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陈宿晔看着陈衍上了马车远去，才收回了视线。

“主子，您今日故意让我找个理由引三皇子出去，与封家小姐独处，是为何？”小厮在一旁疑惑。

“只是感兴趣那个丫头喜欢的人是谁。”他轻声说道，但面容下那寒烈的如刀子的心，小厮是最清楚不过了。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候在一旁。

等到陈宿白回来，见陈衍不见了，便询问起来陈宿晔。

“许是见三哥你走了，与我待着没什么意思吧。”陈宿晔故作一番解释。

……

马车上，陈衍摸着龟壳上的纹路：“没有的事情，不必慌张。”

“小姐，你若当真受了什么委屈，不必委屈自己，老爷必定是会为您讨回公道的。”寻凝一脸认真道，一旁的春岑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陈衍含着微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副发着呆的模样。这几天以来，自己曾尝试着再次动用返璞归真的能力，但是玄山龟壳没有任何反应，伏欲也只是猜测龟壳是将灵气耗尽了，才来到这个世界，如今也许是开始蓄养自己罢了。陈衍又问起伏欲，龟壳突然多起来的灵气和所谓的功德之力又是怎么一回事。伏欲也说不上一句半句的解释，只是简单说了功德之力是玄山龟壳或者手持的主人积了功德，才会有的力量，只是伏欲不知自己睡过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玄山龟壳有了功德之力，而功德可也不是随意积攒便会有的。

陈衍想到刚刚龟壳突然的提示画面，看起来倒是像在帮助自己，让自己没有太过大意，提前准备好了将小女儿家的姿态摆出来给陈宿晔看。它如此灵慧，竟像是知道应该如何做似的，只是画面闪过后，龟壳如今又毫无动静了。

回到将军府上，天色已经黑透了，禀报了一声母亲自己已经返回家中，陈衍才返回了自己的闺房。

“天色也晚了，我们服侍小姐歇息吧？”春岑预备着要去打些热水来给陈衍洗漱。

她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会。”

春岑与寻凝见此也只能先将房门掩上在外面等候着。看屋子里没人，陈衍拿起龟壳发起呆来，不过一会伏欲突然开口：“傻孩子，房檐上有人掀了瓦片看着你呢。”

陈衍没有惊动，只是用心神沟通道：“知道是谁吗？”

“反正，不是那个陈宿晔，但好像是先前他身边的一个小奴仆。”伏欲没声音的过了一会，才回复道。

陈衍听后抬手将龟壳放在眼前，目光中带起了愁思，不知在透过龟壳想着谁……

“你怎的还做起戏了？”伏欲不解吐槽道。

“今日那个陈宿晔见面后问我心中中意的人是否是他的三哥，举止轻浮又故意撩拨我，再加上，我注意到他盯着我腰间的龟壳，心里便明白我算是进入他的登基计划之一了；以情诱我，而这个来偷看的恐怕是确认，我这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是否已经情窦初开。”陈衍不屑的说道。

……

陈宿晔府内，站着七八个武士，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说出。

此时的陈宿晔身穿的是乌青暗绣金丝褂，与今日陈衍所见的举止轻浮模样大相径庭，他面上不见一丝玩世不恭，薄唇抿着，眼里的星光摄人心魂。听到奴仆禀报的情况，他扯起嘴角问：“你说，她若是喜欢我，我利用她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说出的话里让周边的武士听不出一丝的愧疚。

“主子能用上她，是她的福分，大不了以后在后宫中留她一个位置。其父亲与兄长在朝中势力若是能为您所用，岂不美哉。”其中一个武士说道。

陈宿晔抬起眼睛看了看说话的那人，想起今日自己坐在那丫头身边时娇羞与紧张的模样，垂下嘴角道：“说的极是。我今日也乏了，都退下吧。”说完陈宿晔回到自己的房中，仆人伺候他洗漱后，他便躺在床榻上，却怎样都睡不着。

“空南，出来陪我说说话。”他话音刚落。窗户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人影出现，正是刚刚禀报的人。

陈宿晔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屋顶喃喃：“你说今日那个封栖迟，喜欢怎样的人？”

被唤做空南的人，抬头看着床榻上的主子，虽然不解他问话的用意依旧低头说道：“自然是喜欢主子，否则也不会将主子取上来的龟壳视若珍宝。”他可还记得，那龟壳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贵重物件，那封家小姐却在龟壳上挂了一个昂贵稀有的玉坠，足见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喜欢的……竟然是我那不成器的模样？可能吗？”如果是家中的家境不好，喜欢上自己倒情有可原，算作高攀。可她……有着执掌兵权的父亲，和在朝为官的兄长，更是封家独女，却会喜欢上自己那副伪装出来的模样吗？

空南没有再回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几天过去，陈衍被封母带去参加一个家宴，陈衍自然愿意前去，现如今只要是陈宿晔在封栖迟的记忆里出现过的场景，陈衍都会去。

一番精心打扮，陈衍才放心的出门。到了家宴，年轻女孩子们聚在一团，一些主母夫人也坐在另一旁的水庭旁谈笑风生。陈衍刚到没一会，陈宿晔便与陈宿白前后脚到了。一众年轻女孩子，皆是把眼睛放在了这二人身上来回打量。虽然平日里陈宿晔是个不安分的，但奈何容貌上的优势，不少女孩子还是愿意打量他几眼，倒是陈宿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文尔雅对待女子又有礼，深受欢迎。

陈宿白悄悄的与陈衍打了个招呼便去了男宾客待的水榭楼台。陈宿晔则是与几个平日嬉笑打闹的五品官员的女孩子聊起天来，陈衍周旁稍微有些家世的女孩子皆是不屑模样。而陈衍也在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避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陈宿晔与那些女孩子玩闹，等到陈宿晔朝自己看过来时，便与他对上了视线，久久的两人没有变动，随后还是陈衍先将目光移开，望去了远处。

等到大家都在用膳时，陈衍一副无心下饭的模样，离开了宴席，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

“我听闻最近都城也没有流行瘦削的身姿，你怎的离开了？”陈宿晔突然出现，坐在陈衍身旁，距离依旧与上次一般亲近。

陈衍见此换了一处地方：“四皇子应当自重。”语气冷冷。

“我以为我们很亲近了，原是我多想了？”陈宿晔拿起扇子给陈衍扇起风来驱驱热。

“这种行为只会让人多想几分，徒增烦恼。”陈衍避开了朝自己轻轻扑来的微风。

陈宿晔见此将折扇合好道：“你这个语气倒有点吃醋的意味了，嗯？放心我只为你做这样的事情。”说完他轻笑几声，挑着眉看着陈衍脸上的红晕慢慢绕到了耳尖，眼神里的复杂的情意呼之欲出的让陈宿晔一时滞住了呼吸，随后低头拿骨扇敲了敲桌面将自己的心神定了下来。之后才再次看着陈衍继续说：“你，很喜欢那龟壳？”

陈衍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坠着的龟壳，遂拿衣袖挡住。

“你挡住也无用的，我看到了，你上一次也是挂着它。”他勾起唇角，笑的恣意至极。“别忘了，还是我送你的。怎的还不让我问问？”

陈衍抬起眼眸看着陈宿晔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反驳他，后又像觉得的确如同陈宿晔所说，是他给了自己这龟壳，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最终，陈衍起身告退想要越过他返回家宴中，却被陈宿晔一把拽住。

“我说了许多话，你都不曾好好回答一句。”陈宿晔死死盯着她，任她想要将手抽出也无用。

“你放浪形骸，还要我同你说什么？陪着你像那群女子一样，绕在你身边飞？”陈衍说完也不再挣扎，继续道：“你若再不放手，若是别人看见了你我都说不清楚。”

话音刚落，陈宿晔只是将女子又往自己身边一拽，半抱着，推进旁边庭院的假山里，让外人看不见二人。他将陈衍抵在山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息互相缠绕起来，陈宿晔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起来。“你不大喊我非礼你吗？”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饶有兴致的询问，一边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容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每一下好像都在自己心上挠痒痒，水润的唇部微微颤抖着，陈宿晔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她的唇上轻轻摁压，那样的触感让人恨不得上嘴好好浅尝。许久他移开了放在唇上的手指，女子的唇部显得更加娇红。等到陈宿晔从入迷回神时，才发现陈衍那一双丹凤眼缀满泪珠，却又不敢将泪珠放出来，憋得眼睛通红。

陈宿晔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退去冲动。

过了许久，陈宿晔才放下手，只看到陈衍湿润的眼眶：“你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样了你。”

陈衍抬起头与他对视起来，许久才开口：“你对待所有女孩子都是如此吗？”

陈宿晔愣了愣，紧紧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后扯起嘴角笑着说：“我与她们都是如此玩闹的，偏你是最玩不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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