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断

苍生萌萌，皆为草木。虽是平凡身，心有凌云志。

他于观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出生于世家大族，还是嫡出，且天赋极其出众，自幼便享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切，只有他按部就班走下去，至少也是一生富贵。

但他没有，他放弃了这一切，他不需要家族的依靠，准备自己创造出这一切，属于自己的这一切！

就这这种情况下，毅然选择进京赶考，意图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打出一片天来。

当时正是大靖鼎盛之际，八荒俯首，四海臣服。那时候的皇帝，神威帝，正值壮年，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谋闭不兴，盗贼不作，国泰民安，全国上下皆是一片蒸蒸日上。

神威帝以武力压服天下，朝堂，江湖皆是如此。同时，向天下开放科举，无论是江湖中的大侠，还是种地的老汉，都可以参加。

在这种情况之下，江湖中有很多人也开始以科举的方式加入朝廷，科举赶考也就成为了当时最能出名的方式。

在这大环境下，于观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碰到了一位和他一样，甘愿放弃富贵，想要靠自己走出一片天的人，那人就是唐天行。

两人相谈甚欢，又同是蜀中之人，便一起前往神都。一路上互相探讨，互相学习，好不痛快。

放榜那一天，唐天行高中榜眼，于观则为探花，不仅二人开心，酒楼的老板也开心，当场表示今天酒水免费，全算着他头上。还让二人各留了副字，唐天行书“志得”，于观书“意满”。志得意满一时成为神都佳话。

这一天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一起醉倒在了神都除皇城外最高的酒楼，摘星楼楼顶。

只是正当二人踌躇满志，正欲大展拳脚之时。

大靖各地突然烽火四起，一时间全国各地都在平叛。实在是太多叛乱，军队都不够用了。没办法，为了平叛，皇帝下旨允许各州募兵，扩充军队，以此平乱。

那曾想，因为这道圣旨，各州节度使迅速坐大，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强盛的大靖就这样突然由盛转衰。

后来，当时的太子横空出世，与自己的弟弟二人合力，花了三年的时间平定了所有叛乱，收回了所有节度使的兵权。

本以为这乱世终于结束，百姓终于有了明天，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哪成想，那太子竟是包藏祸心，班师回朝之际，居然直接就血洗了整个神都，杀了自己的生父养母，也就是当时的皇帝皇后，自己则登上了宝座。

于观当时听到这消息，拍案而起，大骂太子不忠不孝。当既就寻他那好兄弟唐天行，准备一起召集军队，推翻这新帝统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可是，他那如兄弟这次不仅拒绝了他，居然还劝自己不要如此，当以天下百姓为重。

后来更是直接回到了蜀中，接任了唐门掌门。

他只得孤身一人，召集自己属下的三千军队，又联合其他人，以讨伐乱贼的旗号对抗新帝。

本来一开始都很成功，大家精诚合作，连打了几场胜仗。紧接着，朝廷见状，直接派出精锐之师，以十倍于我的大军压境。其他人见新帝势大，纷纷临阵倒戈，围杀自己，想要用自己人头做投名状，讨新帝欢心。

可怜自己这三千人，寡不敌众，尽皆战死，自己也身受重伤，只得在几个亲卫的掩护下逃的性命。

后来屡次被追杀，家族也将自己除名。正是这绝望无助之际，李黑虎救了自己，还与另外两个人一起，加上自己，一共四人一起结义为兄弟，最后更是将整个黑虎寨都交给自己管理了。这份恩情，这份知遇，可谓是重如山。

彼时江山，宛然在目，烈火烹油不可及。然未及五载，日月无光，山河颠覆。今回首梦华，徒添伤悲，独留遗憾。

于观回忆起了往昔，自己的这一生。闭上了眼睛，渐渐有些沉迷。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迷。

“二弟，你该答应他。”这声音没有高兴，只有惋惜。

于观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就在广场边缘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他一辈子都要感激的人，也是他如今最亲的家人。黑虎寨大当家，蜀中四杰之一，人称“金刚不坏”的李黑虎。

李黑虎落到高台上，先是看了看宋金刚和程轩的尸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看向于观，再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复杂。随后又看向唐天行，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望向屋顶的江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紧接着他又重新看向了于观。

江流很早就发现了李黑虎的到来。同样的，他感觉唐天行也很早就发现了。就在唐天行说他和于观的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唐天行多半就已经发现了李黑虎。

江流打量着李黑虎，这人身材高大，约有九尺。身形魁梧，就如同一头站起来的巨熊。一身黑色劲装，一脸络腮胡子。面露凶相，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那种。整个人又气息内敛，仿佛于天地相合。

“大哥，你出关了！”于观看到李黑虎出关，脸上露出了欣喜。

“额，出关了。”李黑虎对着于观点点头。

“那，有没有成功？”于观对着自己大哥问道。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人打扰到自己大哥，让自己大哥能够成功。为此，整个黑虎寨弟子没了，五当家程轩没了，连结义兄弟三弟冯琦，四弟宋金刚也都没了。这代价真的太大了！

“哎，虽有收获，但是依旧没有成功，那万象之境如同天堑，根本无法跃过。”李黑虎这话说的很无奈，这次闭关根本没把握。只是有了想法，想去试试。结果依旧看不到前进的道路。

“这样啊。”于观仅仅只有一瞬间失落，接着安慰李黑虎到：“大哥，没事，下次一定成功。”

李黑虎则是有些无奈的对着于观说到：“希望如此。”

于观轻轻说了一句“嗯”，对着李黑虎点了点头。

接着他神色沉重的看着唐天行，又看了看远处屋顶上的江流。

心想自己大哥再强只怕也不能同时对付这两人，自己得帮助大哥。只是现在中了唐天行的毒，受唐天行控制。而且他还感觉到，药力在消退，药的时间快到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看向那掌中的红点，眼神变到坚定，做了一个决定。

右手抬起，左手拿起刀用力一挥，将手臂其胳膊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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