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穆连枝
清晨，阳光微暖。
少女坐在梳妆台，将一头青色发丝在耳畔两侧各梳了个蓬松的低麻花辫，插入几朵鹅黄色、嫩粉色、浅蓝色的小野花。
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人清透似水晶。
随后，她来到望舒客栈的顶楼，双手撑在围栏上。
清风轻拂脸颊，她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
对着天空喊道：“魈——仙人——”
就过了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沉稳的少年音在身侧响起。
“你找我。”
转过头，那个熟悉的紫色身影用他一贯双手交叉于胸前的姿势站在她的左侧。
依旧是墨绿色的短发，侧目斜睨着她的琥珀色的眼眸。
真的出现了。
“早上好，魈仙人。”她微笑，挥挥手打招呼。
魈神情淡淡看着她，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她眼角含笑，“我想问……”
“魈仙人有没有时间陪我去璃月港逛逛？”
“璃月港……我、”魈顿了顿，转而问道，“怎么忽然要去璃月港？”
叶星揽指了指身上的白裙，“我要买新衣服。”
魈淡淡回答：“你自行去。”
叶星揽一愣，赶紧说：“我没有钱！”
魈：“我叫店主支些钱给你。”
叶星揽着急：“你！”
“我修为不高，人形维持不了多久，也许逛着逛着就变回史莱姆，到时候随便一个人给我一刀，小命就没了……”
她作又气又委屈。
“到时候叽一声叫你，你过来吗？”
魈神色一顿，解释道：“……我体内有业障，不便到人群聚集处。”
“现在是大早上，不会有很多人的，等人开始变多后，我们已经结束啦。”
预料到魈会拒绝，叶星揽特地将邀约时间定在早上，至于其他的劳什子，她可不管。
于是乎，双手一叉，问：“这望舒客栈也有人，你怎么不担心影响他们？”
她眨眼，又含泪委屈道：“我看你就是不想见到我……”
嘁嘁嘁中，叶星揽掀起眼皮偷瞄他。
魈蹙眉垂眸，似乎在认真纠结。
他动摇了！
他动摇了！！
于是，叶星揽继续加把劲滴滴答答地流泪哭泣，让自己吞声饮泣，泪涕如雨。
“姑娘何必强人所难，要求仙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一个清冷的女声蓦地切入。
一眼看去，是一位黑发黑眸，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子。她长相恬淡文雅，目光冷静沉着，眉头有一颗黑痣，身形纤瘦，手中捧着一本绿皮书。
俨然一副，知性文艺女青年的模样。
叶星揽眼泪没停，转过身背对她，再往魈那挪了两步，假装没听到这人说话。
那女子见叶星揽无视她，更是靠了过来继续道：“仙人惩恶除魔，是璃月伟大的护法夜叉，想来是抽不出时间陪姑娘去闲游逛街……”
抽不出时间吗……
魈在心中想，白日邪祟确实较少，他多是坐在望舒客栈的屋顶坐看云卷云舒，也并没有忙到脱不开身的地步。
璃月港……确实很久没有在白日去那了。
他侧过眼眸，看到少女抿着唇，鼻尖泛红，浅金色眼睛直直盯着远方，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浸湿，眼眶蓄泪溢流不停。
“也不是想为难姑娘，璃月港我去过几次。这样吧，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今天做个主，代替仙人带姑娘在璃月港……”
身后的穆连枝话还未停，魈蓦地开口：“可以。”
“仙、仙人？”
闻言，穆连枝一怔，一时间不知道魈是同意哪一边的话。
魈侧过脸颊，语气平淡，“……我可以陪你去。”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不打紧。
这样的意外，多多益善。
她破涕而笑，露出糯白的牙齿，“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洗个脸，很快回来。”
回到房中，就着盆中的清水洗了个脸，清清凉凉地将泪渍洗去。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在身后响起。
随之，是穆连枝的声音。
“妹妹……”
叶星揽拿起毛巾擦拭脸上的水渍，顺着对方的话唤道：“姐姐，怎么来了。”
穆连枝看叶星揽态度缓和，还唤她姐姐，神情便稍稍放松。
她时间不多，直说道：“妹妹，璃月港我以前常出入，带上我一起吧。”
穆连枝走进房中，眼神恳切，“万一仙人中途离开，我还能带着妹妹继续走走。”
这话说的，倒是在为她着想了。
叶星揽抿嘴轻笑，问道：“这事我能做主吗？怎么不问魈仙人。”
穆连枝：“这事是你提出，自然是你做主。”
她这话，看来是问过魈了。
穆连枝说完，拔下腕上的银镯，塞进叶星揽手中。
叶星揽放下毛巾，将镯子举到眼前细细观摩，在镯子内壁看到了刻字：
‘连枝’
啊，倒是件不错的东西。
她将银镯收入口袋，笑意盈盈。
“那你一起吧。”
她们搭着魈的瞬移车出现在璃月港。
穆连枝体质不佳，搭一趟瞬移车竟然晕得扶墙，半步也走不得。
她坐在石凳上，捂着胸口，满脸歉意地看着魈。
“都是我不好……给大家扫兴了。”
她担忧地说：“妹妹……她不会怪我吧？”
再抬头，叶星揽早已经离了她们，跑到远处，眼下开始与一群孩子玩闹起来。
魈：“……看来，她并不介意。”
穆连枝笑了笑，“妹妹年级小，还像个孩童一般，若是我也有个妹妹就好了，可惜我连个家都没有。”
她的笑容越发苦涩，随后又宽慰道：“还好路上被仙人所救，不然连性命也难保。”
魈：“契约要求，不必言谢。”
他想了想，又说，“你叫她妹妹，她估计比你还……”
“罢了。”
刚一开口又蓦自结束话题，想来是不愿详谈。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穆连枝局促地笑了笑，随后关心地问：“魈仙人刚才说，不便到人群聚集处，眼下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魈闻言，顿了顿。
他们到璃月港，是早上8点左右，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刚起床，也许还没醒。
确是只有寥寥数人。
但是许多铺子已经开始营业了。
“魈——”
站在包子铺前的青发少女远远的朝他喊了一句，随后招手示意他过去。
魈身子动了动，身旁的穆连枝出声：“仙人……过去看看吧，我坐着再休息一会就去找你们。”
他闻声低头，看向穆连枝。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魈！包子！我要吃包子！”
远处的声音再次传来，语调比一开始又着急了不少。
“我去看看。”
他放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原地，等穆连枝再抬头去寻时，便看到那紫色身影出现在青发少女的身旁。
“我要吃包子。”
叶星揽看着身旁的少年，伸手指向热气腾腾的包子。
包子铺的老板看到魈凭空出现，眼中有些惊恐。
魈扫了一眼，便把菲尔戈黛特给的钱包递给叶星揽，自己走到一旁空地上。
片刻后，叶星揽跑到魈身旁递给他一个包子。
“不必给我。”
他看了一眼包子，没有接下，“我对人间的食物并无兴致。”
叶星揽：“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是杏仁豆腐馅的包子，你不好奇吗？不想试一试吗？”
杏仁豆腐馅的……包子？
听起来倒是有些别致。
魈略微思索一番，最终还是接过叶星揽递来的包子。
在叶星揽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口。
包子皮蓬松温软，馅料足量。
入口香软脆甜，却不是杏仁豆腐馅。
低头看去，包子缺口处裸露出的馅料混合有花生碎、芝麻和糖碎糖浆。
魈：……
“你竟敢蒙骗仙人。”他默默开口。
斜睨过去，那罪魁祸首却作无辜状。
叶星揽：“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买包子的，货不对板应该找包子铺老板！！！”
她刷一下抬手指向包子铺老板。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包子铺老板本就因为魈的忽然出现而惊诧，眼下被叶星揽指过来更是显露得诚惶诚恐。
魈叹息一声，把叶星揽的胳膊压下，又低头将包子吃完。
“……罢了，勉强入口。”
他语毕，余光一瞥。
一个两个，加上嘴上叼着的，这小垃圾……一顿竟然要吃三个包子？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吃这么多？”
“我……”叶星揽一噎，忽然想起之前做的功课：
若干关于能让他人快速对自己心动的避雷大忌之——
初次约会时女方比男方吃的多！！！
糟了，把这给忘了。
只因她吃了好几天杂食，见到冒着热气的包子便垂涎欲滴，情不自禁地就买了许多。
“我……正在长身体，多吃点很正常。”
她解释。
“但是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半个苹果就撑了。”
她尝试补救。
说完，正好看向远处，一对老夫妇急冲冲地闯入视线中。
哭喊声吵闹声响起。
叶星揽惊讶地说：“诶？穆姑娘那边怎么那么吵？”
魈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二人走了过去。
“连枝……”
“我的女儿……”
“你说你要去做研究，要去实地考察，这一走就是八年，期间杳无音讯，我和你爹爹都以为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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