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女和三味线
听见乐器声音的人当然不只有泷泽佑也。
在这声音忽然响起后，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是什么声音？”有人小声问。
“隔壁房间传来的吧。”有人小声说。
“是三味线。”也有明白人从音色中，判断出了这究竟是什么乐器。
石川优子看见泷泽佑也的嘴型一变，他灿然笑了起来：“我倒是会三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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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只是从这上半张脸蛋，低垂的眼帘中，已经能够断定，这的确是位盖世无双的美少女。
“我父亲？”听到这话，泷泽佑也讶然，视线看向吉田治子。
泷泽佑也想：原来是这样。
所以听见这声音，闭上眼睛，视野前不自觉会浮现出一名女子扶着这三味线，优雅拨动琴弦的样子。
——这感谢声并非是吉田治子说的，而是来自另一边。
她那穿和服的装扮，还以为也是来参加茶会的，结果不是？
这让泷泽佑也稍有不解。
是那一开始进入寺院后路上偶遇的少女，她的身姿，总觉得和这耳边清净的旋律很是搭调。
不过这正是这样，相貌出众，家境也不错，又多才多艺，这样的人，才能俘获这群太太的芳心吧？
茶室诧寂，三味线清幽，这是绝配。
她低垂着的小脸，依旧看不明晰，窥不见全貌。
“怎么忽然弹起三味线了？”
这变化的确很明显。
“谢谢。”
也尽管方才路上只是匆匆遇见，她回答的时候，只回了个简短的「是」，不过，好看的人总是能给人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他有些迟疑地，推翻了先前的结论。
“弹得当真不错！”
何况身上的和服，也是不一样。
先前擅自判断的那位男宾第二次改口，又将评价提高了一层。
席间宾客恍然清醒。
“自然。”
突然，泷泽佑也睁开眼睛。
尽管在听见这声音之前，泷泽佑也其实已经有了预感。
从这些共通的乐理知识上能够断定，虽然刚开始，弹奏三味线的人的确很生涩，但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熟稔。
特别是最后收尾，更是让人觉得弹奏者定然技艺出色，信手拈来。
“在临室无聊，看见摆放着的三味线，便顺便学了下如何弹奏，希望没能打扰诸位。”
“小雪。”吉田治子微笑着唤出她的名字。
“信一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呀！”这句话是一边石川优子说的，她的话语中也充满怀念。
“吉田女士，这三味线是谁在弹？”有宾客忍不住了，向着默不作声的吉田治子问道。
可话到嘴边，他瞥见石川优子熠熠生辉的眼神，忽然的，他想到了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少女。
吉田治子露出回忆的神色，思索道：“你父亲当时听说我会弹两首三味线，有次茶会上，就送来了这柄三味线。”
“.”
“是我判断错了，不仅不是新手，而且应该已经弹奏三味线多年了吧？技艺相当高超。”
在很多时候，三味线都是些优雅好看的艺伎弹奏的。
“怎会打扰？”出声的是那位男宾客，“弹得相当好呀！你学多久了？”
“这样.”
他想起一张白皙的、惊艳的、像是古寺中一缕清冷的风的侧脸，还有如天光般冷白、镶嵌着黑色琉璃的眼眸。
“不对，可能只是手生了，现在明显弹奏得流畅起来。应该并非新手。”小声开口的，依旧是那位宾客。
而的的确确，没见到那位路上遇见的那名少女。
一九二.二二七.二四九.二一八
她抱着三味线，跪坐在临间和室与茶室的入口，轻轻颔首，向着众位认可的宾客表达感谢。
路上那惊鸿一瞥，没有判断错。
原来，之前遇到的那名少女，她竟然不在这茶会上么？
泷泽佑也的眼光在席间认真倾听着旋律的众人脸上扫过，确认着。
她这才款款回答：“应当是我先前新收的女弟子。”
泷泽佑也再次惊讶：“原来我父亲还会弹三味线？”
居然会不在么？
“刚开始学。”
“说起来，难道信一也不曾将这些统统传授给你么？”石川优子这时候又想起来了，好奇地向着泷泽佑也问道。
泷泽佑也侧耳倾听着耳边忽然响起的音乐。
三味线，日本的传统乐器之一。
或许该归功于这茶室的环境。
“是「祗园小调」。”
“吉田老师。”少女稍稍转过身，依旧低着脸蛋，仪态一丝不苟。
泷泽佑也看了他一眼，他也是这茶会上少见的男宾。
不过，泷泽佑也还是觉得动听。
三味线音色纯净。让人心神安定。
“三味线呀，谁在弹？”
——这句话的依据是他自己。
“这我也记得呀。”有一位当时也在场的太太说，“当时泷泽先生是先弹了一首，技惊四座，随后又将这三味线送给了吉田老师。吉田老师也来了兴致，当场弹了一首。”
泷泽佑也想回答“不曾”。
就在这时候，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也是莫名的，听着这悠扬清幽的曲调，在泷泽佑也的脑海中，这位拨弄琴弦的人，竟然渐渐清晰起来，有了具体的形象：
泷泽佑也认同他的看法。
“哈哈。”男宾客笑了两声，只当是谦辞，不再多问。
耳边悠扬的旋律，不知怎得，越发顺畅，清净入耳。
三味线吗？
“咦？”吉田治子惊讶了，“泷泽少爷会？”
不过很快，他又不再多想了，静静听着三味线弹奏的「祗园小调」，重新沉浸进去。
“说起这三味线。”吉田治子这时候忽然插进来，说道，“其实还是信一送给我的。”
泷泽佑也和众人一起向着一边看去。
“相当好听呀。”
总之，那名少女轻盈悦耳不比三味线的音色差的嗓音，已经印入泷泽佑也的脑海。
片刻，曲毕。
她的容姿出众，泷泽佑也记得清楚，不至于现在看错。
虽然他不懂三味线，不过他钢琴入门——他有基本的乐理知识。
即便正如那位宾客所说，这弹奏的是有些生涩，哪怕不通乐理的人，也能听出些不流畅之处。
少女也不再解释。
“有些生涩，倒像是新手。”先前指出乐器名称的人说。
“那可要展示一下？”
泷泽佑也起身来：“那就来一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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