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习
杨殷把方惟寻带到特约病房,没有待多久便被电话叫走了。
方惟寻一个人坐在病床边,沉默地看着昏迷状态下的alpha。高阶的alpha腺体攻击性很强,但是发育也比一般腺体更加迟缓,晏础润是十分罕见的a+级别alpha,虽然已经26岁了,但是腺体甚至比一些b级别以下的18岁alpha腺体还要稚嫩,根本经不起他这种毫不怜惜的折腾。
方惟寻用目光仔细地将晏础润昏沉脆弱的样子描摹了一遍,然后探身过去用手掌拖住晏础润的后脑勺,去看他后颈的情况。
脆弱发炎的腺体被纱布层层包裹,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极其微弱的香气。往常晏础润的信息素虽然浅淡,但是一直都很霸道,不像现在这样毫无攻击力。
方惟寻莫名感觉到非常恼火,他托着晏础润的手指紧了紧,轻声问:“你就这样照顾自己的是吗?你不是……”
你不是为了更好的前途和荣誉,为了虚伪的人设和赞扬,头也不回地抛下我向前走了吗?你不应该所到之处皆是鲜花和掌声,永远都光鲜耀人吗?你不应该……过得很好吗?
其实五年前晏础润就有破坏自己腺体的恶习。
所有alpha都会异常保护自己的腺体,他们无法忍受被强行注入信息素的不适感,最开始晏础润也是这样,即使在忘情的时候,偶尔也会十分不配合地来回躲。但随着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方惟寻对于他的信任值逐渐降低,晏础润在床上表现得越来越顺从,有时甚至会反复央求方惟寻撕咬他的腺体。
疼痛是他的安全感,晏础润喜欢看方惟寻对着他心疼,无措又沉沦的样子。
方惟寻看不懂晏础润,他曾经觉得,他在这个无法无天的alpha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却在庭审上赌得满盘皆输。五年过后,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远离这个人,却又忍不住对着那绕颈的绷带感到心疼。
晏础润可能只是心虚,想要补偿来寻求自身的心理安慰,或者只是单纯地受不了自己冷漠的目光,所以起了性子想要玩玩……晏础润是个自私的alpha,方惟寻想,他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感受去思考问题,他也不会在乎别人快要泣血的真心。
方惟寻叹气,忍住了自己想要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的冲动,离开床边,想要离开。
晏础润如有所感,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原本平和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不舒服一样,精雕细琢的眉毛皱在一起,拧出了一条褶。
方惟寻的动作顿了顿,决定遵循内心,将手搭在晏础润的眉间把那条褶皱缓缓抚平,声音平静无波:“什么时候醒的?”
晏础润演技再好也瞒不过一个和他一个段位的演员,更何况他在意识到方惟寻准备走的时候气息就已经乱了,他自暴自弃地睁开眼,想要从方惟寻的脸上找出一些关心的端倪,却只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睛。
晏础润觉得自己的腺体又疼了起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自暴自弃地回答:“刚刚……你进来的时候。”
方惟寻替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抬眼看了一下表:“是我的问题,打扰到你休息。”
晏础润垂下眼睛接过水,他是高阶alpha,自愈能力要比其他人更强悍一些,但是即使这样也整整睡了两个星期,脑海里面全是回复的过往,纷纷杂杂,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
方惟寻看他脸色不佳,开口说:“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情我回去了……”
晏础润听见这句话,立马像一只应急的小动物一样往前探了探身子,因为动作起伏过大,松垮的病号服从他一边的肩侧滑去,露出那根分明却不突兀的锁骨。
方惟寻看见晏础润这种样子,皱了皱眉:“领子整好。”
晏础润恼火于自己这种迟钝笨拙的反应,他看见方惟寻那种淡淡厌恶的眼神,知道他可能觉得自己又在演,匆匆低下头将领子整理好,小声地说:“你能别走吗……”
方惟寻紧抿着唇盯着晏础润,没有找到自己应该留在这里的理由,他将手掌放在对方的额头上,转了话题:
“有点烧,我一会把医生给你叫进来。”
晏础润在方惟寻的手放在他额头上的时候轻轻一颤,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方惟寻的意思,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
方惟寻正要把手拿开,却发现刚刚低着头的晏础润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手指上那道被瓷器割开的细小伤口看,他问:“怎么整的?”
方惟寻不想解释,抽回手指,准备离开。
晏础润失落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挽留方惟寻的立场。
受伤的alpha总是容易管不好自己的信息素,他不自觉地释放出了一点压迫信息素,a+级别的信息素量少但是压制能力很强,方惟寻感觉到自己脊柱发麻,原本强压的恼火忽然被激发起来。
“你还敢用你的信息素?”方惟寻刚刚强撑的体面破了一个小口,“你真把自己的信息素当香水用了?你知不知道自行破坏腺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这十几天腺体一直在发炎?医生已经规划了好几次腺体摘除手术了!”
晏础润被方惟寻突如其来的责问吓得一抖,但是应激状态下的受伤腺体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更多的信息素,因为信息素过度透支,晏础润已经没有好闻的花果香气了,只剩下单调潮湿的雨水气味,带着一些涩苦。
晏础润感觉自己的腺体胀得发疼,呜咽一声,伸手去撕扯脖子上缠了一圈有一圈的雪白绷带。
方惟寻忍无可忍地抓住了晏础润的手腕,然后摘下自己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一边恼火,一边释放出高浓度的红酒味安抚信息素,将晏础润按倒在床上:
“你作够了没有?”
晏础润胀痛的腺体受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安抚,就像久旱逢甘霖,原本干瘪疼痛的腺体细胞终于安分下来,缓缓地释放出一丝温和的安抚信息素。
方惟寻眉头没有舒展开,但是在感受到那一丝熟悉的信息素后强行地镇定下来,他看见晏础润刚刚已经疼得发白的脸色,松开他,向门外走去:“抱歉……我去找医生。”
“别走行么?”晏础润急忙抓住方惟寻的衣角,“我不……作了,你别走行吗?”
方惟寻把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又按回病床上,深吸一口气,:“你别动,我就不走。”
晏础润听话地不动了。
这只生病的alpha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湿润的眼睛望着方惟寻的时候,显得特别乖巧,特别可怜……虽然本质上,还是装的。
方惟寻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他想对晏础润说这种事情并不好玩,他也不愿意奉陪,但是当他看见晏础润脖子上厚厚几圈的绷带时,话到嘴边又收回了话音。他手里还捏着已经报废了的信息素抑制贴,虽然医院楼下药房里面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方惟寻莫名不想让护士去帮自己去拿一个。
他是个不作死的正常高阶alpha,勃艮第红酒气味的信息素甘醇而浓厚,温柔地安抚着晏础润受伤的腺体,晏础润起初睁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能睡觉,但是却没有抵挡住这种熟悉的温柔浩瀚,缓缓地闭上眼睛。
晏础润在陷入睡眠的那一刻隐隐约约地听见方惟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近乎心疼,他说:“不许有下一次了。”
晏础润恍恍惚惚地“嗯”了一声,心中却还想着“下次还敢”。
大概是因为信息素太过熟悉熨贴,被噩梦纠缠了两个星期的晏础润终于迎来了一个美梦,在梦里,他回到一个熟悉的场景,那是他和方惟寻初见的时候。
晏础润虽然不喜欢杨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杨殷就没有今天的晏础润。在没有遇见杨殷之前,他就是风宁万千练习生中的一个透明人,没名没势,隔三差五地就会被拉皮条一样的经纪人赶去参加那些政要精英们的聚会。
晏础润要比那些脆弱且不能反抗的omega幸运很多,毕竟喜欢和alpha做的alpha或者beta都很少见。但是总有些人喜欢尝鲜,喜欢体验一下压alpha的滋味,有一次晏础润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在高档酒店的卫生间隔间里面,他拥有罕见的a+腺体,十分有恃无恐地等待着那个挑中他的倒霉蛋。
然而倒霉蛋没等来,却等来偶然发现异常的方惟寻——在晏础润没有一点名气的时候,已经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仔细地为他解开束缚,并且友好地为他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两个alpha信息素会产生排斥,那个时候的晏础润其实并不舒服,但是他看着对方友好善意的眼睛,硬生生凹出一个被安抚到的表情,并且极力地收敛着自己的信息素。
方惟寻当时似乎还有应酬,所以没有一直陪着晏础润,他给他写了一串电话,似乎说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给他的助理什么的……晏础润当时没太听清,因为他浑身的注意力都在他灼烧胀痛的腺体上:
他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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