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下钩


冼砚白只觉得热血一下子直冲脑门,四肢却一下子冰凉起来。

“那冼家小子长的也不差,而且是被人玩过的……”

接下来的话,冼砚白双耳嗡嗡,没有听见,等他满头的热血退下去,只听赵羽用十分不屑的语气道:“切,那样的姿色我见多了,别人草过了,我才不稀罕。”

他的语气转柔,“谢清华那样的,才是人间极品。人聪明,有才气,相貌世间无二,像高高在上的月亮,让人想摘下来……”

冼砚白再也不想听了,双拳在身体两侧握紧,死咬着牙齿,慢慢走出院子。

他在院子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满腔愤懑屈辱死死压下,脸上缓缓浮起一抹冰凉的笑。

这时前面一个小厮神色匆匆的过来,看着站着的冼砚白,脸上露出一抹惊慌的神色。

冼砚白立刻笑道:“这位小哥儿,我喝的晕晕乎乎迷路了,这边的院子看起来不太像待客的地方,能否送我去待客厅?”

那小厮神色慌张的对着院子张望一眼,僵笑着给冼砚白指了个方向,道:“就在那边,麻烦公子自己去吧,小的这边有事脱不开身。”

冼砚白笑笑,朝小厮指的方向去了。

赵家爷俩在说见不得人的话,所以才把院中的下人打发走了,这小厮大约是被留在门口守门的,不知道什么事情出去了一趟。

他肯定不敢说在这里遇到了自己,不然他擅离职守,肯定会被罚。

冼砚白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到宴客厅,桌上杯盏狼藉,有两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另外的人坐在旁边的椅上小声说着话,或者闭目养神。

于东城看到冼砚白,道:“砚白兄,你终于醒了,这两个家伙还在睡呢,要不,叫醒他们走吧,咱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

冼砚白没事人一样,道:“行,的确打扰天翼兄够久了。咦,天翼兄呢,是不是也喝多了?”

“没有,听说他家的长辈叫他有什么事,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那就再等等吧,总得跟人辞行后再走,不然太失礼了。”冼砚白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向顾如之道:“如之兄,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顾如之问:“什么事?”

“后日没什么事,我想请同窗们一起去老母山赏景,若能触景生情,做出一篇文章来就好了。但如之兄知道,清华兄历来待人客套有礼,和咱们并不亲近,也就如之兄能入得了清华兄的法眼。我想请如之兄出面请清华兄,到时候咱们如果遇到文章上的问题,也能请教一二。”

老母山是宣州城外的一座山,相传骊山老母曾在此修炼,因而得名。山势颇高,山上建有一座道观,因为颇灵验,所以香火十分旺盛。

香客多了,道观自然宽裕,把主殿修建的格外金碧辉煌,三层楼阁独自矗立在山巅,每到冬季,雪一下就银装素裹,犹如仙境。

因此,越到冬季,游客越多。

冼砚白紧接着又道:“当然,是我想请清华兄,这一路的吃用都由我来出,你看怎样?”

于东城抚掌道:“这个好,前些日子,孔先生身体抱恙,清华兄给咱们讲时务策,不就讲的很好?若清华兄在旁看着咱们做文章,这次的作业就稳了。”

另外两名学生也极力让顾如之下帖给谢湛,“清华兄平日冷冷清清,借着这次机会,大家增进点感情也是好的。”

顾如之就点头答应了,“那行,明日就给清华兄下帖子。”

冼砚白心中冷哼,面上毫无变化。

几人正说着话,赵羽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一点阴霾也没有,笑着道:“几位说什么呢,明日给清华兄下帖子是打算去哪里?”

他说着话,眼神似有似无的往冼砚白脸上扫,眼中带着轻佻的打量,或者像是评估货物一样。

冼砚白此刻内心的屈辱,翻腾如江海,他赶紧垂下眼帘,免得他的双眼泄露了情绪。

顾如之总觉得赵羽阴阳怪气,阴晴不定,不太想跟他打交道,就闭口不言。

于东城没心没肺的笑道:“我们打算后日请清华兄去老母山游玩,天翼兄去吗?”

赵羽眼睛闪了闪,“哦”了一声,并没有答复,而是道:“到时候看吧。”

冼砚白冷哼,鱼已上钩,到时候就看是鱼死,还是网破。

……

顾玖去看了看泾州王,人依旧虚弱的要命,但依旧顽强的活着。

顾玖扯开他上衣查看刀口,很好,没有脓肿的迹象。再把把脉,有些迟数,却顽强的跳动着。

“行了,暂时是没问题的,再挺两天,就能吃东西了。能吃东西,您老的命就算暂时捡回来了。”

泾州王无力的掀掀眼皮,一肚子关于疼啊、饿啊的话都懒得说,说了这小东西也只会无情的嘲笑他。

毕竟小东西记仇,不会轻易原谅他做的恶。

黄公公的痢疾好彻底了,只是在壹医堂无所事事,无聊透顶,又不敢轻易擅离职守,逮着顾玖,就一通吧啦吧啦。

顾玖急着回家过节,无情的抛下黄公公,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车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有人叫她。

顾玖掀帘一看,竟然是王夫人,王夫人站在那里,一身素色,双眉轻蹙,脸上即使没有泪,也显得梨花带雨,格外柔弱。

王夫人身边还带着个三十来岁的仆妇,脸部轮廓清晰,显得人十分有主意,和王夫人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

这地方正是当时王大娘子来找她的地方。

莫不是母女俩心有灵犀?

“顾小神医,能否借一步说话?”

得,开口第一句话都是一样的。

顾玖下马车,主动让周大春去前面等她。

“王夫人。”顾玖欠欠身,“您找我有事吗?”

王夫人未语泪先流,颤抖着声音道:“顾小神医,我知道很唐突,但我也没办法了,小神医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我儿跟你是怎么说的?她……她有没有说孩子是谁的?”

又叨叨着解释:“我家夫君……嫌我儿丢人,不想再查下去,但我想知道,我儿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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