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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第234章


李雪笠说道:“也许仁增当时也有相同的困惑,所以他才放弃了密宗修习之法,改学其他教派的法术……问题是饶赛法师等人已经消失不见,恶鬼石像其后也并未现身罢?他空有一身本领,又能去找谁报仇雪恨?”

        堪布朱古说道:“我当时也有同样的疑问,待他颠三倒四讲述完毕,我费力理解个大概之后,我也问了他如今打算做些什么?难道是想迁怒于我等?”

        “此刻仁增神色恍惚,语速越来越慢,眼神逐渐散乱,他狂笑说道:‘就凭你们师徒……的法力,根本不值得……做我对手!我要做更要紧的事情!你们对这个世界上的危险……根本一无所知!’”

        朴容萨皱眉怒道:“他连巴卧上师都不放在眼中,未免过于狂妄了罢,修习旁门左道之术,弄得自己神志不清,便有胆子自吹自擂了么?”

        李雪笠却问道:“那人所说的更要紧的事情、世界上的危险之事,又是指什么?”

        堪布朱古苦笑一声,说道:“见他如此大放厥词,我心中也是着恼,但也问了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他眼眸不受控制地上下翻动,嘴角歪斜,吐出白沫,神态已然非常不正常了,他突然高声说道:‘我去了河边玩耍冒险!我在河里潜水、洗澡,整整七年……我整日吃鱼、念经、吃鱼、然后在草丛中拉屎!知道是谁忘了东西在那里的,那不是偶然、巧合,不是自然,工匠……是有人、故意撬开了一道门!’”

        朴容萨听得眉头更加紧锁,她撇嘴说道:“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河边玩耍、吃鱼?什么忘记东西和门?密宗弟子是不允许吃鱼的,他是不是数年之前早就已经失去神智、疯疯癫癫的了?”

        堪布朱古苦笑一声,双手一摊,说道:“在他和我对话之时,这种颠三倒四的话语时有出现,到了最后越来越多。刚才所说的饶赛法师临终之前的遭遇,那都是我理顺逻辑之后,才转述给你们的。”

        李雪笠沉吟片刻,突然猛醒,说道:“你们可否记得,巴卧上师说他第一次和那些恶鬼石像接触,便是在蕃汉边界的大渡河边上,一座废弃祠堂之中,仁增他说是在河边玩耍冒险,是不是又去了那里?”

        朴容萨和堪布朱古闻言吃了一惊,既佩服李雪笠的记忆力之好,又深深觉得的确是有这般可能,仁增为了穷究师门被灭这件惨剧的源头,定然是要不顾一切地去找到那间祠堂,弄清那四个怪物的来龙去脉,但是他口中的谁“忘记东西在那里”、“门”又是怎么回事?

        朴容萨看向堪布朱古,急促追问道:“师兄,那疯子还说了什么,你可否记得?”

        堪布朱古犹豫片刻,然后说道:“最后那仁增站起身来,一边拍手一边满屋乱跳,唱起了儿歌,虽然已经好似完全进入疯狂之态,但行动迅捷、力大无穷,我一时之间也拉不住他,他一边嬉笑,一边开始胡乱哼唱,我只听得他荒唐言语中反复夹杂着一句:‘你对危险之事茫然无知!”

        “我见他如此模样,索性坐在地上不再理会,那仁增跳了一阵,突然蹦出屋外,不再喊叫,他静静伫立片刻,抬头望天,叹了口气,突然之间好似恢复了清明神智,他扭头对我说道:‘我师兄他们,得麻风病那件事,也是被人设计的。’说完随即就猛然狂奔而去,待我追到门边之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李雪笠和朴容萨闻言心中一寒,只觉得隐约有惊疑之意升起,仁增临走之前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堪布朱古叙说这些离奇见闻,不但未曾解释清楚那陈年往事,反而让两人心头的疑云更浓重了。

        朴容萨驻足不前,她沉吟半晌,然后问道:“师兄,你可曾将遇到仁增这件事情告诉师父?”

        堪布朱古说道:“我返回吐蕃后,也曾犹豫再三,还是未将这些事情告诉师父,一来是之前他曾经因饶赛法师失踪之事大病一场,我忧虑他知道这般具体情形后,又会如何反应,二来是我也不能确认,那疯汉真的就是饶赛法师的徒弟,那人所说之事也过于荒诞古怪,令人感觉匪夷所思,这人本身又神志不清,倘若是他修习外道法术走火入魔、胡言乱语,我又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朴容萨默然点头,堪布朱古当时并不知晓这恶鬼石像的过往来历,因此对那疯子所说之事心存疑虑,未向巴卧禀告,的确情有可原。

        李雪笠在一旁沉默不语,令他感到心情压抑的是,之前巴卧为三人讲述“凝观者之诅咒”一事时,他虽然感觉难以理解,但心中也认定这是战胜那可怖魔使的正确方法,但现在他对这“凝观者之诅咒”竟然也产生一丝动摇之意,如果那疯汉所说之事为真,依靠目光注视并未能完全封住那恶鬼石像的行动,那如果真的遇到这般怪物,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三人都是心情沉重,默默向前走去,都是各自在心中思量,不多时之后,便渐渐接近了郑元寿之前藏身所在位置,李雪笠见他依然卧倒在地,双目紧闭,神情似乎十分痛苦,便走上前去,呼唤他的名字,准备搀扶他一同离开,去往大殿。

        郑元寿听见动静,睁开双眼,见得众人安然无恙回来,苍白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喃喃说道:“你们几个……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巴卧上师已经把那魔使斩杀了,”李雪笠俯身蹲下,查看郑元寿肩膀创口,说道:“此刻他已经赶往大殿之中,去加固结界,如果你和那潘员外还有何勾结密谋之事,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否则我回去之后,便不会像之前对他那般客气了!”

        “呵呵呵,世子,”郑元寿听闻此言,勉强笑出声来,他咬牙说道:“并非是咱看不起你,但是有些事情,茫茫然混沌无知,可比了解内情之后要安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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