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如若明溆能陪自己去京城，那是再好不过的。

        当然事情不是两个小孩子能定下的。黛玉和明溆说的再多，也是无用。最后黛玉离开，只能和明溆说了，若有好消息，就互相通传。

        送走黛玉，明溆就到了母亲房中来。宋然之前因为哥哥明若科考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又加上应酬较多，就微微有些身子不适。

        明溆，黛玉，贾敏等人自然是着急的。要知道这两年，两家人几乎是不得病的。这次宋然病了，可是让她们着急。明溆不敢用太多灵泉水，只能少用，慢慢让母亲好起来。

        原本也算热闹的宋然屋里，此时有些安静。

        惯爱说笑话的小丫鬟们也不说笑了。这是都知道夫人病了要清静。谁也不敢出声。只大丫头灵芝在一边为宋然扇风，宋嬷嬷侍立一旁。

        毕竟谁都知道自家老爷有多么爱重夫人。若是差事没当好倒是还罢了。若是惹得夫人不舒服，可就要面对老爷的怒火了。

        这时候瞧见姑娘来了，脸上又一个个露出笑意，忙着帮明溆打帘子。姑娘过来，太太就要有精神些。小丫头们也喜欢听姑娘说话，有趣儿着呢。

        “太太，姑娘来了。”

        宋然倚在塌上正看账本呢。见明溆手里拿着一柄骆色纱绣的木雕花柄团扇，身着天青色的裙子，脸上略有些薄汗。但还是瞧着大气又清爽。

        “这时候虽说太阳快落山了，外头还热得很。地都晒烫了。有事儿让丫头婆子传话，怎么还跑一趟？”宋然关切道。一边帮明溆擦汗，一边又吩咐小丫鬟给冰鉴加点冰来。

        “哪里有那么娇气。玉儿都不怕，我身体强健，没事的。倒是母亲，虽说好了也要再清净几日，别忙着替那些庄头掌柜的操心。”明溆上前坐下，轻轻扇着风，道。

        “哪里能不操心。我想着，把在京城的铺子庄子清点出来。交给你呢。”宋然慈爱的看着女儿，微微一笑。

        “母亲？”明溆愣了一下，又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

        “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有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宋然略有些得意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眼下你哥哥已经过了院试，你父亲说，要磋磨他一两年再考举人。你若是去照顾你祖父母，这几年你哥哥刚好在家陪我们。等过两年，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呢。没准你父亲也会回京，毕竟再等一年，他也要任满了。”

        “可是哥哥毕竟忙着读书，我担心母亲……”明溆皱皱眉，有些着急。

        “怕什么。你母亲还不老，正是壮年。我和你父亲互相扶持，又有你哥哥分忧，你还担心什么呢？昨晚上你父亲也说了，我们长年和公婆两地而居，实在是难以尽孝。公婆年纪大了，只有你伯伯一个儿子在身边。你父亲作为次子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实在是惭愧。你若是能替你父亲解难，是再好不过的了。”

        明溆顺着母亲的话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过了不到两个月，林如海就接到了调令。他被升为内阁学士。林家上下自然是喜不自胜。贾敏既高兴丈夫擢升，又高兴能进京得见娘家人。黛玉则是知道了明溆会一同去，一路有明家姐姐作伴，也心中喜悦。

        从江宁到京中，走运河的话，要走接近三个月。虽说乘坐的船只一定是最舒适的，但是水路两三个月还是极其辛苦的。

        明溆在家里忙着很多事情。一是给父母哥哥留下藕粉，玫瑰露，蜜饯，葛根粉，药酒等可以保存的食物。每样里面明溆都放了灵泉水。这样即使明溆不在江宁，三人的身体也能康健无虞。

        二是要准备路途上用的东西。路上不比在家里，她是不方便下厨的。那就要带一些掺了灵泉水的食物。还有他们定的是九月初出发，这时已经是秋季，林妹妹向来怕冷的，防寒的衣物想来贾敏会安排。那明溆就需要带一些防止风寒和咳嗽的药物了。

        三就是母亲给她的京城产业。在船上左右也是无聊，不如好好清点一下。到了京城才能更得心应手。

        还有给祖父母，伯父伯母，堂姐们的礼物，这些就抽空理出来就好。

        但这些事都不是明溆最担心的。

        她最怕的，还是贾府。今年二月里贾元春应该是已经封妃了。贾家该是在建造大观园呢。早前凤姐协力宁国府，已经站稳了脚跟了。

        她很怕自己敌不过那警幻仙姑的手段，也担心一僧一道出来捣乱。贾敏对贾府还有很深的亲情。还有林妹妹必然是要见宝玉的，若是……

        明溆这几天也就浮躁了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开朗，时常还皱着眉头。

        她屋子里的丫鬟都大气不敢出。别说荔枝春桃她们，就是向来机灵的海棠都老老实实的。

        这时候，明溆收到了外祖母送来的东西。

        是一罐桂花蜜。

        来到明溆面前回话的嬷嬷道：“东西还是其次，老夫人让我告诉姑娘，别忘了她老人家嘱咐您的话。另外一路照顾好自己。”

        嬷嬷退下，明溆愣了愣，想起了祖母说过，任何时候都别急，顺其自然。明溆静静地坐着思索了一会儿，开了口：“蔷薇，把那桂花蜜也收拾带上。舅舅庄子上的桂花，味道极好。”

        明溆端坐在璨花椅上头，微微笑着道：“马上要离家了，我心里自然想的多了些。不过还是外祖母她老人家厉害，一句话就让我放松下来。”

        海棠这时候接话道：“正是呢，姑娘莫难过了。您照顾好自己，就是让亲人们放心啊。”

        “小大人儿似的，还说教起你家姑娘来了。”明溆也和丫头们说笑起来。

        终于这院子又恢复了生气。

        明溆要和林家一起去京城。明毅，宋然，明若搜肠刮肚的想着让明溆多带些东西。生怕她受了委屈。

        接近离别之时，宋然更是抱着女儿哭了一场。明若作为哥哥，却也嘱咐了不少。还让她多给家里来信。缺什么只管说。

        父亲明毅只严肃的略嘱咐了一两句。只是明溆离开那天，他在书房发了许久的呆。管家赵任知道，这老爷最心疼自己的女儿，这是舍不得呢。之前老爷还和林家老爷见过，那可是嘱咐了不少。

        再如何不舍，明溆还是离开家里，和林家上了船。

        在船上的日子枯燥乏味。明溆和黛玉吃住都在一起。两个女孩儿更是无话不谈。读书写字，临窗看风景，明溆也有了时间慢慢的清点那些产业。偶尔船在码头停下，两人还能上岸歇一歇。

        贾敏对明溆的照顾，就如同对黛玉一般。明溆十分感动。就是林家的下人，也知道，这明家姑娘啊，就好比是自家姑娘的姐姐呢。

        两个多月过去，终于船停在了京都的码头。

        明溆和黛玉此时已经深觉船上的生活乏味，早就想要下船了。

        虽说这次黛玉双亲都在，但是贾家还是派了人来接。

        只不过这次可没有什么三等仆妇了，而是贾琏来的。

        见林如海下了船，一身锦衣的贾琏忙堆起笑容迎了上去：“姑父，一路辛苦了。”

        林如海虽已是中年，但还是瞧着俊逸非凡，他笑着打量了一下贾琏，道：“你是琏儿？”

        贾琏又笑脸作揖道：“姑父好眼力。果然是一家子亲骨肉。没见过面，也认得出来。”

        贾琏心里却想着，这姑父姑妈好大的派头，瞧瞧这来往的下人仆妇，这样有规矩。如此一想，他行动上就更不敢怠慢了。

        林如海笑着夸赞了他几句，贾琏就忙道：“咱们也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姑父，快请带着姑妈表妹上轿子吧。”

        他话音刚落，就瞧见旁边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男人走上前，规矩的行礼问道：“敢问可是林老爷？”

        “正是。”

        那中年人礼貌笑了笑，道：“我们是明家府上。我家大太太让我上来问一问可是我们家姑娘也到了。另外听说姑娘是与贵府千金同行，还未多谢贵府照料。”

        这大太太说的就是明溆的伯母了。

        “好说好说。之前在江宁幸得明兄所托，如今明家大太太来接走，也是不负重托了。”林如海听了这人的来历，也和颜悦色的客气。

        因着明溆伯母是女眷，就没有上来说话，只在轿子里等候。

        一边的贾琏倒是懵了，怎么这姑父姑母还跟太子太傅家有关系？

        林如海示意下人去船上通传一声，让贾敏并两位姑娘下船。

        没过一会儿，就瞧见不少人从船上鱼贯而出。前头的是贾敏和黛玉。身后跟着李嬷嬷，雪雁云雀等丫头仆妇十几人。过了一会儿，后头另有六个极为俊俏的丫鬟和一位规矩的嬷嬷拥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小姐下了船。后头更是跟着婆子仆妇们拿着行李。

        那嬷嬷就是陆嬷嬷了。只见她上前和那明家管家交谈一番，明溆也和林家夫妇以及黛玉暂时告了别，就上了明家的轿子。

        这边黛玉也戴着帷帽，跟着父母，前往宁荣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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