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栖迟不归
陈宿晔哭的眼泪直流,众人也是平生看到这样的画面,遂全部磕头于地上。
陈衍摇了摇头:“就这样吧,让我躺在你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说道:“前世你也抱过我,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也没有那么真诚的笑容看我……”陈衍说到这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闭着眼睛,继续说道:“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陈宿晔摇着头,哽咽着:“一点……都不丑,你比天仙还要美。……所以不要死好不好?没有你我没有办法……”独自活着。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陈宿晔就感觉到了怀里的女人身子软了下去,没有生命了的那种软踏踏的躺在她的怀里,泪水还没有在她的脸上干涸,身上的赤红色宫服让她发白的脸庞更加的白皙,白的刺眼。黑发精致的盘在头上,自己送她的凤头步摇她还钗在头上,她腰间还挂着自己送她的玉坠和龟壳……
风又吹来了,所有人这次切切实实的听到了那无数的声音说着的词“万望天子……节哀。”
这一次,天下人都知道了,面前的男子,就是天注定的,谁都无法动摇他。
一个老年僧人出现,他慢慢走到了陈宿晔面前。行了一个佛家的礼节,双手合十“贫僧是这桃宴山上的住持,昨日有一仙人托梦,与老僧道:这龟壳一直伴随着贵妃娘娘,是她的宝物,希望暂时由老衲供于寺内,享众生香火,终有一日,这龟壳还会找到贵妃娘娘,护她平安。”话说完,那僧人跪在地上,其余陪同陈宿晔敬天地的僧人一同下跪。
陈宿晔想要拒绝,谁都不能带走封栖迟身上的任何东西,可是听着住持所说,他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这个龟壳还会再找到……她?我呢?我与她此生无缘了吧?”说完,他轻轻将陈衍腰间的龟壳取下,递给了住持:“我……朕当时说将这上面的玉佩送她陪着龟壳,便烦请住持让它们两个就这样系在一起,放在寺内吧。”住持接过。
陈宿晔抱着陈衍的身子,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路过半山腰时,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的山溪旁,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条山溪,又看向了陈衍当时一直坐着喝桃花酒的地方。对着自己怀里的人问道:“前世你是不是就是和我在那相遇的?要不然你不会坐在那里……我突然很嫉妒前世的我,他可以好好地活着,不用记着你一辈子。”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我应该庆幸,我和你……”
宫人官兵站的远远地,看着陈宿晔自言自语。
整个王朝第一次遇见举国欢庆神迹显灵,却无人敢欢笑。
陈宿晔为陈衍办了葬礼,仪式超过了皇后的标准,无人敢说什么,只要见过昨日光景的都有些猜测,恐怕皇上还活着,有一半与那贵妃娘娘有关。更何况仙人托梦给桃宴山的住持让他护好贵妃娘娘随身佩戴的龟壳,足可见这贵妃娘娘乃天人所赐给了天子,救他一命。
所有人以为他们的皇上要郁郁寡欢的,可第二日,陈宿晔照常的上朝,只是更加的兢兢业业,克勤克勉,下朝后就去贵妃陵墓前坐着,一坐一下午,再去批阅奏折,本以为他的身子会受不住,但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论何时节气变化,陈宿晔从未生过一次的病。宫中专为皇上准备的太医也是整日无所事事的。
天命所归……无法侵害。百姓们都认可这件事情。
后宫也很少再添新人,只是能进去的妃嫔,有的眼睛像贵妃娘娘,有的笑起来像,有的背影像,有的侧脸像。陈宿晔后来也有了几位皇子,陈宿晔的第一位皇子出生时,陈宿晔又哭又笑,随身的掌事宫人春岑知道,他哭自己的孩子不是贵妃娘娘所生,他笑终于后继有人,担得起贵妃娘娘口中说的【明君】二字。
说到春岑,陈宿晔曾想要为她与寻凝一样安排一个好的婚事,但春岑拒绝了,只说她没能送小姐终老,便伺候着陈宿晔,也算全了主仆的情意。寻凝大婚那日,春岑告假一天,送着寻凝出嫁。春岑带着陈衍写的字画说“皇上特许你带着出嫁。”寻凝哭的无法自拔。
至于封家,先有封栖迟护着夫君陈宿白而亡故,后有封澹南有仙缘舍生救天子,深得天子厚爱。一时之间众人心里对待封家的态度更加崇敬,而皇家更是厚待。
封母则是一如往常的生活,只是更加拒人千里之外。
……
陈衍回到了醉生居,松了一口气。习惯性的在脑海里叫着伏欲的名字,才想起来……伏欲不在。
“你回来了?”无名看着他再次出现在醉生居,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好先出声。
陈衍点了点头。
“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封栖迟很满意。”
“她满意就好。”
无名点了点头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衍摇了摇头:“开始吧,早日还完债,我也轻松……”
“那准备好吧……”熟悉的法阵再次开启,记忆纷纷涌了过来。
望穿秋水郎不归之陈福姬:
陈福姬是一青楼【苏荷楼】的妓女,打小被卖进风月场所,几经转折才被苏荷楼定下。
要说这苏荷楼,来此的都是达官贵人,这青楼女子自然也要与众不同些,琴棋,诗词歌赋都要会点,与一众妓女只顾床榻功夫自是不同,因此也算是艳名在外。
至于这陈福姬容貌不算顶尖,可乐理这方面最是优秀,也由此得了【乐下仙】这个美名,更有一风流王爷百南云许下诺言,待六月初可将她赎出,纳为姬妾。这应是最好的结果,可好景不长,五月初十那天,来了一名奇女子——洛兰,声称可以让苏荷楼生意更上一层楼,便当众在苏荷楼的大戏台唱了一段奇艺歌摇,那是所有人从未听过的调子,歌词悠扬婉转,她出了一番风头,不少人打听她的来处、姬名,老鸨一看如此,再加上也听那姑娘说自己无父无母,便留了她在苏荷楼,要说那人命好便是,她留下的前提要求那便是不接床笫之客,更没想到如此竟然引来无数人的追求更甚提出天价银两只求春宵一刻。
而她陈福姬则淹没在那个女子的光辉下,黯然失色。可她不在乎,她想着再过两月便是自己重新开始的人生,无所谓这种地位之争……只是没想到,那个说爱他的百南云,也早已拜在那女子的石榴裙下,堪堪说着当时对她说的情话,甚至更加真挚和热切,甚至……要纳为侧妃。
随后命运好像终于睁开了双眼,可却只注视着那个洛兰,她一路顺风顺水,倘若有人与她争艳必败。一路盛名传入宫廷,有幸能去宫宴露脸,更是一首绝顶的好诗,响彻天下。皇上也是不吝嘉奖。
……
其实在听到百南云要纳侧妃时,她都还在宽慰自己,那洛兰非等闲之辈,如此大能,自然入王爷眼,只要王爷还能记得她的好,只要还能脱离这风尘之地便是……可一直到了第二年六月,倒是传来了王爷百南云不听皇上劝告执意休妻散妾,称要为了洛兰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的所有指望……都毁了……
陈福姬自缢于洛兰与百南云大婚之日。
如果上天有灵,只盼我陈福姬也能得万人敬仰,不活这低三下四的生活……
陈衍接收完记忆后,叹了口气。苦命的人……那洛兰的诗词歌赋,轻轻一看便知道是未来穿越过来的人,她如何能敌得过?
只是说到底,那个洛兰也没有错,她没有针对过陈福姬……只能说陈福姬败在了百南云不爱她。
不过幸好,陈福姬是个通情达理的,遂愿不是关于情爱的改变,而是希望自己能获得新的生活。
记忆全部进入陈衍脑子后,法阵带着她消失。
无名见她离开后,坐在了陈衍一直喜欢待着的躺椅上,学着她的样子躺着。
……
“福姬醒醒。”
陈衍听到有人喊着陈福姬的名字,慢慢的感受到有人晃动着她的身子,过了一会等她终于掌握了身体的主权,才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看着叫醒自己的人,知道是陈福姬身边唯一的女婢——涂云。
“我睡过头了是不是?”陈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夜你睡得晚,洗漱下,喝点粥该去练习练习你的琵琶了。”涂云给陈衍递着东西,一边说着:“自从洛兰来后,你倒是休息了起来。”
陈衍知道,虽然涂云是陈福姬的婢女,但是还担不起什么尊称,虽然其他一些青楼妓女会让自己的婢女唤自己叫什么小姐,但是陈福姬从未要求涂云这样子做。所以,二人相处的状态倒像是个朋友。
“休息休息不是挺好的吗?”陈衍洗过脸,接过涂云递来的润肤蜜,轻轻的抹在脸上。
“就怕你这一休息,就是永远了。”涂云不留情面的说道。
“陈衍仿着陈福姬的语气神态说:“我都是要嫁人的了,无所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相的确不算惊艳,杏眼稍长,少了些稚气,睫毛纤长又有一点韵味在眼波流转。嘴唇不厚不薄,没有什么特色,倒是左眼角下的一颗桃红色的痣显得妖娆了些。
再看身段,虽然长相不算得上像封栖迟那样的绝佳,但是身段因为长时间的练舞和学乐理,生生的将姿色从五分跳到了七分。
而陈衍也顺便透过镜子看到了涂云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那样子看我做什么?”陈衍转过身询问。
涂云低着头帮着那梳妆用的东西,一边说:“你看错了,我就没有看你。”
“你是不是看到王爷去捧洛兰的场了?”陈衍放下手中的润肤蜜,看着涂云。
涂云没有想到陈福姬竟然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随即又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点着头“看见了。”
陈衍点了点头,开始为自己描眉梳妆。
“你不生气?不害怕?”涂云等了半天也没见陈福姬发作,疑惑的问起来。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能来这,就要做好准备有被别人抢走的可能性。”陈衍试着描眉好几次,发现都画不出陈福姬原先的眉样,索性干脆自己画了一个觉得舒服的眉眼,这一下感觉气质有些不同了,随即她转头问向涂云:“这个眉画的如何?”
涂云看了看点头说:“好看,只是恩客们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只见陈福姬原本妖娆了样子少了些,看着倒像是正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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