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231章
“我当时听闻此言,吃了一惊,这是之前赞普主持的佛经大辩论盛会上的论题,为何这乡野之间的一个疯子能知晓这些?我于是蹲下身来,询问他的出身来历,但那人却只是呵呵狂笑,口中开始胡言乱语,说不出什么有条理的话来。”
“当时天色渐晚,我怕村中之人去而复返,再殴打这疯汉,便强行将他架起,走了很远,最后在一间废屋之中停下,我分给他清水饮食,令他在此处安生歇息。可那疯汉并不识好歹,一边对我破口大骂,一边将盛水瓦罐打破,干粮乱丢踩碎。我有些气愤,索性不再理他,来到另一侧墙角盘腿默坐,低声诵经,打算休息到天亮之后便动身赶路,不再理会此人。”
“我正在黑暗之中小声背诵经文之时,对面那疯汉突然高叫一声,遥遥问我在念诵的什么经文,我并不理会他,他却大喊大叫,再三询问,我最后没好气地说是《照明宫殿现现除暗灯》,没想到那疯汉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婆罗门等,言随理屈,约义词穷,小乘辄乱,岂能复军,看大义旗扬,犹然贾勇!’”
“我听得他言语之意,好似对莲花戒观宗颇为不屑,忍不住和他辩论起来,没想到那人以摩诃衍玛哈雅那之说和我相争,他言辞犀利,究畅经文,诡辩百端,听得我惊心动魄,渐渐觉得词穷而力不能支,心惊之下,我站起身来,怒喝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装成疯子在此戏弄我?’”
“此时入夜已深,星月隐晦,在一片黑暗之中,我看不到对面之人的形状动作,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那人好似也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突然冷笑说道:‘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忘记了么,堪布朱古师傅?’”
李雪笠和朴容萨听他说到此处,都是吃了一惊,这疯汉只怕是在装糊涂,意图要对堪布朱古不利?只听得堪布朱古继续说道:“当时他突然喊出了我的名字,令我心中一寒,莫不是我曾经得罪过的仇人,或是之前镇压的妖物,衔恨化为人之模样,来找我报复了?我一边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一边慢慢从怀中掏出法器,随时准备动手。”
“只听得对面那人轻笑了一声,说道:‘许多年不见,你胆子怎生反而变小了?我若是有害你之心,只怕早就动手了。’我当时并未放松警惕,坚持要他报出自己来历,那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名叫仁增,之前在沙鲁里山的白玉寺见过我。”
李雪笠和朴容萨听到此处,一起讶异出声,朴容萨思索片刻,问道:“他说沙鲁里山白玉寺见过你?莫非他是……饶赛法师的什么人?”
堪布朱古说道:“我当年在山中见过饶赛法师数次,依稀记得他有个最小的徒弟名叫仁增,为人腼腆话语不多、勤奋向学,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他和眼前这个肮脏邋遢、离经叛道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朴容萨此刻疑惑问道:“饶赛法师是宁玛派高僧,属于密宗一派,为何他的徒弟要用摩诃衍异端之说和师兄你争辩,这说不过去啊?”
堪布朱古说道:“当时我也有如此疑问,便厉声质问他为何背弃师门,信仰异端之说,还有饶赛法师师徒一群人都去了哪里?莫不是都被你这叛徒所害?”
“当时听闻此言,那自称仁增的疯汉勃然大怒,高声叫嚷,他步步紧逼过来,咬牙切齿说,是巴卧上师连累了他师父,不然饶赛法师也不会由那般下场,他又说什么密宗法术不过如此,根本无法制服那怪物,所以他才改投门派,偷学了苯教神通、禅宗顿门派、摩尼教、袄教和景教的法术,为得就是给师门报仇雪恨。”
朴容萨和李雪笠听得面面相觑,吃惊不小,却不知道这疯汉所言有几分是真?如果说他所言非虚,那饶赛法师的离世只怕另有隐情?
堪布朱古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师父曾经和饶赛法师联手对抗那恶鬼石像,对他所说之事一头雾水,又耳听得他对上师和密宗言辞不敬、语气凶狠,心中不免怒意上升,这时见那疯子离我越来愈近,好似有不善之意,当下不再犹豫,将几枚金刚杵钉在地上,施展出空行母火焰炽盛咒,用烈焰魔龙赞困住了那疯汉。”
“烈焰升腾下,我见得那人被火咒捆绑束缚,吊在半空,他此刻上身□□,原本黝黑的肌肤上浮现出繁杂密集的红色刺青,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他左胸上的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莲花图案,他被困在焰火之束中,手脚行动不得,但不痛反笑,大声说道:‘现在便让你看看我这些年修习的异端外道之术,如何?’”
“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见的他胸前的十字莲花形图案的刺青突然倒转过来,发出幽绿色荧光,接着那人凭空从烈焰法术束缚中消失不见,只有他张狂笑声在屋内不停响起,忽左忽右,忽远忽近,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朴容萨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堪布朱古在同门之中算得上是法术高超之辈,但现在看来,这叫仁增的疯子,本领却远在他之上,却不知道那人究竟修习的什么外道邪术?
李雪笠听得眉头一皱,十字莲花形图案在胡人景教之中颇为常见,但他隐约记得,这逆十字形,却并不是什么吉祥之兆。
朴容萨追问道:“你们两人交手,后来又怎么样了,胜负如何?师兄你有没有吃亏?”
堪布朱古说道:“我见得火焰之咒没法奈何此人,便从怀中掏出那保郭松俑,想施展其他法术,没想到眼前突然一闪,手中神像之俑被人夺走丢了出去,接着脖颈一紧,被对方单手扼住喉咙,提在半空,我挣扎看时,但见得面前一股青黑色的烟雾,在其中唯有那疯子的头颅和抓住我的右手勉强能称得上是实体,其他的部分都形状变幻不定,如同鬼魅一般。”
“我只听得他高声说:‘俑像御邪术对我也没有用处,你还是省些力气罢!’我自知力不能敌,便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那人却嗤笑连连,说我困于门户之见,坐井观天,单凭密宗法术,根本无法和可怕之物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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