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理智的疯子
“你与沐晴，是什么关系？”寒枫盯着桌案前的慕惜月，目光沉沉。
慕惜月坦然地任他打量，“沐晴是何人？”
寒枫看得仔细，却也没有发现半分异样。她似乎真的不知道沐晴是谁。
“黎沐歌的胞姐。”寒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慕惜月表现得十分惊讶，“黎公子的胞姐与他不同姓？”
她的表现让寒枫皱了眉，心里的怀疑也打消了不少，只是沉声回道：“同姓。”
“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寒枫忽的开口询问。
慕惜月闻言一愣，随即盯着他的脸，微微一笑，“也难为你记得我带了个姑娘回来。”
寒枫沉默着没接话。
“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只是那日城外动乱，她一个女大夫，在外实在危险，便带了回来。”慕惜月斟酌着用词。
寒枫忽的抬眸，目光锐利，“娴亲王也会管旁人的死活？”
“瞧这话说的，”慕惜月轻笑着，却只看见他的面色更沉，也有些头痛，“我总不能一直做个恶人。”
寒枫闻言收回了视线，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沉默了许久后，他走出了书房。
等寒枫走后许久，慕惜月才卸下了伪装。她拧着眉，清掉了面前的文书。
自从昨日寒枫回了他们的住处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她。他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可现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她这张脸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刚被找回的皇室遗孤。
再有便是，师姐那般聪颖的人，决计不会轻易暴露。看这样子，估计是那人沉不住气了，算算时间，京城那边也该是有点动作了。
果然，没过多久，慕三又出现在了书房里。
“是慕熙隆吧。”慕惜月撑着脑袋，神色疲倦。
慕三回道：“是。”
“京城那边派人来了？”她又问。
慕三继续答：“是。”
慕惜月低叹一声，倒也没继续问了，只是挥了挥手让慕三退下了。
慕熙泽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派人给慕熙隆有什么用呢？或者说，派慕熙隆前来有什么用呢？除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他似乎也拿不出别的了。
感慨归感慨，该有的动作那是少不得的。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真是活腻了。
等再次与慕熙隆相见，已经是在地牢了。
“皇兄何必如此想不开，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却还想着逃出去对付我。”慕惜月一边把玩着几把短刃，一边感叹。
“你这算什么好吃好喝！我来这越州不是让你软禁的！”慕熙隆双目赤红，那一身华贵的衣裳已经沾满了灰尘，冠发也已经半散开来，俨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慕惜月闻言手腕一动，一把短刃擦着慕熙隆的耳朵飞过，半截没入墙体。
慕熙隆登时张大了眼，咽下了剩下的话语。他总觉得，若是他再多言，这短刃保不齐是要没入他的脖颈。
“好好审审，”慕惜月收了短刃，神色恹恹，“三皇子早就死在了流民暴乱之中，这只是个假借皇子之名骗吃骗喝的烂人罢了。”
慕熙隆闻言瞳孔骤缩，“慕惜月！你个疯子！”
“疯子？”慕惜月反复琢磨这两个字，忽的笑了起来，“你没说错，我确实是个疯子。”
明明是笑着，却能说出最狠的话，干出最狠的事。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慕熙隆疯狂拍打着铁质栏杆，发出咚咚的声响。
“冷血？”慕惜月挑眉，“一收到援兵就计划着怎么杀了我取而代之的你，似乎更加冷血。”
“更何况，我不是傻子，当年的事，你敢说你没插一脚？”她的目光，冷得吓人。
这下子，慕熙隆是真的反驳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惜月远去，听着一道又一道铁门关闭的声音。他好似一下子就失去了全身的气力，原本拍打栏杆的手无力地垂下。这一回，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出去的路上，慕惜月还瞧见了前管家，他拍打着栏杆求死。
可是，她答应过他，留他一命的。
慕惜月走出地牢，今日的阳光依旧刺眼。
慕熙隆被抓的时候，还在和他的暗卫们商讨如何将她除之而后快。说来也好笑，那些暗卫竟还有几个熟面孔，是慕熙泽的人。
阳光明明是暖的，可落在她身上，竟冷的刺骨。
“寒公子，这边是地牢！您等等！”
远远地就听见慕四的声音了。
慕惜月偏头看去，寒枫顺着光向她走来，刺的眼睛有些疼。“你怎么来了？”
寒枫在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神色有些复杂。
“他想杀你。”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慕惜月神色平静，“习惯了，谁能忍着……我，压在他们头上。”
二人的交谈甚是短暂，慕惜月暂时也没心情围着寒枫转，随意找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只不过这次之后，寒枫的试探似乎彻底结束了。
期间沐晴也来过一次，借着医病的由头，说了许多家常话。
这件事自然也是传了出去。现在外边都在骂冒牌货的卑劣无耻，也敬佩、畏惧娴亲王的雷霆手段。这就是慕惜月想要的。
外传的版本，就是慕熙隆死在了来路的一次流民暴乱。冒牌皇子借着长相相似在城内骗吃骗喝，甚至企图策反京城派来的援兵，将娴亲王除之而后快。好在娴亲王明智，留了个眼线，第一时间就将其捉拿判刑。
等这消息传到了京城，慕熙隆早没了。年轻的帝王沉着一张脸，周身气压低得很。文武百官都觉得他会大发雷霆，可实际上，他只说了一句厚葬。
京城的动静自然也会传到慕惜月耳中，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安排好流民，让他们有序分批入城，边住边建。
老弱妇孺是最先进去的，其中还混着的一些青壮是进城休整旧居的。
也许是因为慕惜月恩威并施的手段，没有流民敢明目张胆的闹事，这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超出了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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