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攀龙附凤
她有直觉，赫连辰大概会说出什么欠揍的话。
果不其然——
“实不相瞒，若颜你刚才学撒娇的声音……仿佛喉咙里面哽着什么东西，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最蹩脚的戏班子唱戏，都比你学撒娇的音调好听。”
方若颜早知赫连辰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但此刻听他说得这样直白，还是忍不住伸手抡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的评价就不能委婉点么，这还不都是你让我学的？”
“是你非要本王说实话的，本王就只能把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受说给你听了。”赫连辰忍俊不禁，“能成为你人生中第一个看到你撒娇的人，本王倍感荣幸。”
虽然她学得很不像样，他就全当是逗个乐。
“本姑娘一向不拘小节，英姿勃发，声音也不娇，是注定成不了贤惠的淑女了，王爷你将来可别后悔当初看上了我，要是你哪天反悔了，想去另娶一个淑女，休怪本姑娘不念旧情，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面对方若颜的威胁，赫连辰笑道：“若颜息怒，本王是绝不敢反悔的，自打本王看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回头了，你不必去学习其他女子的姿态，你有你独特的个性，本王当初就是被你的独特所吸引，又怎么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否决自己曾经的眼光？”
方若颜道：“这话还算中听。”
赫连辰望着她，目光中泛着柔和的笑意。
对他而言，方若颜就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无可取代。
……
湛蓝的天空下，杏黄色的瓦顶经过暖阳的照耀，仿佛透着一层淡淡的流光。
瓦顶之下，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金丝楠木匾额，写书房二字。
此时窗户半敞，有细细的微风吹进，拂过桌边那道瘦削的身躯。
“王爷。”司越恭敬地立于书桌前，朝着桌子后的赫连辰说道，“户部尚书吴大人说，想要宴请王爷，他昨日打了些野鹿，说是十分补身子，想邀请王爷前去尝尝。您是去还是不去？”
赫连辰道：“去看看罢，看他弄什么名堂。”
司越应道：“是。”
转眼就到了傍晚。
城东尚书府内，一片热闹。
尚书大人宴请宸王殿下，排场自然是大，设宴的地点就定在自家庭院。
来来往往的仆人丫鬟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庭院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
吴尚书所宴请的宾客已经来了大半，众人到各自的席位上坐下之后便开始谈笑。
“许久没有吃野味了，今日能得到吴大人的邀请，不胜荣幸。”
“咱们能饱口福，可都是沾了宸王殿下的光呢。”
众人正谈笑着，忽听有人喊了一声——
“宸王殿下来了！”
众人连忙起了身，转头望向不远处缓步行来的男子。
那一袭深紫色锦衣，随着他的走动，衣袖轻拂，他的步履轻缓而漫不经心。三千青丝被玉冠高束着，只余些许散在肩后，光洁的额头下，深邃的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海一般，神秘而又有些冷意。
众人纷纷问候。
“见过宸王殿下。”
赫连辰淡淡道了一句，“诸位大人不必多礼。”
“宸王殿下，请上座。”吴大人笑着迎上了前，冲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赫连辰被领到了首座之上坐下，望着桌上香味俱全的野味，“吴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宸王殿下近日似乎是消瘦了些。下官打的这些野味，不敢说是绝顶美味，但配上一些珍稀药材，必然是很好的补品，给殿下补补身子。”
赫连辰闻言，漫不经心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拿到口中品尝。
眼见着赫连辰动筷子，吴大人便又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去，把昨日我挑选的那些美人喊来，献上歌舞助兴。”
“是。”下人应声而退。
不多时，空气中响起了悠扬的丝竹之声。
而后，有九名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入场。八名粉衣，一名紫衣，均是轻纱遮面。
为首的那女子，一身浅紫的紧身束腰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衣领处绣着精致的紫藤花，她以薄纱遮面，面纱之上一双秋水明眸格外妩媚动人。
一看这姿态，便让人猜想着她一定会是个尤物。
众宾客望着这女子，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这样的尤物，舞姿想必很是不赖。
那一双含情目仿佛能勾走人的心神。
赫连辰不同于其他人的反应，对于那面纱女子，并没有表现出好奇来。
耳畔，悠扬清澈的丝竹之声，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听起来倒是挺顺耳的。
赫连辰虽然对眼前的歌舞没兴致，却并不影响舞娘们的热情。
在众人的眸光下，那九名女子缓缓起舞。
领头的紫衣女子显然与其他女子不同，就连舞姿也奇特了几分，她被众女簇拥着舞动，那一身紫衣格外显眼。
琴音渐响，她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华美柔软的舞衣在摇曳之间煞是好看，一起一跃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无数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而她并不去回应其他人的目光，一双秋水明眸不曾离开过赫连辰，眼见着赫连辰无动于衷，便大着胆子上前，柔软的袖子有意无意地从赫连辰面前拂过。
赫连辰原本品着酒，没去注意那些跳舞的女子，蓦然察觉到一条浅紫的袖子闯入眼帘，他下意识抬头去看。
正前方那紫衣舞娘扭动的身姿，看起来颇有几分引诱的味道。
赫连辰目光眯起。
这女子，是吴尚书刻意安排了讨他欢心的吗？
舞娘眼见着他看了过来，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勾起，她忽然就抬起了手，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面纱，露出真容来。
那的确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那眉梢和唇角的笑意看起来那么妖娆，没有让那些猜测她是尤物的达官贵人们失望。
此刻周围的赞美之声此起彼伏，显然都是在夸赞那名紫衣女子。
“哎哟，吴大人这是哪里找来的舞娘，这身段，这舞姿，可真是令人大饱眼福啊。”
“这番容貌，真是美丽得很啊。”
吴尚书听着众人对舞娘的夸奖，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
昨日他海选美人，为的就是今天在赫连辰面前献舞，若是能讨赫连辰的开心，被他看中了哪一个，那自然是极好的。
将美人送与宸王，这以后宸王殿下对他自然会有些关照，起码会比对别人好上几分。
他心知这位宸王殿下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寻常的美人必定是瞧不上，想要能入他的眼，自然要寻一些极品的货。
昨日海选美人，这紫衣女子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被他看中，只因为她这番容貌实在是扎眼，想不被注意都难。
吴尚书将目光投向了赫连辰，只见赫连辰此刻也把视线投在那紫衣女子的身上。
吴尚书心中窃喜，只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赫连辰至少也该对这女子感兴趣了才对。
而在赫连辰的注视之下，那女子似乎更加大胆了几分，舞动之间，缓缓凑上前来，眉眼之间流淌着一片妖娆风情。
曼妙的身姿，离赫连辰的坐席越来越近。
赫连辰望着她，似乎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
紫衣女子自然也就更大胆放肆了些，只觉得自己是勾起了对方的兴致，便到了赫连辰身旁，宽大的袖子似乎就要拂过赫连辰的肩膀。
她没有注意到，赫连辰的手，正慢条斯理地伸向了眼前的一盘菜，手指扣在了盘子的边缘。
下一刻——
他手上的那一盘菜连肉带油夹杂着葱，整盘扣在了那紫衣姑娘的脸上，惹得她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赫连辰的这一举动，令在座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先前这紫衣女子在宸王面前卖弄风情，并未见他流露出不悦之色，众人还以为他对这名女子也有几分兴趣。
毕竟是个不多见的美人，舞姿又是如此曼妙。
那女子显然也起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大着胆子上前了，结果却是被扣了一盘菜在脸上。
这一刻，周遭十分寂静，鸦雀无声。
空气中的丝竹之声都停止了。
场地中央跳舞的女子们也都噤若寒蝉，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那位被赫连辰扣了一脸菜的女子，显然是察觉到了赫连辰的怒意，慌忙跪了下来求饶。
“王爷恕罪，小女子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请王爷明示。”
原本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有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此刻在赫连辰的注视之下，却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你长没长脑子。”赫连辰语气冷淡，“犯了什么错误还得本王说出来？”
女子闻言，思忖了片刻，低下了头，“王爷在责怪民女刻意接近您吗？若是这样……民女知错了！民女不该痴心妄想，不该试图引诱王爷，我只是……只是一心仰慕王爷的风采，这才不自量力、情不自禁地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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