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疑虑

既然决定了要留下，那么她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慕惜月盯着弋江的布局图，上面做了很多标注。这都是她一笔一划完成的。

        图上标红叉的地方，是已经遭受倭寇侵害的地方，圈红的地方则是高风险受灾区。照着现在能得到的消息来看，倭寇应该是要到云泽附近了。

        云雀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主城被盯上了。可云泽明明离得更近些。她虽然不理解却还是在两城都做好了准备。

        “殿下，云泽已经照着您的安排去做了。”云泽的主管前来汇报。

        慕惜月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

        桌上那布局图上又多了几画。是她方才画的。另一边是特意单独拎出来的云泽和主城的布局。其余的城池她实在是鞭长莫及，只能先着重这两个。

        云泽依河而生，因河而兴。可倭寇最擅长的，就是水上作战。倭国来自海外，据说是个岛国，人人都识水性，水军力量极为强大。

        慕惜月当然不愿意让他们发挥他们的长处，可这河哪是说填就能填的这河可是此处的命脉，水商来往都要靠着它。

        既然不能填，就只能加派人手去查看。一旦有异样就立刻通知城楼，做好迎战准备。

        慕惜月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下来，她明白，这场战争的主权不在她的手上。她这一次，是被动的守方。

        京城的援军还有四日到。若是不出意外，城内的存粮应当也能撑到那个时候。

        除此之外，安抚好百姓的情绪也是一个麻烦事。好在有韩宁。韩宁一个人，靠着一张嘴，就能稳住大半人的心。

        在再三确认过云泽的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之后。慕惜月决定动身前往主城。云泽剩下的事务，寒枫能够处理。

        主城那边，她还不清楚状况。她对主城的了解，也只是建立在云雀送来的城防图之上。

        等到了主城，看到大街上的百姓神色慌张，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原以为主城也会是和云泽一样的军民齐心，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云雀因为有公务耽搁了，没能亲自去接慕惜月。慕惜月倒也不在意，只是跟着前来接应的人，在主城里面四处游荡。

        她在主城的时候，是以娴亲王夫的侍从的身份行事的。以至于许多东西，她都没有仔细去看过。

        这次她是讲整个主城看了个清楚。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之前看到的热闹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几个零星的铺子还坚持着。

        那些摆摊的人脸色也不好。

        慕惜月在支走了引路人之后，便去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面前。她取了一个面具打量，一边看一边问道:“这街上也没什么人，婶子怎的还在摆摊。”

        那女摊主听见她问，也只是长叹一声道:“我本不是这主城的人，无处可去，也就只有这一处小摊子可以容身了。”

        慕惜月把玩面具的手一顿。

        多么熟悉的原由。云泽镇里就有许多游商，他们本是想着来赶集挣些小钱，却都被困在了城里。

        慕惜月沉默着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

        摊主只是一直摆手，她不肯收。

        慕惜月皱了眉，她不明白为什么银子都到了面前了还不收。

        又听见摊主说:“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容易，若是这面具能让小娘子心情好些，便拿去罢。我就当是积了善。”

        慕惜月捏着面具，抿唇不语。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别人

        银子她还是给了，只不过是换成了碎银。那摊主固执得很，这碎银也是慕惜月硬塞才被她接受的。

        等云雀见到慕惜月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手中拿的面具，青面獠牙的，面目可憎。她也只是挑了挑眉就移开了视线。

        “殿下可有什么想法”云雀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城防图上。这上边为了便利行事，每一处有什么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慕惜月盯着那城防图看了许久，忽的开口问道:“这图可还会传到旁人手中”

        云雀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就要摇头，却又听见了慕惜月的声音。

        她问:“卢氏可会有人知道”

        云雀当即皱了眉。慕惜月不提她都快忘了，先前在弋江一家独大的卢氏，确实很有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可是那些能接触到的高层明明已经被问斩了不是吗？总不可能有人起死回生吧。她很确定那些被发配的卢氏人，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消息的。

        可慕惜月的神态并不像是随口一问。这就让她也升起了疑心。

        “苏文静……”慕惜月沉声道，“刑台上那个疯子，真的是苏文静吗？”

        这话问的云雀一愣。

        当时都在传，卢氏当家主母疯了。那疯子一路上也都是以卢家主母自居。那副傲慢的姿态确确实实就是苏文静会有的样子。

        他们行刑的时候哪里会管这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当时那人身形与苏文静一般模样，披头散发的，隐约可以看见的轮廓也是苏文静的模样。

        更何况哪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了她赴死的故而并没有人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顶替了。

        慕惜月见云雀愣住了，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靠近了那一张城防图，指着粮仓的位置说道:“将这几处的粮食移一部分出来，寻些暗室放下。”

        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凡事总怕那一个“万一”。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好是卢氏人不知晓的暗室。”

        可这符合条件的暗室找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云雀也清楚这件事等不得，只好苦着一张脸接下了任务，然后就急匆匆的出去召集人手了。

        慕惜月看了一眼云雀远去的背影，又将视线放到了桌面的布局图上。沿岸的几处标记显眼得很。

        她的怀疑并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一次的倭寇似乎很了解弋江的现状。他们烧杀抢掠的地方，就是沿海物资最多的几个村镇，目标似乎很明确有序。

        往年这一群倭寇可不管什么先后，只顾着抢，抢到什么便是什么。可这一次，像极了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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