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瓮中之鳖
魏岷回到东宫的时候，禁卫军已经把东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孟河看到太子殿下的马车向这边驶来，就迎了上去。“殿下。”他站在马车旁行着礼。
魏岷微微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是回纥刺客。他跑进了东宫。”孟河眉头紧锁。
“是那个手里握有边关防御图的刺客么？”
“是。”
帘子被放下，车厢里很安静。
“孟河！”飞马惊驰，在他身后停下。孟河转头，就看见了魏岯。魏岯翻身下马，朝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你带着禁卫军在东宫作甚？”魏岯还喘着气，“你这马骑地也太快了，我差点没跟上……”
“四殿下，你怎么跟来了？这里危险。”
魏岯拍了拍车厢，“我担心你啊。你这把东宫都围起来了，大哥怎么办？”
孟河面色也有为难，“这刺客不知怎的就跑进了东宫里。”
“无妨。”说话的人从马车里下来，整了整衣襟。
“参见太子殿下。”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禁卫军中响起。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魏岷看向东宫楼宇林立。
次日清晨，露水浓重。
南山捏着一个长柄的小银勺子，装了一小撮粟米，放进鸟笼里。她坐在亭子里，身边的案台上摆着几道小菜还有热粥。秋姨往小碗里盛粥，热气腾腾。南山侧过身子，把脑袋探出亭子，朝着对面屋檐上坐着的贺辞说道：“你下来吧。一起吃。”
“哦。”贺辞应了声，眨眼间就到了亭子里。
三个人坐在亭子里，吃着朝食。南山吃饭时不安稳，一边还在逗鸟。她还很挑食，一桌的小菜，只盯着酱瓜吃。
“不能这么吃，太咸了，殿下。”秋姨轻拍了拍南山又伸向那盘酱瓜的筷子。南山不经意地撅了撅嘴，笼子里的青枝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她又转过头逗鸟儿去了。
秋姨往南山的碗里夹了一点糖水南瓜，南瓜被煮得极软，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又糯又香。“二王妃已经被抓进大理寺了。外面都传开了，昨夜孟将军直闯太极殿，还围了东宫。”
“嗯……”南山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挑逗着笼子里上蹿下跳不安分的小鸟儿，“这次真的辛苦他了。我们的人进大理寺了吗？”
“已经在里面了。殿下是……”秋姨看着南山，“不相信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回纥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忽然就变了心意。”
“是啊……”秋姨说着站起了身，“药快好了，婢子去看看。”
“怎么不吃啊……”南山嘀咕着，看着青枝鸟。它的全身透绿，连嘴都像是一块小巧的翡翠。母妃对待它也是极其的爱护。每天给它喂的都是精挑细选，颗颗饱满的粟米。可今天它扑闪着翅膀，在笼子荡起一片的翠绿，就是不吃。
“你昨晚睡前刚喂过它，你是想撑死它吗。”贺辞说。
南山转过头，发现自己的碗里已经高高地堆满了酱瓜。她看向身边的贺辞，他正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酱瓜，顺势就放进了南山的碗里。
南山看着碗里的一堆酱瓜，微微挑了挑眉，还是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风轻轻，露水被吹落在亭檐上，又流经层层沟壑。
“快吃吧，她马上回来了。”
南山抬头就看见远处，秋姨正托着一碗药朝这边走过来。她赶紧又塞了几口酱瓜，真的有点咸……
“殿下，孟将军来了。就在门口呢。”秋姨把药放在案台山。
他又来做什么。贺辞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明明昨日才见过……
“快请他进来。哎等等，”南山又把秋姨叫住。她端起碗，呼着吹气，然后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全喝了。她的眼睛和鼻子揪在一起，看得贺辞都觉得嗓子一苦。南山接过他递来的茶，白芽加了红枣一起煮，一开始有点涩嘴，余香却很甜。
“殿下昨日吓着了吧。”孟河眼睛底下有点发青，脸色也不好。他看着南山，她神色平淡，倒是还好的样子。昨夜南山在城西的聚香馆点了一桌子菜，给他庆功，没想到那刺客忽然闯了进来。
“你昨夜一夜都没休息吗？”南山给孟河舀了一碗粥，“吃过朝食了吗？”
“谢殿下。”孟河叹了口气。“谁会知道，那个刺客竟然是二王妃。”
“她开口了吗？”
“她一句话都不说。这样下去……太子殿下就……方才在太极殿上已是群臣非议。”孟河不满，“她躲进东宫，分明就是有意的。”
“大理寺……用刑了吗？”南山好半天开口道。
“自然。连审了一夜，她就是不开口。嘴还挺硬。”
贺辞注意到南山放在案台下的双手。握紧，又松开。
“没人能熬过大理寺，再等等吧。”她仿佛在说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孟河点了点头。
“二皇兄没说什么吗？”
“他说，大理寺一定要秉公处理，无需顾忌他。说实话，二王妃手里的边防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没有证据。”
“可只要她人在大理寺里，二皇兄就不可能有持无恐。毕竟，”最后一句话南山说的很轻，就像是低喃，“他也不是没有贼心。”
“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粥要凉了，快喝啊。”南山说着，又把糖水南瓜往孟河面前推了推。
贺辞脸上不带表情地往煮茶的炉子里又加了一把枣子。
“你又加这么多做什么啊？很甜了。”南山说。
“不够甜。”
南山抓起身边的一卷书简，打在贺辞的手上，“不许再放了。”
贺辞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提起鸟笼，走出了亭子。
“莫名其妙……”南山看着贺辞的背影。
孟河笑了一下，“看来殿下和他相处地还是很好。”
“哪有。”南山一口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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