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欲起
“大人，大人！”立春小跑着跟在后面，急得直掉眼泪，“您难不难受啊？不要硬撑着什么都不说啊！”
秦南笙无奈，“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立春，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把这件事忘了，不许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立春啜泣了两声，红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面色红润，看起来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后，才点了点头，“是。”
秦南笙这才安心，回到房中，将小银刀在火上烤热了，破开手指上的一点皮肤，取出沉睡的蛊虫。
他沉默片刻，思虑了半晌，终究还是拿出立春之前交给他的小琉璃瓶，将蛊虫放入其中，浸在了里面黑红色的液体里。
他让立春去取的，是黑狗血。
慕俞枫告诉他东宫去过南疆后他就大概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慕俞城居然真的这么大胆，敢去接触草鬼婆。
好在他现代时曾与草鬼婆有过接触，知草鬼婆最怕狗，也最恨狗，这才利用此点试着克制蛊虫，没想到蛊虫闻到黑狗血的味道，居然真的沉睡了。
秦南笙蹙了蹙眉，面色有些沉重：真实的慕俞城似乎比书中更加疯魔、不受控。
他不敢再拖，当机立断起身，直奔慕俞枫的书房。
“他要给父皇下蛊？”慕俞枫也很惊讶，“可是……父皇向来偏宠他，他何故如此？”
秦南笙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的精神状态，”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他看起来很疯魔，有点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父皇可知晓此事？”
“不知，”秦南笙垂眸咬了咬唇，“我不敢再回去，怕太子起疑，再做出些其他我们掌握不住的事。”
慕俞枫看出他的情绪低落，拍拍他的头，“做的对，谢谢，辛苦了。”
秦南笙脸颊微红，忍不住勾唇有了点笑意，“太子此番作为兹事体大，陛下再信我，也多少会有猜忌偏颇。得让陛下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才行。”
慕俞枫想了想，却摇摇头，“无论如何，你不能再进宫面圣，否则东宫那边多少都会起疑。”
“不能打草惊蛇！”
“不能打草惊蛇。”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秦南笙和慕俞枫对视一眼，都笑出来。
秦南笙道，“得让陛下感受到我上禀此事的决心。”
他想了想，突然抄起桌案左上方做装饰的匕首，利落在左臂割出一道口子。
“秦南笙！”慕俞枫一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烈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白皙的手臂淌到一旁的空砚台里，不一会便积出一小摊血液。
秦南笙微微一笑，“劳烦殿下，再取些鸡血来替我补上，我这一道伤就只能流这么多了。”
“你这是……”慕俞枫脑中灵光一闪，“你要写血书，逼迫陛下信你？”
秦南笙挑了挑眉，淡笑着看他，一言不发。
慕俞枫招招手，淳沂便从房梁上翻下来去厨房取血了。
他怔怔地盯着秦南笙的伤口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肝肺甚至心都被哽住，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确是个好办法。”
秦南笙察觉到他的不对，却冥冥觉得自己不该多问，只道，“还要劳烦殿下，替我转交陛下。”
慕俞枫讷讷点头，“这是自然。”
十月初九这一天，全皇宫都在议论：楚王慕俞枫，是头上带着伤出的御书房。
传言楚王办事不力，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故而砸伤了这位战神皇子的额头。
秦南笙替慕俞枫换好伤药，有些后悔道，“早知道不该让你亲手交给陛下的，直接呈上去多好，也不至于挨这一下。”
慕俞枫笑笑，眉眼间尽是冷意，“这点伤算什么，比起陛下对太子的盛怒，这点伤对我来说只会让陛下更怜惜。东宫那边什么反应？”
“很满意，”秦南笙嗤笑，“太子还以为是我使了什么床底手段迷惑了你，让你去触了陛下的逆鳞才会惹得如此盛怒，还特意派人来赏了我一对玉镯。”
“你收了？”慕俞枫眯眼。
“收了啊，”秦南笙挑眉一笑，“不要白不要，殿下若是不爽的话，拿来砸着玩儿也是好的，左右花东宫的钱。”
慕俞枫掀开一半眼皮看他，“好啊，那就送来吧，本王正好砸这解闷儿。”
秦南笙噗嗤一笑，无奈摇头。
他收好药箱，淡淡问道，“离大典还剩下五天了，殿下准备好了吗？”
“久盼了，”慕俞枫摩挲着手里的珠串，抬眸看向窗外，冷言笑道，“相信东宫那边，也定然是这般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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