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剑阵镇压
“我等听得这般言语,心中知道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墙上藤蔓簌簌抖动,分裂开叉,原来为绿叶覆盖住的尸首,逐一被藤条吊着直立起来,尔后摇摇晃晃向我等围了过来,还未等我几人反应过来,那地上藤条弹起抽了过来,如同长鞭一般,将我等手中火把打掉,火把在地上被蔓延翻滚的藤条枝叶盖住,片刻便熄灭下去。在那黑暗之中,只觉得脚下藤条噼啪生长涌动,颠簸起伏时站立不稳,那枝条如同无数虫蛇般爬过脚面,困住双足,下一刻便要顺着腿脚攀附上来……”
道隐子皱眉说道:“你们就这样束手就擒了?我传授于你们的天衡地轴剑阵呢?怎不施展出来?就算不能制敌,保命总可以罢?”
那弟子低头说道:“黑暗之中,我等猝然临敌,被那藤蔓分隔开来,却无从联合施展剑阵法术,弟子做法竭力相抗衡,击退那些干尸和缠人植物,稍稍得空之时,从怀中掏出夜明苔,抛了出去。
荧光之下,只见得地下藤蔓层层叠叠,如同潮水一般来回游走,有三位师兄弟倚墙站立,和干尸周旋,但卢师弟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胸腹破开,五官流血,无数藤蔓从他身躯伤口处钻入钻出,片刻之后,身躯便露出白骨,隐约见得有一朵红花叼起他的眼珠,吞了下去,那花朵一边发出笑声,一边从他尸身上滑了出去……”
众军卒听得寒毛直竖,只听那道士继续说道:“我等见了这般情形,心知若是不全力一搏,只怕马上便要如同卢师弟一般下场,于是高声呼喊,我几人竭力摆脱身下藤蔓,甩开干尸,聚在一处,同时跃向半空,将剑掷向地面,祭出剑阵中天摧地塌式,要将这枯井之下的密室,连同这些噬人藤蔓一同毁掉。”
李雪笠只觉得隐约不对,跋摩提过,那眢井是封印所在,当初镇压了洞窟变怪的诸般妖物,后来据说为那叛僧慧炽部分破解,今夜隐然已经有黑色烟气逸出,和这殿中女尸联系在一起,现在那藤蔓作怪,又将道隐子的弟子引诱过去,究竟是所图何事?
苏蕙也有不安之意,低声说道:“世子,我怎觉得这其中颇有蹊跷呢?”
李雪笠示意她噤声,继续听那道士叙说,那人说道:“我等全力一击,巨响之后,烟尘乱起,藤蔓断裂坠入地下,枯井密室不复存在,山破石裂数百丈,两旁皆是青岩,其下幽深不能见底,想来卢师弟遗体也应该坠入其中……”
“我等几人站稳落地,正在擦汗喘息时,但见得那山石破裂处有隆隆震响,一巨人之形从那深隙之中探首而出,它长笑一声,目如盎,口如盆,牙长尺许,身躯为朽木腐土组成,其上千疮百孔,指爪如同树根,躯体上缠绕着无数红花藤蔓,那巨怪一张嘴间,便将宁师弟吸入口中,拦腰咬做两截,一口吞了进去……”
“我几人见得这般情形,都是惊骇失措,仓促之下,结阵攻击,但不想那怪只是手掌一挥,便将我等剑阵攻势化为无形,还将我三人击飞出去……我三人摔在山岩之上,挣扎不起,眼见得那朽木巨怪半身已从深渊中攀爬出来。
只道今番休矣时,突然见得怪物身躯一滞,下半身似乎为其他之物拖曳住,那深渊中传来另一物咆哮之声,隐约听得争执之语,好似后者不欲令之前那物吃独吞我等一般。趁那两妖物相互拉扯搏斗之时,我三人方才侥幸逃出密林,得以活命回来……”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初始听得那年轻道士所言,从深渊裂隙中爬出的那树状巨人,已经十分厉害,似乎能将道隐子五个弟子尽数灭掉一般,却不料其身后还有另外的邪物,如此一来,这局面登时变得十分棘手。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不语,道隐子面沉似水,方相氏抚弄怀中那木偶婴儿,遥遥望向远方,嘴角露出冷笑,隐约有兴奋之意。
李雪笠心中不安感觉越来越重,一片寂然中,只听的殿中烛火灯芯噼啪燃烧之声,还有潘府搬来的那台铜仪格格作响,金铜仙人手中箭矢指向北方,胥徒手中之箭却是指着在场众人方位,颤巍巍抖动不止。
李雪笠看得那台铜仪,心中疑惑,抬眼看潘员外时,却见得他指挥众人,已经远远退开,将方才祭祀用品一一收拾起来,一众曳落河却已经披挂全身,抽出兵刃,一副备战之态。
道隐子突然仰头长笑,对着潘元吉说道:“潘员外,若是我不曾记错,你那一行人,当初应该是从后山过来的罢?你方才又说那后山有沉睡之物?我两个弟子就偏偏丧命于那里,这前后发生之事,真是太巧合了吧?”
潘元吉为一群番僧和曳落河簇拥在当中,不慌不忙沉声说道:“老朽进寺之时,的确从后山进入不假,但未曾进过那山洞中的屋宇,更没有和什么邪物交谈过。方才道长命令弟子前去后山时,老朽也出言劝阻,道长若是以为是小老儿有意设计陷害阁下,那真是无稽之谈了,引得那邪物出没,吞噬活人,于我有何好处?难道小老儿便不是血肉之躯,妖物会避之不食?”
方相氏冷笑道:“这些姑且不说,方才道隐子和我谈起炼师弟子失踪之事,没过多久,外间便响起了怪声,那声音自称是何幼玄,引诱着这几个年轻后生前往后山,遭遇不测。从这时机上看,也未免拿捏得太准了罢?那后山妖物竟好似能听到我等闲谈一般,我怀疑是在座诸人中,是否有谁向那妖物透露消息了。”
“捕风捉影,罗钳吉网,”旁边番僧巴卧高声说道:“只会让自己人相互猜忌,自我残杀,面对外敌时一败涂地,汉国历史上发生过这般事情,吐蕃也不例外。我可保证自己这边没有人和妖物沟通,意图陷害阁下。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集结人手,应付可能来犯的妖物才对!”
道隐子冷笑道:“大和尚,你说话说得漂亮,但我那两个弟子的性命,岂能便这么算了?这笔账应该追究在谁的身上?”
巴卧说道:“阁下若是认定是我等设计陷害,也请拿出真凭实据,推测臆想之说,岂能当真?此外提醒一句,阁下这几个弟子身上妖气萦绕不去,恐怕非是皮肉筋骨之伤那般简单,还需慎重以待啊!”
道隐子闻言皱眉,方相氏令围着三个道士的军卒退开,走到道隐子旁边低声说道:“你也觉察到了罢,从方才起,这三人情形就好似不对,身上所残留之妖气不减反增了。”
道隐子略略点头,转身看自己三个弟子时,但见得几人头上冷汗直冒,身躯瑟缩,从刚才讲完事情经历之后,便一直低头沉默不言,那腿骨折断之人伤势较重,他伤口包扎好后,坐在椅子上,腿上伤口处缠绕几层白色棉麻布,却竟然没有丝毫血迹渗出。
道隐子觉得事情有异,便走到那名弟子身前,沉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那人恍若未闻,低头嗤嗤而笑,道隐子又高声呵问一句,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游移不定,却毫无敬畏之意,嬉笑说道:“我现在……飘然欲仙……”
众军卒遥遥见他满头冷汗,五官扭曲,还兀自笑着说出这话,深感怪异,不由地互望一眼,都有骇然之感。
道隐子哼了一声,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将那弟子腿上包扎的麻布割开,断布飘落,众人借着烛火之光看时,那人腿上竟然生出条条青绿色藤蔓,犹如线虫绕物一般,将他小腿一圈圈箍住,那藤蔓自他伤口处长出,蠕蠕而动,细小叶片从他血肉之中生长出来,相互摩挲,发出沙沙之声,不多时众多藤叶便已经将那人整条小腿覆盖住。
道隐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退一步,饶是他道术精深,见多识广,也未曾料想道自己弟子身上发生这等异状。一旁的方相氏蹲了下来,一把将那人腿上藤蔓扯了下来,站起身来,握在手中观看,那断腿的弟子登时脸色大变,疼哭嚎叫,那人竟然挣扎起身,劈手抓向方相氏手中所持的那团藤蔓。
方相氏轻松避开,一脚将他重新踢回座椅之中,将那团藤蔓捏在手里观看,那团绿叶之物犹如活物一样,在他手里扭动挣扎,茎叶之间嘶嘶作响,藤蔓向前探出,如同毒蛇吐信示威一般。方相氏啧啧称叹,刚要说话,却见得他手中绿光一闪,那团藤条爆射而长,分叉为五六股,闪电般插入了方相氏双目口鼻之内。
惊变之下,众人目瞪口呆,但见得方相氏登时僵立不动,他手中的藤条叶片越长越大,方才射出的茎须也越来越粗,分叉绕腕攀援,眼见得便要覆盖住方相氏整个手臂,而他依旧僵在原地,口鼻中发出格格之声。
道隐子在旁边也吃了一惊,说道:“太卜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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