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争执
“认识了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出身普通，可是，她们的才学都比我好，我是所有人里才学最差的，连一篇千字文都背不下来，都是因为母亲你从前太娇惯我，让我在外丢尽了脸面。”
南宫瑶说着，从秋韵郡主的腿上跃下，背对着秋韵郡主，坐在了亭子外的台阶上。
“郡主，瑶儿绝对有古怪。”南宫雅望着南宫瑶的背影，道，“咱们必须问清楚，她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
南宫瑶反常得太过明显，每一段话都令人感到意外。
最令南宫雅惊讶的在于，在南宫瑶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傲慢。
失踪也不过二十天，她整个人似乎有了不小的转变。
“瑶儿，你告诉母亲，刚才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你失踪的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秋韵郡主凑到了南宫瑶的身旁，追问道。
“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也没发生什么，你就当我自己有感而发。”南宫瑶扭过了头，“看母亲的态度，似乎很不赞同我说的话。”
“瑶儿，你怎么能够妄自菲薄呢？为什么要拿自己与那些下等人相比？”
“母亲开口闭口都要强调我们的身份，难道不觉得这样很俗气吗？”南宫瑶嘀咕道，“就是比一般人会投胎而已，也没什么好得意忘形的。”
“你都在外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秋韵郡主只觉得一阵郁闷，“你怎么连为娘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你……唉。”
她想要训斥女儿，又狠不下心。
她是打心里就不赞同南宫瑶的看法。
富贵贫贱皆有命，人一出生就要分三六九等。上等人的世界，不需要下等人的掺和，上等人过着富贵日子，这是命。而下等人过得清苦平凡，这也是命运使然。
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生活环境，为何要有交集？
她无法理解女儿忽然的转变。
“母亲，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上来了，我要自己静一静。”
南宫瑶说着，起身走开。
秋韵郡主叫了她一声，“瑶儿……”
“你们别跟上来！”
“真是见鬼了。”秋韵郡主眼见着南宫瑶走开了，有些气恼地坐回了椅子上。
“郡主，瑶儿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南宫雅说道，“她这次回来，与我们没有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纵然知道她有事情隐瞒，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你问她，她也不愿意说。”
“瑶儿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直接问她，她是不会说的，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去套她的话。”
南宫雅顿了顿，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问出来的，现在只怕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小人去故意带偏瑶儿的想法，让瑶儿与我们离心，那可才是大不妙。”
“谁敢？”秋韵郡主阴沉着脸，“被本郡主知道是谁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让她来跟我这个母亲唱反调，我一定饶不了他。”
气恼归气恼，秋韵郡主一点都不想跟女儿冷战，便耐着性子追赶上了南宫瑶的脚步，“瑶儿，我不跟你争了，你可别生为娘的气，皇宫的尚衣局里有好几套你的新衣服，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一提到新衣服，南宫瑶也来了兴趣，毕竟年纪小，对于新鲜的事物总是有热情的。
于是，她不再给秋叶郡主摆脸色，而是乖巧地随着她进了宫。
二人一同去了尚衣局，南宫瑶试完了自己的衣服，转头看见秋韵郡主在和王管事说话，便趁着她不注意自己悄悄溜了出去，打算一个人转转。
一路上边走边踢着石子，忽有一抹浅蓝色的裙摆映入眼帘。
南宫瑶抬头望着来人。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冷哼了一声。
“哟，咱们南宫大小姐回来了。”方若颜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蹲下了身，“失踪的这些日子，在外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好不好，你难道不清楚吗。”面对方若颜，南宫瑶依然没有好脸色，“从夫子那里得知，是舅舅把我送去肃文堂的，这事你铁定也知道，没准就是你的主意。”
“可不是我的主意呢，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方若颜伸手揪了一下南宫瑶的小辫子，“你这丫头片子就是从小娇生惯养，总喜欢欺负别人，小小年纪就有坏心眼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们趁着你心中那颗恶劣的种子还没完全萌开前，给你掐断，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吧？”
方若颜说到这儿，也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就冲你整我那几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又不是你母亲，凭什么得惯着你的臭毛病。”
方若颜本以为南宫瑶肯定要和她斗嘴了，却没有想到，南宫瑶静默了片刻，问出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
“从前是的，再斯文的人碰上你这样的熊孩子，都很难忍得住脾气，不过，你有这样的性格也不能全怪你，你母亲需要承担最大的过错。”
南宫瑶不满道：“不许你说我母亲，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方若颜挑眉，“她的确是很疼爱你，可是她把你教得不可理喻，纵容你做出一些惹人讨厌的行为，给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觉得这是为了你好么？”
南宫瑶顿时无言以对。
如果母亲当初能够对她严厉一点，她也不至于犯了错而不自知，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其实许多人私底下都看她不顺眼。
她也不想变成一个让人讨厌的孩子。
“刘远之那家伙果然没有胡说，你的确是改变了。”方若颜望着南宫瑶，摩痧着下巴，轻描淡写道，“看来刘老爷子挺有本事的，都说严师出高徒，果然，这才二十天的时间就已经能看到效果，若是时间再长一些，你这只带着利爪的小豹子，就能被驯化了。”
南宫瑶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我脾气差，你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南宫瑶冷哼一声，“我还是不明白舅舅为什么会看上你。”
“我差点就忘了，你一门心思希望阿辰和你姑母在一起。你在肃文堂的时候，刘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不能强人所难？你现在还想鼓励你姑母来跟我争吗？”
“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南宫瑶道，“我总是很在意姑母的感受，却没有去考虑舅舅的想法，舅舅一定觉得我很烦人吧。”
方若颜不语，心中是有些欣慰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以后不会再整你了，但我还是很不喜欢你。”南宫瑶说道。
“我可没要你喜欢我，你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方若颜蹲着与南宫瑶说话，觉得有些腿麻了，便站起了身道：“我也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是为了夫子好，在你爹娘面前，就不要提起夫子，这一点刘远之应该有警告过你吧？”
“你们都不让我提起，莫非母亲与姑母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坏？你觉得她们一定会找夫子麻烦？”
“你母亲就是个脾气冲的泼妇，不过，比起你姑母还是好一些。罢了，在你面前说她们不好实在不明智，总之，你一定要守住秘密，如果你关心夫子，听我的就没错了。”
方若颜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不远处，南宫雅正好看见方若颜离开的背影。
她原本是要过来寻南宫瑶，没想到，会看见方若颜与南宫瑶一同说话。
她连忙快步上前，到了南宫瑶的身旁，“瑶儿，刚才你是在和方姑娘说话吗？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随便打了一声招呼而已，我也不是很想搭理她。”南宫瑶道，“姑母，我们回府去吧。”
“瑶儿，你跟我一向是很亲的，从前你对我不会有隐瞒，如今你却有事藏在心里不告诉姑母。”
南宫雅叹了一口气，“是不喜欢姑母了吗？还是不相信姑母。”
南宫瑶连忙否认，“不是的，我哪会不喜欢姑母呢。”
“那你就把心里藏着的事说出来。”
“我心里没藏什么事啊。”
“就你这小孩的心思，还想骗过姑母吗？”南宫雅凝视着南宫瑶，“你看着姑母的眼睛，说实话，你失踪的这些日子，跟什么人在一起？”
被南宫雅注视着，南宫瑶有些心虚地挪开眼，“该解释的，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你母亲和我都不相信，就你那一套说法，以为能瞒过我们吗。”南宫雅继续追问着，“你到底有什么好顾忌的？为什么就不敢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什么了。”
“没有任何人威胁我。”南宫瑶被南宫雅缠着问，有些心烦意乱地转过身，“姑母，你别问了行不行？”
“不行，我担心你身边有小人，也许有人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和你母亲，你毕竟年纪小，还太单纯，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姑母，你未免想太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我是在担心。你不知道小孩最好骗吗？这个世上，只有我与你爹娘是真的为你好，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会不明白？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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