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御使飞剑
楚怀真被这突然的一声巨响引得转头看向红玉。
空气静默了一瞬后,坐在前排的章泽嗤笑出声,其他弟子再也憋不住了,也跟着偷笑起来,学堂顿时响起一片压低的哄笑之声。
刘洪重重地咳了几下,众弟子才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纷纷将头低下。
只是他们各个都活像兔子一般恨不得将耳朵高高竖起,生怕错过了红玉的笑话。
“第一堂辅术课你差点迟到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在堂上直接打盹?”刘洪见弟子们安静下来,才转头对红玉责问道。
红玉猛然从睡意中惊醒,生生憋回了打到一半的呵欠,泪意涌上双眼让她双眼泛红,看起来神色有些委屈,“弟子从小体弱,适应外剑堂便比别人慢些,但确实是弟子不该,请教谕责罚。”
这话倒算得上是半句大实话。
红玉本想着堂堂三清门教谕,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总犯不上与她这外门小弟子为难,这刘教谕总该轻轻抬手放过。
但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刘洪当初反对她入甲字堂,便是觉得她生性偏爱投机取巧,只恐她带累了三清门清正的声名。
此言正好撞上刘洪的忌讳,他当即便沉下脸来,不悦道:“巧言矫饰,诸多借口。”
他甩了下衣袖,继续说道,“既然你觉得辅术课比不上睡觉重要,不值得你听,那便举这把佩剑去墙边站着吧。”
带头嘲笑红玉的章泽直接侧过脸,一脸幸灾乐祸地偷看向红玉,只怕没把一句活该写在脸上。
但再给红玉十分胆气,她也不敢与门派教谕正面发生口角,更何况此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
她只能把佩剑托于胸前,默默走到墙边站好。
可刘洪的视线还紧锁着红玉不放,直到她慢慢将佩剑从胸前举高至头顶,刘洪这才满意。
他转身对众弟子继续说道:“今日,我们便来学御剑术,若是再有如她一般不认真的,你们以后赶路便靠自己的两条腿吧。”
什么,御剑术?
想到自己这两日来被楚怀真遛狗似的单凭两条腿横穿整个外剑堂的经历,红玉仿佛看到了未来楚怀真站在飞剑上耍弄自己的凄凉前景。
不行,她势必要学会这门技术。
红玉顿时觉得手也不酸了,眼睛也瞪得老大,紧盯着刘洪。
若是这刘教谕早讲这些,她怎么可能犯困?
刘洪将剑诀传授后,掩在袖子下的手轻轻一摆,不明所以的红玉只觉手中的飞剑竟要脱手而去,只能将剑鞘握得更紧。
她不由得看向后排的楚怀真,难道是楚怀真在捉弄她?
只听“锃”地一声,红玉的剑竟脱鞘而去,飞入刘洪手中。
“这从剑鞘中唤出飞剑,是御剑术最简单的基础,你们必须烂熟于心。别小看这小小的动作,对你们来说却是事关生死。”
刘洪望了一眼手中空有剑鞘的红玉,“毕竟无剑在手的剑修,跟死了已没什么两样。”
原本抱着嬉闹态度正津津有味地看红玉热闹的众弟子,听了刘洪这番话后陷入沉思,纷纷举剑练习起来。
蓝奕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捻起剑诀,只听他那飞剑如疾风般“嗖”地一声,便脱鞘向他手中笔直而去,蓝奕反手稳稳地接过剑柄,抬眼便向楚怀真望去。
那厢楚怀真却也已经召唤飞剑后握住剑柄,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蓝奕顿觉无趣,转而看向自己的搭档吴静姝。
吴静姝倒是没有半点争先的意思,不慌不忙地捻动剑诀之后,发觉蓝奕正望向自己,飞剑飞入她手中之时,便眼带笑意地回望过去。
刘洪看着眼前这些收起敷衍之心的弟子,微微颔首后踱步到了红玉跟前停下,“剑诀与动作,你可看清楚了?”
红玉一时不知这刘教谕到底要干些什么。
若说她真有错,可这罚也罚了,怎么还要揪住她不放?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只见刘洪从她手中拿走了剑鞘,一直走到学堂的另一端才停下脚步,回首对红玉说道:“那便开始演示吧,记住,你只有三次机会。若是三次尝试之后,你仍没有将我手中的佩剑召回,那以后我的课,你便不用来了。”
这刘教谕未免也太过于关照自己了吧?
明知这是刘洪的刻意刁难,红玉眼下除了接受也毫无办法。
她干脆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学堂中弟子们的喧闹声渐渐淡出了,她像观想沈从云和楚怀真使用剑招那样,在脑海中慢慢回放着刘洪适才的每一个动作。
全程观看了在洗剑池中弟子们一举一动的刘洪,心知这是红玉第一次使用御剑术,并没有急着催促红玉。
他倒要试试这钟红玉到底天赋几何,值不值得外剑堂不惜赔上声名也要将她送入甲字堂。
已经练好术法的蓝奕与吴静姝正看向红玉这边。
“不知钟师妹有几分把握,希望她平和些,不要紧张才是。”
蓝奕听到吴静姝这话微微摇了摇头,与他们不同,这钟红玉一看便知还未引气入体,想要御使飞剑,怕是没那么容易。
看来楚怀真确实是不大满意这个搭档,不然怎容她到现在还未引气?
若是钟红玉正好因此知难而退选择别的学堂,倒省了他许多功夫,他也不用为这命格特殊的两个人搅在一起而烦心了。
红玉再次睁开眼,凭着刚才的记忆快速捻动剑诀。
刘洪眼中滑过一丝诧异,虽然这剑诀动作上不甚规整,但红玉的剑诀竟然没什么错处。
飞剑在剑鞘中轻轻抖动着,可惜红玉还没引气,捻动剑诀已经消耗了她太多心力,此刻已是难以为继。
剑鞘的抖动逐渐剧烈起来,没过多久却又徒然停下。
飞剑还是没有脱出剑鞘分毫。
红玉顿时脸色苍白。
她虽不知刘洪为何刻意针对,但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刘洪绝不会对她网开一面。
如果今日在学堂上她不能唤出飞剑,那么以后她怕是真的不能再上辅术课了。
而外剑堂的课程几乎是她能不被人识破地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好途径,她决不能轻易放弃。
但第一次尝试正是她心力最充足的时候,一击不中之后,只怕后面两次更是希望渺茫。
此时红玉的心力已经因为接连两日的修行而几近极限,捻动剑诀时消耗了她过多的心神,让她再次举起的手臂似有千斤,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红玉勉力深吸一口气,丹田内金属剑丸快速旋转起来,颤抖的身体稍稍平复。
她再次捻起剑诀,心中低喝一声:“来。”
这次飞剑倒是在剧烈抖动之后,脱鞘而去。
只可惜飞剑刚飞出剑鞘,就像失去了依凭一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甲字堂的其他弟子慢慢地也开始注意到刘洪与红玉这边的动静,驻足观望起来。
终于御剑成功的韩父喻站到吴静姝身旁,看到飞剑落地后不满评价道:“随意找来了个乙字堂的弟子恐怕也比她做得好些,真不知她这样到底有什么底气打瞌睡。”
“韩师妹倒是不必如此,钟师妹能入甲字堂,自有她的道理。”吴静姝出言维护道。
接连看着红玉在剑术课和辅术课上的表现之后,吴静姝只觉得自己竟将钟红玉视作敌手,实在太过可笑。
钟红玉纵有天资,如此怠惰,将来想必也不会有所建树。
她之前太过心急,眼下看来只要借钟红玉维护好与钟家的关系便好。
楚怀真也站在几人之后,抱肩看向红玉。
只剩一次机会。
红玉掏出了怀中的补气丹,一口气吞吃下两颗。
就在她准备再次捻动剑诀的时候,脑海中却似乎响起楚怀真的一声叹息。
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红玉下意识地便要抬头向楚怀真看去,却被脑海中的声音及时制止了。
“别看我,过尾闾关上行至夹脊,再试一次。”楚怀真顿了一下,“这次别再丢人了。”
若是任这个自负的娇小姐再错下去,他们恐怕要成了第一对还没有参加门派大比便直接被扫地出门的搭档。
红玉顿时领悟,并非是她心力不足,原来问题是出在她按照俗世的习惯运行经脉上。
原来……那日楚怀真并不是戏弄她,而是真心教导。
只可惜她一时意气,并未放在心上。
刚刚吞食的两粒丹药使红玉的心力慢慢恢复。
红玉捻动起剑诀,再次闭上眼睛。
她听到飞剑出鞘的声音,仿佛过去了很久,又是很短的一瞬,指尖终于触碰到剑柄。
再睁眼,剑——已被她稳稳握在手中。
刘洪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激赏,很快地被他压了下去。
御剑术确实是修剑最基本的辅术,对于那些已经引入体的弟子来说并算不上难,但是如果仅靠剑丸便想御使飞剑,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他本想着靠此挫挫这钟红玉的锐气,但她却出人意料地选择迎难而上。
既然钟红玉已经展示出足以匹配甲字堂的天资毅力,他自然也无话可说。
刘洪将手中的剑鞘抛还给红玉,不吝自己的夸奖说道:“不错,以后要用心修剑。”
他颇带玩味地看了楚怀真一眼,其实早在红玉吞吃补气丹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出言制止,可没成想楚怀真倒比他开口要快。
“你也不错,我们三清弟子,同气连枝,本该如此。”
看了半天热闹的弟子们不免微微失望,明明他们做的更好,却没得教谕半句夸奖,想到这里不禁心里酸溜溜的。
这钟红玉不愧是走后门的,使出一个最最基础的御剑术也能出风头。
刚想要走的红玉被刘洪抓住机会又是一顿规训,待她终于逃脱出来,却没有在学堂内找到楚怀真的身影。
难得她真心想要道谢,那便只当楚怀真没这个耳福吧。
顶多……她多多努力尽量不拖他后腿便是。
红玉出来得迟了些,没有赶上外剑堂下学的大流。这次她长了记性,出了甲字堂的门便直奔饭堂而去。
这辟谷丹虽然顶饱,但口感和吃土没什么两样,已经连续被迫吃土好几天的红玉,此时十分想念热菜热饭的味道。
外剑堂的南北两边被一方池水隔开,弟子们日常上学修习皆在南边,北边则是弟子们日常起居之所,南北之间靠一座浮桥连接。
为了能让所有弟子都被通知到,管事堂便把告示墙设置在了必经之路的浮桥边。
早些出了学堂的弟子们还没到饭堂,此时都聚到了告示墙前。
原本的那块空地上,被树起一道柱子,柱上立着一枚令牌样的物件。柱子下方铺设了许多彩绳,远远看像是张灯结彩一般,十分喜庆热闹。
红玉很快被人群拥向告示墙,但以她的个头,踮起脚也只能看到一片片黝黑的后脑勺。
她还在想办法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腾空跃起,直冲着高高的柱子纵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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