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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狐狸覃汀溪


墨影从外面回来,进门正好看到那晃出重影的尾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使劲儿憋着,肩膀控制不住一耸一耸,差点憋出内伤。

        他这个师弟打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他性格内敛,像个小大人,后来被师傅收养,一路往上爬,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光是往那儿一站,身上的气势就让人无法忽视。大了以后,就连他这个从小看着桑云起长大的师兄都有些受不住。

        本来还担心妖丹破碎之后的桑云起会放弃自己退化成野兽,没想到因缘际会捡到覃汀溪这个宝贝,让淮清谷充满了生气,气氛也不像从前那般压抑了。

        为了宗门信物的荷包,覃拓又来过几次,覃汀溪的态度虽然看着和善,每次都是客气的打着太极将覃拓送出去。

        而覃拓来了这么多次,只收到覃汀溪一把一把的软钉子,从没讨到一丁点好处,反而她溪忽悠了不少东西。

        墨影渐渐看出来覃汀溪并不像刚开始时那般柔弱无害,反而是个极有主见,不吃亏的。

        但是他并未觉得覃汀溪城府深,反而跟桑云起一样,认为覃汀溪肯定是在御兽宗没少受苦,才磨练出这副性子,反而更加心疼覃汀溪了。

        他们妖修本来就无脑护崽,更别提这覃拓原本就做得不是人事,墨影巴不得覃汀溪强势一点,这样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羊肉蒸饺和炒红薯泥做好了,大家快来尝尝。”覃汀溪端着几个蒸笼笑眯眯地从厨房出来,朝院中喊了一声。

        大家坐在餐厅,小白虎吧唧吧唧舔着炒红薯泥,另外两个吃着蒸饺赞不绝口。覃汀溪看他们吃得开心,她眯了眯眼开口道:“对了,星星年纪不小了,是不是可以去幼兽堂了?”

        “幼兽堂?”一人一虎愣了一下,齐齐抬头看向覃汀溪。

        “星星也该有几个同伴一起玩,整天闷在家里不好,”覃汀溪试探说道,“不是御兽宗那种训练灵兽的地方,是我曾经的师姐离开师门开了一家幼兽堂,主要是教育妖修家还不能化形的小朋友。”

        刚开始小白虎还没注意,埋头吃着炒红薯泥,尾巴晃得欢快。

        直到覃汀溪拿不定主意,准备问问他的意见的时候,小白虎立刻慌了,都顾不上吃东西了,连忙扑上来抱着覃汀溪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覃汀溪立刻心软了,抱起小白虎拔掉他嘴一圈的红薯泥,无奈又好笑:“星星你别哭啊,我没有说不要你。”

        小白虎还是不信,伸出爪子抓着她的肩膀,头闷在她脖颈里,没一会儿,肩头就被泪水打湿一片。

        小白虎现在就像要上幼儿分离焦虑的小朋友,覃汀溪也不妥协继续温声解释。

        “星星,你现在不小了,我师姐那里有好多像你一样的灵兽宝宝,你们一起玩不好吗?”覃汀溪托着小白虎的小屁股,耐心地哄道,“你不能一直呆在家里的,要多出去走走。”

        小白虎抽噎一声,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撒爪。

        覃汀溪顺着他的脊背撸了两下,有些头疼,他想了一下,灵机一动:“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幼兽院好不好?”

        听到这话,小白虎打了个哭嗝儿:“嗷呜?”

        “我骗你做什么?”覃汀溪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脸上忍不住带了几分笑。

        听到这话,大脑斧心里不乐意了,要是覃汀溪也去了幼兽园,那他白天该看不到小姑娘了,这怎么行!

        他默默地刨了刨地板,心里闷闷的有没法子阻止,毕竟覃汀溪是为了他的小徒弟考虑的。

        覃汀溪哄了一会儿,小白虎对幼兽园没有那么抵触了,但是还是赖在覃汀溪怀里,抱着覃汀溪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撒爪。

        覃汀溪也纵着他,一边跟他讲幼兽园的好处,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给小白虎撸毛。

        作为傲剑宗长老的首徒,一般都是跟着师傅学艺,哪里有去过人多的大学堂。

        但是这样下来身边不会有那么多人,也因为出身被人捧着很容易膨胀,不适合善良天真的小白虎成长。

        可是万一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小家伙对幼兽园产生抵触心理怎么办?

        而且傲剑宗几乎没有妖修同龄幼兽,覃汀溪想着去幼兽园陪着小白虎,帮小白虎适应幼兽园的生活。

        她这个师姐是个善良的人,当初在御兽宗也是个修为有成天之骄子,因为看不惯御兽宗对待灵兽和妖修的态度,直接离开师门自己开了个幼兽园。

        这个幼兽园里面的孩子要么是魔族大战时牺牲妖兽的孤儿,要么是妖修的孩子,小白虎到这个幼兽园上学,能够更好地融入进去。

        覃汀溪刚穿来时受过她的帮助,现在联系说过去帮忙,师姐也一定会欢迎。

        说话间,墨影收到一道传讯符,展开来看,脸瞬间拉了下来。

        看着一眼笑得温柔的覃汀溪,他抿了抿唇说道:“汀溪,你父亲又来了。”

        “麻烦墨叔让他进来吧。”覃汀溪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覃汀溪这个反应,墨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姑娘没有被覃拓说服,真是太好了。

        “对了,云云,研究荷包的事拜托你了。”覃汀溪抓住大脑斧毛绒绒的大爪子,轻轻按了一下,郑重地说道。

        大脑斧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一本正经吃她豆腐的小姑娘,心里满是无奈,他点点头,低吼一声,表示知道了。

        覃汀溪收回手的时候,又蹭了一下那柔顺光泽的毛毛,心情这才稍微好转。

        覃拓是个大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要回御兽宗主信物的事情屡次碰壁后,他也学乖了,不再试图哄骗覃汀溪把荷包给他。

        他想着覃汀溪好歹是自己的女儿,每次来对他态度还挺和善的,一定是对以前事委屈有气,否则不会不给他。

        殊不知,覃汀溪已经托付桑云起请人研究这荷包真实用途了。

        墨影打开谷中结界,徒弟将覃拓带了进来。

        看着满面红光的覃拓,再想到屋子里那只狡猾的小狐狸,墨影忍不住给覃拓默哀,这次覃拓又不知道要被坑什么东西了。

        覃拓此次是为了覃汀溪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来的。

        覃瑜前脚排清蛇毒恢复修炼,后脚就在幻境大比时驱使毒蛇杀人被人告发。

        恶意残害比自己修为低的修士是修仙界不能容忍。覃瑜被抓进天盟受罚,无论覃拓怎么找关系,范月茹怎么哭泣求情都没用。

        托了桑云起护崽的福,覃瑜在天盟被人重点关注,而他当惯了少爷,在这里被人挑拨直接打伤看守人。

        本来只是被打几板子就能放出来的事,却由于他态度恶劣不知反思,硬生生关了起来面壁反思六个月。

        有墨影打点过,因此,无论覃拓和范月茹怎么求情,戒训所都没有给覃瑜一点优待,反而将他跟那群打架斗殴最厉害的妖修关在一起。

        戒训所关的不只是人类修士也有妖修,而御兽宗驱使灵兽,是最让本就是野兽的妖修痛恨的。

        因此,知道进来的是御兽宗宗主的儿子,他们无一不憎恶着覃瑜,下手特别的不留情面。

        能进戒训所的,有几个是善茬?

        双拳难敌四手,覃瑜每天都被揍,日子过得特别凄惨。

        刚开始覃拓还惦记着这个儿子,一有空就过去看。

        结果覃瑜闹了这一出,打板子直接变成面壁六个月,心情瞬间不美妙了,觉得这个儿子太没用,进了戒训所都不知道好好表现,还在里面打架斗殴,让他特别头疼。

        白衣女人可不甘心当小三,她的最终目标还是当上宗主夫人,见覃拓厌倦了范月茹,儿子又不省心,立刻觉得机会来了。

        经常明里暗里给覃拓吹枕边风,她深谙说话的技术,从不直说范月茹和覃瑜不好,但是就有本事让覃拓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不堪大用。

        再加宗门内跟他不对付的长老总用覃瑜进了戒训所这件事嘲讽他,一来二去的,覃拓就不想去戒训所探望。

        每次范月茹过去看覃瑜的时候,覃瑜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她让覃拓找关系把他弄出去。

        范月茹心疼坏了,一边诅咒覃汀溪,一边保证会尽快让覃瑜出来,然后回家去找覃拓,催他想办法。

        因为覃瑜的事情,范月茹没有心情维持当家主母的风范,整个人看着苍老许多,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痘疤,特别倒人胃口。

        跟勾搭上覃拓的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对比,更是让覃拓反胃。

        覃拓在外面要跟宗门对手勾心斗角,回家后也得不到休息,还被范月茹念叨,逼他找关系把覃瑜保出来,整个人特别累。

        但是即便对覃瑜再失望,到底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儿子,将来要继承自己衣钵的。

        覃拓叹了一口气,决定腆着脸到覃汀溪这里,让覃汀溪跟桑云起说说好话,找人放出覃瑜。

        “汀溪啊,瑜儿年纪小,不懂事,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上次他伤害你是他不对,但是他已经被为父责罚了,”覃拓坐在沙发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看现在,瑜儿被关进了戒训所,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我看着都心疼。”

        “是吗?”覃汀溪挑了挑眉,装作惊讶的样子,“原来父亲也会心疼啊。”

        “”覃拓没想到覃汀溪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你们都是我的子女,父亲自然心疼你们。”

        “那当初我在覃家住着小破房间,被人欺负的时候,父亲怎么没有心疼我呢?”覃汀溪单手支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覃拓有些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跟覃汀溪母亲成亲后,他在御兽宗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下子从能力普通的修士坐上覃家家住的位置。

        人前光鲜亮丽,但是背后不少人笑话他,说他是靠着女人上位的。

        覃拓那么要面子一个人,根本听不得这种话。

        刚开始对夫人还有几分真心,后来流言蜚语听多了,有些心里失衡,每次听到别人夸夫人,都觉得自己很没尊严,一来二去,也就离了心。

        不过覃拓惯来会做戏,表面上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直到他大权在握成为御兽宗宗主。

        憋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翻身,再也没人敢说他的闲话了。

        但是每次看到覃汀溪,他都想到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去,对这个女儿,他实在疼爱不起来。

        因此,明明知道覃汀溪过得很惨,他连过问一下都不肯。有了他的默许,覃汀溪才受了这么多欺负。

        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覃拓终于挤出来一句话,“为父以前忙,一时疏忽才没有注意到你,这件事是父亲不对,父亲现在不是改了?”

        “瑜儿也知道错了,你要是生气,等瑜儿出来了,父亲让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汀溪,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日子过得好觉得没什么,将来要是父亲不在了,除了弟弟,你还能依靠谁?”覃父亲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听到这话,覃汀溪忍不住笑了,她垂眸,敛去眼中的讥讽。

        覃拓还活着呢,覃瑜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等覃拓死了,不狂踩自己就是好事了,还依靠,哄谁呢!

        “我知道了,”覃汀溪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被打动的样子,“我会去和桑长老说的,父亲你放心。”

        见覃汀溪愿意松口,覃拓松了一口气,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汀溪啊,你能想开就行,看到咱们家庭和和睦睦的,为父心里也高兴!”

        “嗯,”覃汀溪点点头,顺着杆子往上爬,为自己要好处,“对了,父亲,我的零用钱不够了——”

        覃拓心里正高兴着,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给覃汀溪一袋子灵石:“这是三千高阶灵石,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跟父亲说!”

        “好的!谢谢父亲。”确认灵石后,覃汀溪眼睛亮晶晶的,非常热情地覃拓送到了山门口,目送对方离开。

        回来后,墨影皱着眉上前,满脸不赞同:“汀溪,你真打算把那个放蛇咬你的覃瑜放出来?他以前那么欺负你!你太心软了!”

        “墨叔,”覃汀溪狡黠一笑,将扒拉着自己的小白虎抱了起来,亲了两下,“我只说了我会去找桑云起长老,没说一定能把他放出来啊。”

        “”墨影看着小狐狸一样的覃汀溪,满脸错愕,过了半响,他忍不住笑了,“你啊。”

        覃汀溪吐了吐舌头,“走吧,星星,我带你去玩逗猫棒!”

        “嗷呜!”小白虎欢快地应了一声。

        进了书房,墨影将这件事跟桑云起说了一下,桑云起也是哑然失笑。

        小姑娘不挑食,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挺好的。

        陪着小白虎玩了一会儿,覃汀溪换了身衣服,打扮了一番,带着墨影徒弟去戒训所“探望”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知道她的身份后,戒训所的人特别恭敬,客客气气将她请到探监处。

        覃汀溪进去的时候,覃瑜已经到了,他大概以为来的是覃拓或者范月茹,结果看到覃汀溪,脸瞬间阴沉了起来。

        覃汀溪轻笑一声,坐到覃瑜对面,微笑道:“好久不见啊,覃瑜弟弟。”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覃瑜冷哼一声,看着覃汀溪的眼睛跟淬了毒一样。

        “看来你在戒训所并没有得到教育,说话还是这么冲,”覃汀溪单手托腮,笑意盈盈地欣赏着覃瑜的狼狈,“怎么,这段时间在戒训所过得开心吗?”

        “你管得着么你!”覃瑜呛了她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是父亲让你来的吧!你快点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我真怕呀,”覃汀溪浮夸地捂住了心口,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我挺好奇的,你打算让我怎么吃不了兜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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