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逢场作戏

娴亲王回京的阵仗委实有点大，锣鼓喧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娶亲呢。然而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慕惜月八抬大轿地将寒枫“娶”回了娴亲王府。

        二人心知肚明，这只是为了顺利入京。慕惜月几个月前在京城弄出的威名还没被众人遗忘。那些负责检查的官兵一听他们是她“娶”回来的，便不敢多看，只是粗粗的扫了几眼就放行了。

        沐晴的易容术不算高明，但若是不细看也瞧不出破绽。

        一行人顺利的入了京城。期间寒枫曾挑起一角窗帘往外看，恰好看见了悬赏他们的通缉令。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直到轿子入了娴亲王府，四人才下了车。前来接应的都是慕惜月的心腹，那些别的地方安插的眼线，都被赶去了别处。

        娴亲王自从入了王府，就没再出来过，直到先后忌日的前一天，才出了门。可一出门就是往声色之地跑。京城之人也只敢私下议论一番。

        “她当真如此？”帝王捏着一卷文书，手上青筋隐隐暴起。

        文书上写着的是他安插的眼线打听到的消息。慕惜月沉迷声色，夜夜笙歌，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在今日，也有夜不归宿的倾向。母后忌日将到，她却没个正型。原以为叫她去越州能让她收收心，现在看来，倒是他痴想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会记起那个锋芒毕露的公主。现在的慕惜月，将逐渐掩盖住她曾经的光辉。慕熙泽垂下眼，已经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他已经把他的亲妹妹，当成了劲敌。

        慕熙泽皱着眉挥手，“差人去浮华阁，把她丢回王府。”

        等传话之人退下，他看着自己手中皱得不成样子的文书，拧着眉把它摊开，理好，再丢入一旁的篓中。

        ——

        慕惜月一双眼波光潋滟，这副皮囊明明不是多么绝色，却勾人的紧。只不过，没什么人敢看罢了。只有寒枫，坐在她的对面，与她碰杯。

        他看得出她是装醉，毕竟那三个月里，他可没少见她与慕一拼酒。慕一那般铁打的汉子都喝不过她，也是奇怪。

        “小美人~与本王回府吧，本王定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她靠在他身上，姿态慵懒，像那《聊斋》里蛊惑人心的的妖女。

        照理说寒枫应该是不为所动的，但是这一次，他盯着她的眼睛，竟然可耻的心动了。荣华富贵他不需要，衣食无忧他能做到，为何心动，答案昭然若知。

        就在一瞬间，他的耳根泛起了红。不巧让慕惜月捉了个正着，她状似新奇地看着他的耳垂，甚至伸出了那纤长白嫩的手准备触碰一下。

        寒枫下意识地抬手，捉住了那只想要为非作歹的的玉手。二人视线对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可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随即就是宦官独有的尖细的嗓音响起，“洒家奉旨，接娴亲王回府。娴亲王，请吧。”

        他手上拿着圣旨，却没有打开。只是微微抬高了几分。

        慕惜月目光闪了闪，随即与寒枫拉开了距离，摇摇晃晃的起身，忽的笑了：“他凭什么管我？”

        “凭他是大楚的帝王。”宦官尖细的声音吵得她头疼欲裂。

        慕惜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挥退了那些试图靠近她的侍卫，“知道了，本王又不是没脚，夫君，来扶我一下。”

        寒枫听见“夫君”二字，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还是慕惜月主动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护住了她。

        那宦官听见“夫君”二字，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阴阳怪气的开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亲王的内人。娴亲王可要好好想想。”

        “本王娶什么人哪用得着你来操心？”慕惜月眸中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随即就是一片醉酒的迷蒙遮了眼瞳。

        宦官闻言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神色更加阴沉了。

        慕惜月在回房之前，一直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可当她回到了王府，步入了自己的主卧，那门一关上，竟是半分醉态都没了。

        寒枫见此直接愣在了原地。所以，她之前那番话，当真不是醉话？

        “寒公子莫要介怀，方才在外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博古架后有暗道，可以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慕惜月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着。

        这坦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寒枫生了些愧疚之意。一时间，竟挪不开脚。

        “寒公子这是不急着走？”慕惜月挑眉，随即淡笑着说：“也不知寒公子是否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寒枫沉声道：“愿闻其详。”

        “从前有个王朝，皇帝与皇后相敬如宾，皇后生了一男一女。小公主自幼聪慧，得了皇帝的青睐。皇帝什么都愿意教给她，哪怕是政务。原本小公主与皇太子感情不错，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身边的宦官出现在了皇太子身边。”慕惜月一顿，而后看向寒枫。

        “那宦官不知道做了什么，皇太子和公主的感情越来越差。直到皇帝驾崩，那宦官竟想着扶持公主上位。公主聪慧，猜到了他只是想把自己当成傀儡。可公主没猜到，太子不信她，不仅不信，还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这个故事讲完之后，二人沉默了许久。

        直到寒枫缓缓起身，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是先后的忌日，怎么也不能缺了礼数。”

        “那是自然，”慕惜月笑了笑，“我可不会平白丢个把柄到他手上。”

        “但愿吧。”寒枫神色复杂。

        寒枫走后许久，暗道突然传出了声响。慕惜月抬眼看去，是沐晴。

        “那家伙别扭的很，我就只好给你送来了。”沐晴一边说着一边讲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碗醒酒汤，“加了些砂糖，是甜的。”

        慕惜月接过了醒酒汤，神色复杂，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着：“谢谢。”

        随即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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