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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怒意


第八十一章  怒意

“二爷。”沈洛一张口才察觉自己嗓子有些哑,还带着一些哭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像爹爹一样,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依靠,看见他来了,她便安心了许多。

“好了好了,没事了。”江仲景从来没见过这样慌张的沈洛,心疼不已,又有些自责,轻抚着她的乌发,温柔地安抚着。

沈洛的披风被雪水浸湿了,便拉起他披风的一角,抹了抹眼泪,抹着抹着,忽然想起身后的永安,忙转身去将她从地上扶起。

“殿下,您没事吧?”

永安适才那一下,摔的好像比她严重多了。

“我没事。”永安感激地看着她,“多谢二夫人相助。”

“江仲景!你竟敢谋杀使节!”扶靠在树干旁的宇文肖脸色惨白,额头因疼痛渗出了一层薄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目光灼亮刺目。

江仲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淡漠,冷峻威严,他伸手示意沈洛过来,将她搂在怀中。“二皇子,也许我们应该先到陛下面前谈谈你对我夫人做的事情。”随即挥了挥手,“江临,先把二皇子带回营帐。”

江临应道:“是。”

江仲景让随行的护卫先护送永安离开,随后把沈洛抱上了马背,他则从后面牵着缰绳,将她护在怀中。“我的小马驹。”沈洛指着在不远处蹭树枝的马儿,回头望了他一眼。她的小马驹可乖巧了,她可舍不得把它自己丢在这里。

江仲景说:“老实坐着,一会让人来牵回去。”他拉紧了缰绳,掉了个头,双腿一夹马腹,朝营地奔去。回到营地后,江仲景把沈洛抱进了一处营帐,让她在此休息,“你好好在这待着,别乱跑,我去宇文肖那看看。”

沈洛勾住他的腰带不让他走,看着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她这个动作哪里取悦到他了,他垂眸看了一眼腰带上的手指,轻轻握住,俯身在她的小脏脸上亲了一下。

这可不是亲近的时候,沈洛推开他,说:“我听到永安说,宇文肖纵容他的妾室害死了她的孩子。”

“我知道,”江仲景温和地说,“永安回京不久便告诉我了,可是现在宇文肖把罪名推到了宠妾身上,永安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害了她的孩子,不然也不至于跑回帝京来。”

沈洛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江仲景说:“如今难就难在,陛下的生母萧太后和永安的生母越太妃早年不合,陛下此次并不打算插手永安和宇文肖和离的事,太后亦是如此。”

“那苍梧帝呢?永安可是我们大梁的长公主,宇文肖私自殴打和亲公主,就没有人管管吗?”

江仲景蹲在她面前,说:“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很复杂,苍梧帝不希望与大梁交恶,最好的办法,就是否认宇文肖的恶行,处置几个无辜的宠妾,给她们安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同意永安和宇文肖和离,无异于是在承认他们苍梧对大梁不敬。”

沈洛渐渐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没有人能为永安做主了?”她拉着他的手,乞求道,“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她,宇文肖品性恶劣,暴虐猖狂,永安若不能顺利与他和离,待回到苍梧,天高皇帝远的,定要出事。”

她一想到永安手臂上的那些淤伤,就浑身发寒,也许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更多严重的伤口。“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劝说陛下的…...”

“江大爷,您不能进去。”

江仲允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慌张阻拦的江临。

江仲景站起身,示意江临先退下,唤道:“大哥。”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仲允快步冲到江仲景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

沈洛坐在罗汉床上,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软垫,有些紧张,她从未看见这样的大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誓要与人玉石俱焚的愤怒,令营帐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江仲景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疾不徐地:“她不让我告诉你。”

“你…...”江仲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气得连额角的青筋都暴起了,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仲景慢慢地把他的手拿下来,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曾对她说过什么?她也是一个有傲气的人,发生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再回来找你?”

江仲景喘着粗气,手渐渐松了下来,江仲景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可有人知道他有多后悔吗?当年他坠马受伤后,为了让她死心,赶她离开,他把他受伤的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大吼着让她滚,说他这辈子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江仲景能感觉到他的无力和无奈,说:“你要是真的为了永安好,就不要冲动行事,我会想办法让宇文肖离开她的。”

江仲景太了解他这个大哥了,他的温和永远仅仅停留于表面,所以就算没有永安的请求,他也不敢轻易告诉大哥这些事情。

江仲允的眼睛因发怒有些发红,他锐利的目光从弟弟脸上转移到沈洛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江仲景说:“我暂且相信你。”

江仲景翕了翕唇,正想说什么,江仲允却先一步转身大步离开了营帐,步履因余怒未消走得不大稳健,微微颤动着。

江仲景出了营帐,吩咐江临在此保护夫人的安全,去了宇文肖的营帐,大哥已先他一步赶到,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头望窗户里望,他看见大哥隐在衣袖下的拳头,安抚道:“这事你不好插手,宇文肖知道你和永安的事,万一他拿这个做文章,就愈发麻烦了。”

江仲允神色平静,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大概很久没有如此愤怒过了…...江仲景的话,也许是他保持理智的唯一理由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从前那个被缰绳划破了掌心都要让他吹半天的女孩,如今连被丈夫谋害和殴打都不肯告诉他了…...永安,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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