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负责人极其愤怒,脸因为火气而泛起红。
“松手!晏南星,你还想被惩罚是不是?之前罚你去食堂干了一个月还不够是不是?你又在这里给我找事儿?这次你是不是想去刷厕所!”
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忙将走廊里围观的人劝离,还将房门打开,让两人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负责人抖着手,用手指点了点不服管教的晏南星。
“给我进来!”
负责人又指向那个外国男人,“你也一样!”
晏南星这才张开五指,松开外国男人。
他细致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在嫌弃自己刚刚接触到这个家伙。
一群人涌入房间中。
辛杳杳无措地落在最后面。
负责人站在门口,回头盯着辛杳杳。
辛杳杳顿时紧张起来。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攥住。
她抬头看去。
孟繁秾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向负责人:“我跟她一起。”
负责人无奈地看了一眼孟繁秾,最终道:“都进来吧。”
孟繁秾抬起手,半搂住辛杳杳,带着她一起进入。
……
门关上后。
负责人脸色一变,训斥道:“你们在干什么?在走廊里打架?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们这样的举动多危险!”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负责人看着两人还好好带在脸上的口罩,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还好你们还记得带口罩。”
一个工作人员小声抱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冬奥会期间打架不带口罩,居然比打架本身更为恶劣。”
旁边的工作人员耸耸肩。
负责人扫视两人,开口发问:“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他就率先瞪向晏南星,“又是你挑事儿是不是?你可真是一天天不消停!”
辛杳杳想要解释什么,可负责人根本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训斥起晏南星。
孟繁秾看向这个从眉眼依稀能辨认出年少时轮廓的男人。
他眉眼锋利,鼻梁高挺,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撩在他的额角旁。
他双手抄兜,望着窗户外面出神。
他明明是在保护自己的队友,面对负责人不由分说的指责却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面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负责人更加生气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晏南星垂下眼睫,留在口罩外的眉眼越发疏冷傲气。
之前被他撞在墙壁上,脸上出现青色伤痕的白人男性得意地瞥了晏南星一眼。
晏南星却在这时冷笑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工作人员可比晏南星本人更怕他在这个重要时间生出事端。
还没等他开口,众人忙为他解释向负责人解释——
“这里一定有误会。”
“对啊,说不定两人是在玩闹。”
“领导,算了吧,他们互相道个歉就算了吧。”
“眼下比赛更要紧。”
负责人听了众人的话,对晏南星道:“你跟人道个歉,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如果取得好成绩也是可以将功补过的。”
晏南星挑眉,凤眸凌厉森寒,“将功补过?我没过。”
他冷冰冰盯着外国教练,“我永远不可能跟这种人同处一个队伍。”
屋子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外国教练捂着青肿的脸,用外语嘀嘀咕咕,好像说是要告他。
负责人一个头有两个大。
“晏南星!”
“还有,你也先给我闭嘴!”
外国教练面露不忿,晏南星更是一脸冷淡。
辛杳杳忍不住踏前一步,“这、这件事不是晏哥的错,是……”
孟繁秾按住小姑娘,自己上前对负责人冷淡道:“看来我提交给您的材料,您并没有仔细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早点开除奥尔森?”
作为辛杳杳的心理咨询师,知道她的教练奥尔森体罚她的事情后,孟繁秾第一时间就整理资料上报了,只可惜这件事却迟迟没有得到解决。
孟繁秾直直盯着负责人,“不知道刚刚看到这幕的运动员和工作人员,会不会将这件事发到网上,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出名了。”
负责人一脸头疼,“我警告过他了,刚刚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也让人去处理了,没想到奥尔森竟然还敢报复辛杳杳!”
他怒瞪奥尔森一眼。
他实在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换教练,影响运动员们的成绩。
孟繁秾看出他心中所想,继续道:“奥尔森作为教练迟到早退,通过体罚的形式惩罚运动员,他既没有工作能力,也没有职业道德,留着他反倒影响运动员们的成绩。我跟您反应了很多次,您都一拖再拖,眼下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踏前一步,用只有她跟负责人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亡羊补牢还未晚,就辛杳杳的心理情况而言,这位教练的存在已经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担心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会因为这个教练而白费。”
负责人茫然地看她一眼,神情慢慢变得惊恐。
孟繁秾坦然注视他,认真点头,肯定自己说的话。
负责人:“这件事等我研究研究……”
孟繁秾淡淡道:“局长不是让您下了军令状,这次单板滑雪障碍追逐赛一定要拿到一个牌吗?”
负责人没有说话,脸色却绷紧了,很明显他也为了此事烦忧。
孟繁秾下意识看了一眼晏南星的方向,却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似乎看入了神,一见她望了过来,他反倒率先扭过头,双手从兜里掏出,掐在胯骨上方。
他双手掐腰,神情烦躁地低垂着头,用鞋尖儿一下一下踢椅子腿。
孟繁秾想起,辛杳杳曾经跟她夸赞过一个天才,她说她参加的项目里有一个比她还有夺金希望的运动员,只是那个运动员让人不敢靠近。
当时她没有细问,如今想来那定然是晏南星了。
孟繁秾对负责人道:“这件事之后,晏南星跟奥尔森已经彻底反目了,在您心里最有可能夺牌的人中有两位已经因为这位教练产生负面心理,您真的还要留下这个教练吗?”
负责人皱紧眉头。
孟繁秾:“他在这里会影响运动员心情和心理,我介意您早点解决这件事,不要让他影响到运动员们冬奥会的成绩。”
这正是负责人所担心的。
如果冬奥会的成绩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那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罪了。
负责人的目光落到桀骜不驯的晏南星的身上,心中不断掂量。
晏南星是他千求万求,好不容易求来的天才,以他之前的成绩看,如果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他在这次冬奥会赛场是十成十能够拿牌的。
他又看向辛杳杳。
辛杳杳是他第二个拿牌保障,但她总是会有一些临场的心理问题,所以,她拿牌只能说是概率大,不可能说是定然无忧的。
既然这样……
负责人下定决心了,“我知道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外教会把问题闹得这么大,我已经警告他很多次了。”
孟繁秾:“显然他没有把您的警告放在心上。”
负责人也对辛杳杳感到抱歉,“是我疏忽了,孟老师,真是谢谢您了。”
对于负责人给自己找的借口,孟繁秾并没有多说什么。
孟繁秾:“辛杳杳这边会保留继续追究他的权利。”
负责人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这些都等比完赛再说。”
孟繁秾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外聘的心理咨询师,能够做的十分有限。
负责人安抚好辛杳杳的情绪后,立刻打电话向上汇报这件事,打算把奥尔森赶出教练组,并让人注意一下网上的舆论。
负责人一边按着手机,一边喃喃自语:“好在还有副教练可以顶上。”
奥尔森也看出了负责人的意思,脸上一直挂着的高高在上表情不由得收了收。
他用外语解释了两句。
孟繁秾直接将手机里的证据照片展示给他看。
奥尔森立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等到奥尔森被其他工作人员带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负责人忍不住教训起晏南星:“你以为你就厉害了吗?非要给别人出头?”
晏南星从上而下看了负责人一眼。
他这个眼神简直让负责人脑溢血都要上来了,“晏南星,你当众打架,无组织,无纪律,你以为队伍里就非你不可了吗?”
晏南星站在窗户旁,冷淡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半长的白毛犹如雪色。
他就像是一匹雪狼,孤傲又烈性。
他一直看着窗户外,甚至都没有多看负责人一眼。
他这副油泼不进的态度让负责人越来越恼火。
孟繁秾看着这个昔日跟自己有过交集的晏南星,忍不住上前一步,似乎要替他解释一二。
她刚刚迈出一步,他却倏然回头。
他没有看孟繁秾,而是死死盯着负责人,冷淡道:“那么,你想把我怎么办?”
他声音低沉有力,黝黑的眼眸孤绝又令人胆寒。
他简直锋芒毕露到让人不敢直视。
负责人移开了视线。
他能把这个傲慢的小子怎么办?毕竟,他还要靠着他夺金呢!
因为大家在奥运村里封闭管理的缘故,他甚至不能惩罚他去食堂做饭,或者去刷厕所。
想来想去,他居然真的一时对他无可奈何了。
这怎么行?
他不惩罚晏南星,以后还怎么树立权威?
负责人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辛杳杳和孟繁秾。
他一拍大腿,“晏南星你训练后就给孟老师打打下手,当她的助理,替她搬搬行李,拿拿东西。”
这简直是在把晏南星当作拎包小弟。
在场所有熟识晏南星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看向他。
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当场拒绝,并给人难堪吧?
毕竟,他可是从来不肯低头的刺头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晏南星竟然没有反驳和抵抗。
他们等了好久,可站在窗户边的晏南星就好像看外面看上了瘾,一声也不吭。
负责人以为他是终于老实下来了,忍不住道:“你知道错了就好。”
晏南星暂时性失聪终于治好,他扭头道:“我没有错。”
“他打别人没错,我打他就就有错?”晏南星扬眉。
“你……”
这次还没等负责人说什么,众人忙把他劝了出去。
“晏南星,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工作人员说完后,就忙夹裹着负责人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晏南星、孟繁秾和辛杳杳三人。
晏南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辛杳杳不好意思地朝晏南星道歉,“抱歉,都是因为我的事情……”
晏南星往后仰了仰上半身,一副迫不及待避开她的样子。
他语气不好道:“倒也不必,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孟繁秾看向辛杳杳,“这次他总算是把他弄走了,我之前问过你,上级有没有处理她,你总是糊弄我,不说老实话。”
辛杳杳低下头,“我其实不想给你添麻烦。”
孟繁秾看着她一直捂着自己脸颊的手,伸手按住。
辛杳杳指尖动了动。
孟繁秾轻轻摘下她的手,看到了她脸颊下方的一处红痕,显然是她躲避不及时被弄伤的。
孟繁秾心疼地皱眉。
辛杳杳:“姐,我没事的,他掌掴我的时候,还好我躲得快。”
她故意放轻松语气,眉眼弯弯。
孟繁秾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处,见她反应不大,才松了口气。
孟繁秾认真对她道:“我将资料都给你,辛杳杳,你有进一步追究他的权利。”
辛杳杳眼睛亮晶晶的,她崇拜地凝视着面前清冷美艳的女人。
“嗯,我知道了。”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在辛杳杳的脖颈上有一个特别的纹身,纹的是一只橘猫爪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虽然看上去可爱,可谁也不知道这个纹身下隐藏着一道道伤口。
这些伤口都是她训练时留下来的。
那时是这样,现在也一样,她的伤口总是被孟繁秾妥帖保护着。
她低着头,小声道:“谢谢你,孟姐。”
孟繁秾无奈道:“谢什么啊?”
辛杳杳顿了顿,感激道:“无论什么……我都想要向你道谢。”
就在这时,没有关好的大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青涩的少年急吼吼跑了进来。
“辛杳杳,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出事了,立马就跑回来了。”
辛杳杳惊讶地看着满头是汗的金就简,笑眯眯道:“我没有事,你其实不用跑回来看我的,多耽误你训练啊。”
金就简噎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脸颊的红痕上,他皱起眉,“这是那货干的?太过分了,我替你教训他。”
他说着就撸起袖子。
辛杳杳忙抱住他胳膊,拖住他,“不必了,晏哥已经替我教训过他了,他也被赶出了教练队伍。”
辛杳杳看向孟繁秾,“这都多亏了孟姐。”
金就简看向孟繁秾,愣了一下,“您就是辛杳杳口中常常提起的那位姐姐吧?”
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叫金就简,是……”
他偷偷看了辛杳杳一眼,“……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重新看向孟繁秾,颇为嘴甜道:“您可真是个大美女,我没想到小姐姐你这么漂亮,能够早些认识姐姐你就好了。”
十八岁的少年,嘴甜又可爱,简直像是一块小甜点。
孟繁秾忍不住勾起嘴角,“谢谢你的夸奖,就我的工作性质而言,我却不想要早些认识你。”
金就简明白过来。
是啊,他早早就去看心理咨询师的话,这算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姐姐,我去处理一下辛杳杳的伤,先走了啊。”
辛杳杳:“啊?不用的。”
金就简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推着她往前走,“用的,用的,小心一些比较好。”
他颇为活泼地将辛杳杳带走了。
遇上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年,孟繁秾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却听到屋内有人沉沉喘了一口气。
孟繁秾看向屋内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人。
晏南星却垂着头,视线注视在她脚踝的位置。
难道是她幻听了?
孟繁秾很确定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晏南星,因为之前的梦,真正碰上他的时候,她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还有几分尴尬。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他打招呼,毕竟,很多年没见了,也许他早就把她忘了。
出于种种考虑,孟繁秾慢慢开口试探道:“你看上去……有些眼熟。”
晏南星猛地抬起头,深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凝视着她。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孟繁秾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他似乎……更气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晏南星开口,闷闷道:“我那里有药。”
“啊?”孟繁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晏南星却一言不发朝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孟繁秾看着他精瘦有力的背部,无奈笑了笑。
果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她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与他哥哥有七分相像的脸了。
孟繁秾看向自己的掌心。
她掌心通红,留下深深的指甲印记。
即便他带着口罩,但看到那双相似的眼睛,她也快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飞快接近。
孟繁秾抬头看去,只见晏南星提着一个药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
他见她望来,脚步一滞,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缓缓走过来,将门重新关好。
他站在门口,透过冬日的光望着她。
他的眼睛像是冬日里的贝加尔湖,冰凌湖面折射着光的美景,晶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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