让她自己处理。
一旁的明珠为颜若拿出了篆香需要用的工具给她摆在了书桌上，“东西都在这儿了，来吧。”
既然颜若选择了点香，那研磨的工作就是明珠做了。
香炉在寿王的左侧，而砚台在他的右侧。因此明珠在把工具给颜若拿好后便移步到了书桌的右侧开始给寿王研墨。
她先是从书桌右侧的柜子上拿出了墨匣，打开询问：“王爷今日要用哪种墨？”
“就用之前太子送来的松烟吧。”
明珠每日都在寿王身旁伺候，不用给寿王看那墨匣，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指的是哪块墨锭。
她将墨锭拿出后她便用水盂勺从水盂中盛了一勺水倒在砚台的砚池上开始研墨。
颜若方才看了那墨锭一眼，用得还挺多。看来太子和寿王的关系她还得再下定论。
这寿王，说和太子殿下关系不错吧，昨日赏花宴也没给太子多大面子，全程对太子很是冷淡。可要说他和太子关系不和，他又暗中帮了太子把唐晓柔买了，太子送的墨锭还一直在用。
如果你讨厌一个人，你会用他送的东西？
昨晚，寿王府就收到了昨日太子殿下承诺的那十壶桂花酿和十壶桃花酿，共二十壶酒。
听闻寿王收到酒后还笑了。
这关系还真是越看越迷惑。
不过，看着明珠研墨的模样，很专业啊。果然是寿王的贴身丫鬟，有两把刷子。
今日颜若在，寿王就让她选点香或者研磨。那平日里这些事情不都是明珠一个人来？
颜若突然觉得，做大户人家的丫鬟不容易啊。要是粗使丫鬟就算了，可像明珠这样在寿王身旁伺候的丫鬟估计什么都得会，什么都得学。
看来是她之前小看明珠了，娇气归娇气但这伺候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又懂研墨又懂香道估计还会沏茶，真是不容易啊……
既然明珠都开始研墨了，那颜若也该开始了。
她看了看桌上摆放的工具，什么都没少就开始篆香。香灰明珠已经帮她放好了，她要做的也不多。
在篆香前她没见到香粉便问道：“不知道王爷想点哪种香？”
寿王转头看向身后道：“你身后柜子的第二排第五个。”
颜若按照寿王的吩咐，找到了那第二排第五个瓷罐，只见那上头写着：月下仙子。
这香的名字，倒还挺新鲜的。
拿着那香，颜若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明珠虽是帮她把香灰准备好，却并未帮她松灰。因此松灰她得自己来。
松灰这个步骤就是把香灰打散，搅散后的香灰留有空气便能让香粉充分燃烧。
过程也很简单，颜若把香筷拿起便开始弄散香灰。这香筷和筷子差不多，握的方法也一样。等那香灰松得差不多，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在打香篆前需把香炉中的香灰给压平整，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香压。
颜若从工具中将香压拿起，用香压平整的表面将香灰给压平。压平香灰也需要技巧，不能把香灰压得太实，也不能把香灰压得太松，需力道均匀且不能一味地按压。
如果只一味地按压香灰的话，香灰中会留下许多香压的印子，就像在香灰中印圈圈一样。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出了按压以外还需要适当刷一刷，就像粉墙一样慢慢地把炉中的香灰弄平。
把香灰压平后颜若便先将香压用一块帕子擦拭干净，再从工具中拿出一个长得像小毛笔的刷子清理沾在炉壁上的香灰。这小刷子叫羽扫，也有其他的羽扫真的长得和羽毛一样。
这个步骤主要是表示对客人的尊敬。她如今在为寿王点香，自然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
她在准备着的时候寿王一直盯着她，她怕万一她没用羽扫清理一下被寿王发现了挑她毛病就完了。
若是这第一天在寿王身旁伺候她就挨罚，那她估计很难找机会溜出去了。
将炉壁上的灰清理干净后，颜若便将香篆的模具置于香灰的中央。明珠方才给颜若拿出的香篆是祥云的图案，模样看着还挺别致的，和寿王今日衣服上的祥云暗纹长得还挺像。
紧接着颜若便将那写着‘月下仙子’的瓷罐打开，用香勺将里头的香粉填入香篆模具中。这香勺小，一勺只能取一点香粉因此将这图案填满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
在填入香粉时，还需以左食指轻轻地按压在香篆模具的把手上以防模具滑动。
将香粉填满后，要用香铲将多余的香粉在香篆模具上弄平整并把香粉压实，这样才能保证点了火后那香不会断。
紧接着就需要给这填好的香粉脱模。脱模这个步骤颜若自己觉得是最难的，也是最考验技术含量的。
同样的，颜若用左手的食指按压在香篆模具的把手上，右手拿着香产用香产的顶端沿着模具图案的边上轻轻敲打将香粉与模具脱离。
敲打得差不多后颜若便将香篆模具从香灰上直面拿起，香灰中央可见一朵以香粉绘制的祥云。这样便完成了篆香。
将香篆模具清理干净后，颜若便要准备给这香点上火。
这时，在寿王右侧的明珠也把墨给磨得差不多了。她将墨口清理干净后便将墨放在砚台边上将其晾干。等寿王要是还需要墨的时候她也还能及时磨墨。
颜若本是想向寿王开口，可她一想到自己等会儿要溜出去的借口便打算在这里先做点铺垫。
于是开口前，她便先是咳嗽了几声。
“可否借王爷的火镰一用？”
寿王二话不说便给了颜若一个小袋子，打开后便可见到里头的火镰、火石和火绒。
火镰是古代的一种打火工具，只要将火绒放在火石上，用火石敲打火镰便能生火。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火折子，可火折子一般比较贵重所以不可能拿来点香。如果仅仅是为了点香就开了一支火折子，那就是浪费。因此，火镰是个比较节约的方法。
火镰差不多就像是古时候的打火机，一般古时候男子随身携带是方便随时点烟。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烟，所以也就是带着以便不时之需。
平常百姓的火镰和富贵人家的火镰自是有些不同。而寿王再怎么说也是王爷，他的火镰更是不要说有多华贵。
平常人家的火镰顶多就是一片铁，寿王这火镰上还镶着玛瑙和玉石。果然，达官显贵就是不一样啊……
颜若将少许的火绒放在火石上，用火石敲打了火镰一下，只见到少许的火星，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下，一样少许的火星，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下，火星比前两下大直接往寿王的方向飞去，令寿王不得不注意颜若。
那看着颜若的眼神仿佛是在问：你真的可以吗？
颜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不是她的问题，是因为许久没有接触火镰这个手感掌握不好。
她再用火石敲打火镰，所出来的火星便将火绒燃起。
她用火点了香之后便把那香炉的盖子给寿王盖了回去，放回到了书桌的左上角。
寿王方才其实一直在观察着颜若。除了点火其外，其余的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尤其是篆香，印出来的香很是整齐，看着不像是个新手能弄出来的样子。
“看来御史府教会了你不少东西。”
颜若淡淡回了句，“王爷过奖了。”
说完便回到了门口处守着。
她走到门口处时，在寿王右侧的明珠有开始磨起了墨。
果然，她选择点香是对的选择。
话说，她方才点香的时候好像没来得及闻？她倒是有些好奇，这月下仙子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香炉中，被点燃的篆香烧起了缕缕炊烟往书房的各处飘散。
不过一会儿颜若便闻到了那香气。
这味道，她知道。
一瞬间，她仿佛像是回到了那一夜在幽兰雅居中的情景。
记忆中，有两个身影站在了盛开的昙花前，笑得跟孩子一样。无数昙花盛开，夜里烛光微亮，到处充满清香。
一旁的明珠正在帮寿王磨着墨，闻到了这香气忍不住感叹一声：“王爷，这香味好独特啊！”
寿王手中的笔仍在纸上游走，他笑着说道：“这是昙花制成的香，自然独特。”
说完便往颜若的方向望了一眼。
此时颜若这才回了神，恰好听见了寿王的话。果然，这个是昙花的香味。
那样独特的花香，尽管只闻过一次，她也能记得清楚。
怪不得，这香的名字叫月下仙子。
“晓柔。”
寿王写完了一幅字后便将手中的笔放下。
听见寿王叫自己，颜若便走到了他的跟前。“王爷唤奴婢不知有何事？”
“昨日让明珠给你的书看了吧？”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算了，反正那菜谱颜若敢保证自己已经翻了遍。不敢说能将菜谱背下，但最起码能记住里头都有什么菜。
“回王爷的话，那书奴婢看了。”
“好。”
寿王紧接着便来了句：“今日依旧已花为主题，午时将菜做好送来书房。”
说着还把自己方才写的字给明珠递过去道：“把这个给她。”
明珠看了那上面的内容：“……”
待那字传到颜若的手中时，她看了一眼只见那字写得笔锋有力很是霸气但这内容……
上面写着：菊花豆腐，开水白菜，牡丹鱼片，荷花酥，海棠酥。
颜若看着这些菜名，想想都知道午时做不完于是便捧着那字条笑着道：“王爷想吃的东西有些多，恐怕午时无法做完。不知道未时可好？”
寿王也没多大反应，他将手中的笔拿起接着写了起来。“你若是怕做不完，可让厨房的厨娘帮你。”
意思就是午时要见到这些菜就对了。
听到了寿王的意思后，颜若行了礼便从书房退了出去开始准备下午的菜肴。
她去厨房前先回到自己的房中将襻膊绑好顺道将那菜谱那了出来。
到了厨房第一件事便是将寿王今日想吃的东西告诉了厨房的厨娘和丫鬟们，让她们都帮个忙。
菊花豆腐、开水白菜、牡丹鱼片、荷花酥、海棠酥。
寿王想吃的这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耗时间。
由于菊花豆腐和开水白菜对汤的要求极高，属于那种费食材又费力类型。因此颜若得先把汤给解决了再准备其余的菜。
颜若将这些菜肴所需要用到的全部食材全都给厨房的丫鬟写上，让她们去准备着。在准备的当儿众人也没有闲着，都在准备锅碗瓢盆、菜刀和碗。
开水白菜和菊花豆腐最重要的还是吊汤，因此在汤方面可千万含糊不得。
吊汤用到的食材有猪肘子，一只前肘一只后肘，土鸡两只，土鸭两只，一小根金华火腿，葱和姜。
这里虽然不是每个厨娘都做过开水白菜和菊花豆腐，但处理这些食材还是会的。若是颜若一个人的话处理这些要费好长一段时间，如今所有人分工合作倒是比颜若预测的还要快。
在其余人处理其他食材时，颜若先将金华火腿处理好。她拿起菜刀将砍出一部分的金华火腿，再将那砍出来的金华火腿砍成小块放入一个小盆中加入热水将其清洗。
清洗的目的为的是要去除火腿中有异味的油渍，倘若不仔细清洗便会影响那汤的味道。
将火腿清洗干净后还需让火腿浸泡去除多余的盐分。
在浸泡火腿的同时，其余的厨娘和丫鬟已将其余的食材处理好，颜若便将处理好的鸡、鸭和肘子放入锅中，加入清水已大火进行焯水去除掉多余的血水。
接着便可加入已泡好的火腿块，并在大火烧开后将浮沫清除。
焯水后便可将这些原材料捞出放入盆中，再倒入清水将这些食材清洗干净便能开始熬汤。
把这些清洗干净的食材放入另一个锅中，倒入清水加上在放入处理好的葱和姜用大火先将水烧开。烧开后便需要将火转为小火熬制两个时辰。
控制火候的工作颜若交给了厨房里的一个丫鬟来，交代她除了控制火候还需在半个时辰后将汤里的葱捞出避免发酸和清理汤中浮在其上的黄油。
扫汤所需的原料颜若交给厨房里一个曾做过开水白菜的厨娘来处理，这厨娘在府中多年，有她帮忙处理颜若自然放心许多。
这次寿王想吃的这些菜里，颜若最担心的还是牡丹鱼片。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也是个技术活，比起什么荷花酥和海棠酥这道菜实属难多了。
牡丹鱼片这道菜就是把鱼片做成牡丹的形状，听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一点也不容易。
这牡丹鱼片用的是草鱼，颜若将厨房给她准备好的草鱼拿出将鱼给处理干净仅剩鱼肉。再将鱼皮剥去，切成片。
这鱼片颜若也没切得太薄，太薄的话等会儿做牡丹花不太好操作。
鱼片切片后，形状都不似牡丹花瓣，所以需依次对每片鱼片动刀将其修成扇形。这个过程虽然不难却是极为耗费时间。
为了让这个牡丹鱼片做出来效果惊艳，颜若选择自己将这一片片鱼片修整成扇形。每个人修的扇形大小多多少少会有那么点不一样，若是大小都不一样的话那等会儿下锅就不好看了。
将鱼片的形状修好后便要开始腌制鱼片，用葱、姜、料酒和盐对鱼片进行腌制，腌制后的鱼片会变得更加柔软，方便之后的操作。
紧接着便要准备牡丹花的底座，底座的部分需要用到的食材是山药。
在颜若处理鱼片的时候已经让另一个厨房的丫鬟帮她把山药泥准备好，颜若将山药泥从那丫鬟那里接过将淀粉倒入给这山药泥增加粘性这样等会儿便能更好地固定好花瓣。
此时已经差不多过去半个时辰了，颜若耐心地将面粉撒上拿出腌制好的鱼片开始准备给鱼片做造型。
等做完这些菜，她就能溜出去了。希望她给的这个原因还能让她休息一会儿，最好连明天的午饭都不用她准备的那种。
若是寿王天天都吃这些，她觉得她可以装病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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