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寒枫染病

那些流民也是弋江的百姓，他们也听说了韩宁为了替他们寻一个公道而去圣上面前状告卢氏的消息。对此他们是感激的。

        可一听见她说要来讨个公道，便觉得她也是个伪善的人，当即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枉我觉得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你也巴不得我们早些死！我就不该被你那惺惺作态的模样骗了！”

        “我何时骗过你？”韩宁笑了笑，“我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弋江百姓。”

        “那我们又何尝不是弋江百姓呢？”那人继续呛声。

        韩宁敛下了笑，冷声道：“在你们决定劫这一车队时，你们与山匪有何区别？”

        “可我们那也是逼不得已！”那一群人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韩宁面无表情的说着：“山匪亦会说自己是逼不得已。”

        那一群人怒目圆睁，恶声道：“你就是想让我们死。”

        “对。”韩宁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她冷眼睨着他们，“我还想让你们不得好死。”

        “云泽的百姓就指着这一车队人救命，你们耽误了一天，多死了十余人！多感染了几十人！这血债你们如何偿？”她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着。

        此话一出，那些流民的声音也弱了下去。没人愿意背负血债。

        忽的响起一阵掌声。

        韩宁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是慕惜月。

        慕惜月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情倒是和缓了不少，此时面上也带了笑意，偏头问一旁候着的主管：“云泽的刑台在何处？”

        “刑台”二字一出，那些个流民登时吓白了脸，也不叫骂了，只是连声求饶。可慕惜月她心不善，求饶这一招，在她面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审讯，因为证据确凿，没有自辩，因为她不想听。这一群流民很快就被判了死刑，他们扯着嗓子叫骂，最后都被衙役用破布堵住了嘴，强硬地拖去了死牢。

        她注意到韩宁在看她，也就满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可觉得我太过心狠？”

        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外的。

        “亲王行事果决。”韩宁答。

        慕惜月挑了挑眉，这才抬眼去正视韩宁。纱布将她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光。她忽的有了兴趣，问道：“可有想过病好之后去往何处？”

        “阙城。”韩宁目光坚定。

        听见这二字的时候，慕惜月就已经直起了身子。她盯着韩宁，目光沉沉。

        韩宁的目标很明确，很直白。

        慕惜月忽的笑了起来，末了，只留了一句“凭你本事”，便起身离开了府衙。她走的时候眉眼间还带了轻微的笑意。

        至于韩宁，她得到这个答复后倒也不意外。只是目视着慕惜月远去，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府衙大堂，垂下了眸，她也该回隔离区了。

        ——

        慕惜月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刚一回到客栈，就听见了一个坏消息——寒枫染病了。

        这是沐晴发现的。消息没有传出去，现在还在查原因。寒枫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些病患，即便是和韩宁的交谈，那也是让人代为传信。无端地染了疫病，实在古怪。好在发现的早，他还在疫病的潜伏期中。只要按时服药，不过七日便可康复。

        沐晴同她讲述寒枫的病情的时候，特意询问了寒枫近日去过何处。

        得到的答案是书房和卧室，再远些，便是药铺和粮仓。在此期间也并未接触过病患。

        慕惜月听见她的询问，心底的疑虑便更明显了。她皱着眉问：“可否推出具体染病时日？”

        沐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潜伏期症状本就不明显，想找出具体时日，谈何容易。”

        二人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慕惜月按了按眉心道：“我去看看他。”

        沐晴想劝，可慕惜月走得太急。她话已到嘴边，却生生改了口，“注意防护。”

        慕惜月脚步一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另一边，寒枫正端坐在桌案前。从沐晴口中得到自己染病的消息之后，他便撤下了身边伺候的人，勒令他们不许靠近书房，也不许让人靠近书房。左右书房里边就有软榻，这几日吃住全在里面也未尝不可。

        慕惜月靠近书房的时候就被拦住了。这守卫倒也尽职尽责，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进去，哪怕她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也不行。无奈之嫌，她只好另辟蹊径，从靠街的窗户那边翻了进去。

        寒枫见窗外翻进来一个人，当即抽了一旁的佩剑出来。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又默不作声的将剑收回剑鞘。

        慕惜月只当自己没看见那寒光乍现，掸了掸衣裳上的灰，神态自然的向着他走去。若不是瞧见了她是翻窗进来的，光瞧这神态，他还以为她是正门走进来的。

        寒枫挑眉看她，道：“堂堂娴亲王，怎落到翻人窗户的地步？”

        慕惜月坐在了不远处的茶几上，取了个果子就准备吃，临到口才记起自己蒙了面罩。她看了看手中的果子，又用余光看了看寒枫，最终选择留在手里把玩。

        “我这面罩蒙得严实，王夫眼睛倒是灵得很。”她笑道。

        寒枫挑了挑眉，没再回答。

        慕惜月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的回话。将视线从圆润的果子上移开，抬眸去看寒枫。他正低着头批阅文书。

        啧。自己都病了还记挂着这云泽的人呢？

        “别看了。”慕惜月忽的上前，拿开了他手中的文书。

        寒枫忽然手中一空，脑子也忽的一片空白。他没想到她会上手。

        她看见他错愕的神情，眸光闪了闪，沉声道：“病了就安心养病，若在操劳，可没人愿意继续顾着你。”

        寒枫刚想说话，便被她用布蒙了面轰了出去。

        “去你房里安生歇着。”她厉声道。

        好在书房与他的卧房相邻。他先前便让人在远处守着，此时被推出来的囧样也没被人看见。

        慕惜月一直盯着他，即使他进了房门也未即刻离开。寒枫见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安生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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