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塔
医师轻轻地用魔杖戳了戳尤利娅的心口,问:“你们放钱币和魔石的地方在哪里?”
在日落大陆,魔法石的存在和可以和永恒大陆的黄金媲美。毕竟这里一半的人都稍有魔力,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上魔法学院。对于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讲,一套法师袍,一根魔杖的价格就足以让他们望而却步,更不用说魔药学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药材。
所以魔法学院,是有钱人才能念得起的。
黑塔学院自五十多年前就和人们失去了联系。不少人想一探究竟,结果都败兴而归,连大门都见不着。
魔法医师听到一只胖乌鸦说它来自黑塔学院时,就打起了主意。
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黑塔里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魔法师,一个看起来一点魔力都没有的女人,还有一只鸟一条蛇。
仿佛数不清的魔石和钱币已经环绕在他周围。
他忍不住笑出声,肩膀怪异地耸着。
尤利娅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沉默被视作无聊的反抗,魔法医师的魔杖顶住她的脸颊,脸颊在发热,灼烧。
“再不说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可就要毁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势在必得。
魔法医师眯着眼,魔杖顶端光芒陡然更亮,但是他还没听到尤利娅的尖叫,先听到了自己的。
魔杖连同断肢一起飞出去,还未来得及熄灭的荧光照亮他不可思议的脸以及——不知何时醒来的黑魔法师。
维克多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甩下一个魔咒后身躯就摇摇欲晃。
然而他脸上的怒意却让魔法医师害怕。
尤利娅眼睁睁看到魔咒飞入魔法医师的身体后,他的身躯迅速缩小,变成了一只青蛙。
“呱!”青蛙叫了一声,想逃跑。
尤利娅对青蛙此类的生物也敬谢不敏,压根不敢碰它,跑过去扶住维克多。
维克多头一歪,昏倒在她的怀里。
“别晕啊……”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把维克多艰难地拖回床上,先将那些魔法医师刚刚倒在他身上的液体轻轻擦掉。接下来她就犯了难。
费伊扑棱着翅膀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它半边脑袋都没了毛,成了半个斑秃,有气无力的,“嘎,主人肯定是要死了。”
尤利娅已经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在她没有了解这个世界之前,她就算离开这里下场很可能是变成一具尸体。毕竟会魔法的人太多了,而她又是个不会魔法的恶魔。
她不能让维克多死掉。
伤口最怕感染,于是她把那些臭烘烘的法师袍从他身下拉出来扔掉,铺上干净的衣物。
“把你主人最常喝的魔药倒给他喝,这个你能分辨的出来吧?”部分口服魔药气味独特,费伊挨个闻过去,选了其中的两瓶。
尤利娅把两瓶魔药分别喂给他。
外伤需要好好处理。魔法医师的急救箱里东西很多,瓶瓶罐罐也多,上面幸运地贴了标签。
她让费伊过来认字。
费伊羞赧地抱住脑袋,“我认不得字。”如果主人有什么需求,都是写到纸上让它叼着信封送到收件人那儿的。
一人一鸟对着瓶子干瞪眼。
“能把那只青蛙找来吗?”
黑塔实在太大了,四通八达,每一处连廊都连着不同的从塔。那只该死的青蛙早就不见了踪影。
尤利娅也不敢再叫别人来,但是维克多开始发烧,这实在是个坏消息。
她把毛巾拧干给他降温,步履匆匆,踢到了半死不活的黑蛇。
尤利娅若有所思地盯着黑蛇,黑蛇没有一丝力气反抗,被她捏住身体放在桌面上。
皮开肉绽的它,每挪动一下,都是巨大的伤痛。它翻滚着,焦黑的鳞片脱落。
它嘶嘶地叫着,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
“你想干吗?”费伊老实了很多,害怕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按住黑蛇维布伦的蛇头。
“把魔药拿来。”尤利娅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极了。
费伊很犹豫,但是维克多还在昏迷中。它纠结无比,还是递给尤利娅魔药。
尤利娅用镊子夹住一块棉布,沾了点魔药,涂到维布伦尾巴上。
药剂一接触那血淋淋的尾巴,瞬间冒起了白烟。
维布伦立刻痛苦地翻滚着,嘶嘶吼叫,可尾巴冒起了火,一截短短的尾巴被彻底烧毁。
维布伦昏过去了,桌面上多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和一截蛇肉。
费伊惊恐地挡住眼睛。
可是实验还在继续。尤利娅把不适合用的魔药放到一边,继续拿出新的魔药。
有的魔药不是当场有效果的,她把它们也归类。
这个魔法医师也是个黑心的,她怀疑他其实不是医师,而是一个靠魔药当武器的黑魔法师。
尤利娅虽然每次只拿一点点蛇尾巴做实验,但是药剂实在太多,做到最后,维布伦几乎已经没了气息。
它的蛇尾巴彻底坏死,里面的骨头都干枯焦黑。
它一开始还想挣扎,可一旦挣扎,下一次尤利娅就会加大剂量。
把所有有伤害属性的魔药全部试出来后,已经夜深了,足足有19瓶。
尤利娅把剩下来的23瓶暂时还无法判断是什么药剂的魔药收起来,把黑蛇放到地上。
费伊脑袋扎在维克多没有受伤的那只肩膀,屁股一耸一耸的,似乎在伤心。
听到动静,它巴巴地凑到维布伦身边,看着昔日讨厌的家伙几乎被剥了一层皮,黑豆眼泛着泪光。
它小心地用鸟喙戳戳维布伦的脑袋,“黑蛇?”
维布伦没有任何回应。
尤利娅一把捉住它,神情严肃:“一切都是为了大人。”
黑蛇终究还是太小了,“能不能去去把外面那些怪物抓回来实验?”
费伊挣扎着,“不要!它们很可怕的!我打不过它们!”
下面的那只恶魔已经死绝,就算它没死,那紫色的皮肤和肉瘤也让尤利娅难以下手。
她苦恼着,放开挣扎的费伊,“你去捉几只老鼠来,要快,要多。”
文盲真的好难受!
要是认识字,哪至于这么费劲。
费伊是捉老鼠的好手,之前黑塔里各种小虫子都有。维克多曾命令它一天内清理干净。
兴许是想到这样能帮助黑蛇,它很快飞回来,嘴巴里叼着一串老鼠尾巴。
费伊“啪嗒”松嘴,老鼠们吱吱乱叫,散作一团。
尤利娅:“……”
尤利娅窒息了,一堆黑老鼠围着屋里打转的情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她尖叫着跳到床上,拿衣服砸费伊:“笨蛋!快把它们弄得半死不活!你这样我怎么实验?”
费伊本来昂首挺胸,想听到表扬的,结果只有一件衣服糊住了它的脸。
它用尖尖的鸟嘴一个个啄住黑老鼠。
尤利娅也怪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暴力破门,打开隔壁的门,让费伊把老鼠转移阵地。
万一传染鼠疫就不得了了!
二十几只老鼠,分别对应着魔药。
尤利娅不敢多涂,但又怕量少没效果,纠结地每只鼠身上涂了大约五分之一。
她让费伊看着这些老鼠,不要乱跑,免得分不清谁是谁。
因为接触了大量老鼠,她去厨房烧了热水,倒了点酒,把自己的房间狠狠地打扫一遍。
接着她去厕所,快速地擦身体换衣服。
想睡也睡不着,只能守着维克多。
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断断续续叫着导师的名字。
他很痛苦,眉头一直皱着,皮肤因为高烧而泛红。
尤利娅把物理退烧的办法都用了一遍,坐到他身边陪他。
“斯图尔特!”突然,维克多在梦中怒吼道,他身体开始抽搐,似乎是想站起来和谁决斗。
尤利娅按住他的手臂,契约印记触碰到他时,记忆一瞬间倾泻而来。
她变成了维克多,内心被一股强烈的怒火灼烧。这火烧得她内心抽痛,紧紧握住拳头。
她站在黑塔的塔尖,清风拂面,一旁的旗帜飘扬。
然而本该洁白的旗帜上却染满了鲜血,她的脚下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她快步走了几下,抱住威尔和露西导师,慌乱地拿出魔药撒在他们的伤口上。
威尔不甘地瞪着天空,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
威尔的声音细细的,却超出了人类的听觉极限,每一次开口都让尤利娅的疼痛更甚:“维克多……你要报仇、报仇……”
“答应我!”他沙哑地叫着,声音破碎如凛冬的风,“报仇……”
尤利娅的目光痛苦而热烈:“我会的……我会杀了他。”
威尔满意了,他想扯出一个笑,然而笑容扯到一半,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尤利娅抱起另一个还活着的女孩,哀求她:“埃米丽,埃米丽……不要死……”
埃米丽的身体几乎被砍成两截,她艰难地伸手,似乎想触摸天空,“维克多,帮我照顾一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小怪物。”
她大睁着眼,瞳孔涣散。
尤利娅一个个去搜寻那些还活着的同学,魔药混着眼泪涂在他们的伤口上,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猩红的落日下,一个身影慢慢浮在空中。
他拥有一双绿色的眼眸,笑容残忍。
“魔王!”尤利娅听到维克多沙哑的怒吼,他似乎冲了上去。
尤利娅脑袋一痛,从梦境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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