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良引

凤晚歇苦笑一声，起身坐起，下了床推开窗，却见弦月如勾映着院里梅树的枝桠，仿佛被插在枝头般奇异。凤晚歇远目望着天空，喟然轻叹。

        鸟雀在檐上叽叽喳喳的跳着，初升的朝阳布下金光。

        凤晚歇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呵欠从二楼走下，却听见甘无恙一声惊叹的大叫：“你这身打扮，别说走在大街上，就算挤在人群里，只要斗笠不掉，谁晓得你是谁？”

        凤晚歇顺口问：“甘兄，大清早的你嚷什么呢？”却在看到坐在桌沿上的白衣人的瞬间，清醒过来，望着甘无恙询问道：“这是谁？客人？”

        甘无恙哈哈大笑道：“不是。”

        嗖得一声，从那孩儿垂纱斗笠下窜出白乎乎的一物，流星般冲着凤晚歇而去：“我挠我挠我挠挠挠！”

        凤晚歇惨叫着扯黏在脸上的织惑，被抓在手心的织惑晃着三尾，仿佛与凤晚歇有天大的仇恨般，两只爪子在半空暴力划拉着。

        凤晚歇心头那点的惺忪睡意，早被织惑一爪子抓的踪迹全无，凄惨的摸摸脸上的伤痕，分外委屈道：“我招谁惹谁了？”

        眼色一晃，瞥见安然坐在桌沿上的白衣人，微微沉吟：“这个人……”

        甘无恙大嗓门道：“十七姑娘啊，怎么你没看出来？”

        凤晚歇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怎么这么个打扮？”

        “这可是阳界，十七姑娘不宜露面，因此才以垂纱斗笠示人。”甘无恙觉得好笑：“再说，还不是你嚷着要找妹妹的吗？”

        凤晚歇这才细心打量古连心，她披了件雪白雪白的披风，戴着一个垂纱斗笠，纯色的皂靴上泛着冥币的纹饰，她双手垂在身侧，一脚搭在桌下，一脚勾着桌沿，安然的坐在桌沿上望着门外，动都未动却不知思索些什么。门外的风穿过来掀起垂纱一角，凤晚歇恍惚看见，古连心一向沉稳的燃烧在眼眶的灵火，悄然跳动了几下。

        织惑趁他分神之际，挣脱了他的手，扇着翅膀落在古连心的斗笠上，气势汹汹道：“呔，哥哥居然欺负我这只人见人爱的织惑小狐狸，看我以后怎么挠死你！挠死你！挠死你！！”

        甘无恙看着格外活泼的织惑，开朗的大笑起来。

        古连心却忽然一下跳下桌子，微一顿，抬脚向外走去，甘无恙顺胳膊捅了捅凤晚歇：“兄弟，走了。”

        凤晚歇一脸莫名其妙：“去哪儿？”

        甘无恙走到了院门口，朝他挥手道：“当然去喝早茶了。”

        凤晚歇：“……”

        茶楼茶气氤氲，来此雅韵茶轩的都是些自诩高雅的文人书生，虽雪湮月城中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但幸而还有这么座茶楼容得他们在此沉心静气的喝口茶，散会儿心思。

        古连心是纸人，喝不得茶，但还是上了一盏五花茶，透过垂纱望着袅袅茶气默然不语。凤晚歇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吃完早茶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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