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李嬷嬷回完了事情就退下了。
黛玉连忙上前问是怎么了。
贾敏朝黛玉道：“你外祖母遣人来了。此刻已经在咱家安顿下了。咱们该回去了。”
贾敏脸上有些迫不及待的喜色。黛玉倒是没太多反应。只是寻常开心罢了。
明溆听到这消息心中一凛，但还是面色如常的和母亲一起送走了林家母女。
两人正往回走呢，宋然问道：“阿溆似乎不高兴？是不是见人家的外祖母来了，也想你外祖母了？”
明溆惊讶母亲瞧了出来自己的担忧，此时只能假装被猜中了心思，笑着答道：“正是呢。什么都瞒不过母亲。明个儿我去瞧一瞧外祖母和舅舅。”
明溆的外祖母是位医女，外祖父则是出了名的儒商。两人有一子一女。可惜他老人家往年跑生意伤了身子，已经仙逝了。如今外祖母跟着舅舅生活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庄。
明溆的外祖母喜欢农家的生活，舅舅孝顺，就在姑苏找个地儿建了这么个农庄。庄子附近有不少村落。外祖母就经常帮附近的村民治个头疼脑热的，日子也算充实。
外祖母是位十分慈祥又关爱小辈儿的长辈。明溆小时候，她带着明溆一点一点认识中药，又讲故事般的给她讲医理。
她还常说，我们家阿溆是个名门闺秀。若不是这个身份，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个医女也使得。明溆安慰外祖母说，可是最需要继承的，不是这医术，而是您这医者仁心。
明溆的舅舅是位精明知礼有分寸的商人。虽没有继承自己父亲的那般儒雅，却也不算堕了自己这儒商后人的名头。
明溆想着，去外祖母家里散散心也好。她最近见了林妹妹，除了喜悦，还有不少担心。担心黛玉的命运又和贾府纠葛起来，担心黛玉要还贾宝玉一生的泪。于是她经常苦思之前看过的书，希望不要放过一些细节，也好防患于未然。
这几个月的确是思虑过重了。去散散心再回来继续努力也好。
心里有了主意，明溆就回了自己院子，喊丫头们帮忙收拾些简单的行李。去庄子里的话，一定要带好衣裳，首饰倒是不用多带，最好带件儿披风。还要把一家人早就想好要给外祖母和舅舅准备的礼物带上。母亲和自己给外祖母做的帕子鞋子，还有父亲给舅舅留的顾家三白酒，哥哥给两位表哥的砚台，等等。
蔷薇和海棠听了明溆的吩咐，很快就开始打点。这两个丫头一个稳重，一个机灵，都是明溆身边得力的人儿。
晚上一家人用过了晚饭，明溆告诉了父亲，打算去舅舅家住几天。
明毅想着这倒没什么，自过年之后，孩子还没去过舅舅家，去瞧瞧也是好的。只是女儿自己去他也是不放心的。
一边的明若一直等着父亲的话茬儿呢，这时候连忙自告奋勇说自己陪妹妹去。
明毅假装无奈的点点头。
明若见父亲肯定，顿时就激动起来。
他平日里的稳重这时候才消失了些，露出些少年的样子。
这时候还笑着打趣明溆：“那为兄就勉为其难，陪着妹妹走一遭。”
“哼，你也知道是你陪我，要是我不提，你能有机会去？”知道哥哥在开玩笑，明溆也道。
明毅这时候假装生了气：“好了。你们两个倒是如愿了。你们舅舅成了香饽饽，两个孩子上赶着去。我这个父亲倒还在其次了。”
明若说什么都是不敢跟父亲开玩笑的，只是又微微低下了头，朝明溆投去求助的目光。
明溆得意的瞟了他一眼，意思是，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看你妹妹我。
明溆转过头来就笑着安慰父亲：“怎么会呢，我和哥哥是去替父亲母亲尽孝心的。父亲身居要职走不开，母亲更是管着内宅。我跟哥哥自然要为父母分忧呀。”
明毅哼了一声，但心里美着呢。还是闺女说话熨帖。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不久就都回房休息了。
明溆回来后看了看整理好的行李和礼物，瞧着没什么落下的。就让蔷薇伺候自己安心的洗漱入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用了早饭，明溆明若就拜别了父母，踏上了去舅舅家的路。说是哥哥陪着妹妹去，实际上是靠谱的下人们带着两个孩子。故而此行带的人可不少。家里的管家赵任也跟去。
明溆在马车里靠着一个软枕，吃着海棠剥的桃仁。明若倒是在外头骑着马，可以随意欣赏风景，也散散心。
明溆听见外头不时传来一两声欢笑，心想这孩子也不过十岁，小小年纪呢，就天天呆在学堂里老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每日苦读，不能多玩耍。
明若待的府学不像贾家的私学那样荒唐混乱，里头还是很正经的。先生们又知道明若是巡抚大人的嫡子，自然会更加负责和严格。
可怜的少年郎，啧啧啧。
蔷薇不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一副遗憾的表情。
不过瞧着她吃了几个桃仁，就递上了一杯茶：“姑娘别多喝，润润喉咙就好。咱们在路上什么都不方便。”
明溆点点头，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就又在封闭摇晃的马车里昏昏欲睡。
明溆正在海棠肩上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声音，马车也停了。
想起来这大概是到了舅舅家，明溆也就清醒过来。
出来迎接的是舅舅庄子上的管事，姓田。很是周到干净的一位老人儿了。
田管事和赵任寒暄了一番，亲自带着明溆和明若进去，又吩咐了带下人们到里面歇息。
庄子太大，明溆乘上一顶小轿。到了外祖母的院子才下来。
一眼望去，院子里有整整齐齐的菜畦，还有不少高大的树木。活水引的池塘里偶尔还能瞧见浮水的鸭子。正是一幅农家院子的样子。
明溆和明若自然瞧着欢喜，不过脚下也是走快了两步，好去见自己的外祖母。
迎面走上来一位面上带着几分喜色的仆妇，明溆笑道：“陆嬷嬷，外祖母在做什么呢？”
“老夫人正在厢房帮一位村民诊脉，是位娘子。明姑娘和明大爷先去正屋等等吧。”
明溆点点头，跟明若进了正屋坐定。一边喝着茶，兄妹俩斗着嘴，一边等着外祖母。
这位老人的屋子，有着一股很清淡好闻的药香。这香味最能让明溆安心。
陆嬷嬷帮忙端来点心，明溆就问：“陆嬷嬷，外祖母每日都做些什么？”
陆嬷嬷笑道：“除了诊治病人，就是制药，看医书。大爷和二爷毕竟是男孩，不能时时陪伴祖母，咱们就盼着姑娘您来呢。”这里说的大爷二爷就是两位表哥了。
明溆点点头，想着这次好好陪陪外祖母。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就听见院子里有些声音。
“这药啊，你且用着，七日之后再来瞧瞧。若是能见好，就不用再吃药了。”
“多谢宋老夫人。”
“老夫人，您的外孙和外孙女来了。在正屋等您呢。”
“阿溆和阿若来了？”
接着就是一阵的脚步声。
明溆忙站起来去接：“外祖母，您别着急，走慢些。”
明若也过来扶着外祖母往屋里走。
这位老人没有那孟国公府老夫人那样的贵气，却是平易近人，慈祥和蔼。身上也只是寻常的衣裳，银白的发丝没太多装饰，就有抹额和几处金镶玉的点缀。
“我的两个心肝肉，总算是想起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咯。”老人拉着两人坐下，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喜欢的不行。
明溆开始撒娇：“外祖母，我平日里可想您了。我和母亲还给您做了帕子，鞋子……您要是还不夸夸我，我可要委屈了。”
“我也给外祖母带了礼物。”明若让外祖母看够了，就起身坐到右边的椅子上，也笑着说道。
明溆瞧着哥哥的动作，不由得点头。男孩儿到了一定的年纪，哪里能像女孩儿一样天天在长辈怀里撒娇呢。
“嗯，外祖母知道你们的孝心。你们俩这次来，可一定要住几日。可巧眼下庄子里的景儿正好呢。”
祖孙三个说了些闲话，讲了些趣事儿。明若有些坐不住了，
“外祖母，怎么不见各位表哥？”明若和这两个表哥向来处得好。
“他们跟着你舅舅去了铺子里。晚上才回来呐。你若是觉得憋闷，就骑着马去庄子附近逛一逛，让墨书跟好你，小心些。”老太太嘱咐道。
明若应了，朝老夫人行了礼就带着小厮墨书出门了。
“哥哥平日里课业很重呢。先生们是父亲的朋友，对哥哥严格的很。也就来外祖母这里，他才能散散心。”明溆替哥哥解释道。
“我就知道呀，我们阿溆最知道疼人了。让你哥哥玩去吧。咱们娘俩也好说话。”老夫人摸了摸明溆的头发，笑道。
明溆向来善于逗老人家开心的。三言两语就让老夫人乐开了花。屋子里伺候老夫人的嬷嬷也面带欢喜。这位姑娘来了，老夫人就高兴。
老夫人问她最近做什么的时候，明溆就提起了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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