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虞长天伺候小少爷吃了午饭、睡了午觉。
午觉起来,聂律师安排的人掐着点上门了,在大厅里铺排开了几架子成套的服装,还有各色配饰。
聂律师带着兰姨和李叔也回来了,兰姨胳膊上打着石膏,一进门就问:“写意呢?”
虞长天去画室找他:“兰姨回来了,要见你呢。”
林写意放下画笔,呆坐了一会儿,终于起身下楼。
兰姨高高兴兴地选了几套衣服在林写意身上比划着,让他去试。
虞长天看得出来,林写意不高兴,或者说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听话地去了。
兰姨又热心地帮虞长天选衣服,还搭配了领结、戒指、手表和钻石袖口,全都价值不菲。
“林先生不在了,林家还在,不能叫人家看了笑话。虞先生真是天生的衣架子,这身衣服穿的太挺括了,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最后,连同聂律师,三个人各定了两套衣服,还有若干配饰。
聂律师也在活动的受邀之列。
林家给聂容成开的薪资里,也包括这么昂贵的置装费吗?
聂律师心情不错,对虞长天说:“明早会有专业的造型师过来给你们做发型,我还请了一个临时司机,明天也会过来。这种场合,千万不要自己开车去。”
虞长天看着一言不发的林写意问聂律师:“明天我们几点过去?他需要出现在哪个环节?”
“嗯,十点吧,在主持人介绍主办方的时候,念到写意的名字,站起来点头示意即可。”
“然后呢?”
“再就是竞拍环节,需要拍下一件藏品。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写意需要拍的是第三件。至于媒体访谈、文艺表演这些,不想露面也无所谓。”
“完成竞拍就可以走了吗?”
“其实最重要的是晚宴,江夏市的社会名流都会出席,是大家联络感情、维系往来的场合。林先生有一些朋友,写意作为小辈,应该去打个招呼。你也得去认点人。”
看来,这是林祯去世后,林写意第一次在夏江的上流社会露面。
聂律师问:“写意,你听清了吗?”
林写意像个木偶人儿似的,呆呆坐着,不答话。
兰姨安慰道:“别担心,你聂叔叔和虞先生都在,全程陪着你,见到熟人你点头问好就可以了。”
李叔也说:”写意,你是大人了,不要丢你爸爸的脸。”
林写意闻言,猛地站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地兜圈子,一脸不堪重负的焦虑。
聂律师见状,忙站起来:“虞先生,你好好地劝劝他。兰姨,李叔,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去收拾行李吧。”
虞长天问:“收拾什么行李?”
兰姨叹口气答道:“我的手臂需要做复健,得在康复中心住几个月,以后即便恢复了,也干不了活儿了,我打算辞职,今天顺便过来跟你们告个别。”
“李叔也要走?”
兰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胳膊不方便,需要人照应。伺候了人一辈子,老了修得个被人伺候。老李也不嫌弃,我们两把老骨头算是互相做个伴儿吧。”
虞长天点点头。
兰姨担忧地说:“我就是放心不下写意。我从他出生起就照顾他,看着他长大,实在舍不得离开,可是我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能白领人家的薪水。”
“可是他已经习惯你们的陪伴了,突然都走,他怎么受得了。”
兰姨满脸遗憾地说:“其实林先生还在的时候,我就打算辞职了,但是写意实在没人照顾,林先生又再三嘱托,我才又坚持了这段时间。现在你来了,林先生又那么信任你,我也放心多了。”
李叔催促道:“好了,快收拾东西去吧。”
林写意捂着耳朵冲上楼,一副精神奔溃的样子。
虞长天和聂律师忙追上去,李叔搀扶着兰姨也步履蹒跚地紧跟在后面。
“嘭”地一声,林写意又把自己关在了林祯的房间里面。
虞长天折返回来,问李叔:“钥匙在哪儿?”
李叔忙答道:“在厨房隔壁的杂物间。”
虞长天几步跨下去拿了钥匙迅速上楼打开了房门。
林写意坐在墙角,怀里抱着骨灰盒,又反复背诵着那些星星的名字,额头已经磕红了。
兰姨带着哭腔喊他:“写意——”
聂律师估计是第一次见他发病的样子,脸色有点恐怖。
虞长天拿了枕头垫在他额前,对几人说:“你们先去收拾东西吧,他慢慢会缓过来的。”
兰姨不落忍,还是被聂律师和李叔搀扶下去了。
几人沉默地收拾好东西,来到大厅。
李叔说:“容成,你上楼跟虞先生打声招呼,就说我们走了。”
聂律师点点头,上去片刻,下来了。
虞长天和林写意也跟在后面。
李叔和兰姨惊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写意。
只见他脸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一般,走路轻飘飘,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郑重地跟他们告别:“李叔,兰姨,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照顾我。请你们保重身体,我有空会去看望你们。再见。”
说着,像个小机器人一样,举手臂起,动作僵硬地左右摇摆了几下。
兰姨忍不住哭了:“写意,你也要好好保重,不要挑食,听虞先生的话……”
两个老人随着汽车驶离了他们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一时都感慨万千。
感慨过后都感觉诧异。
李叔:“写意发病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去话,今天怎么……”
兰姨:“是啊,往常闹起来,总得折腾大半天,今天突然这么快恢复了,还说了那些话。这虞先生不知道有什么魔法。”
李叔问:“容成,你上去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
聂律师说:“虞先生抱着他,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他在写意耳边说着些什么,反正写意已经安静下来了,见我身上去就跟着下楼道别。”
兰姨追问:“他说了什么?”
聂律师摇摇头:“说的耳语,听不清。”
“怪了,到底说了什么,这么管用呢?”
晚上睡前,虞长天用冰毛巾给林写意敷了额头。
半夜突然醒来,一睁眼,床前立着一个黑影。
虞长天一声惊叫,头发都炸起来了,蹿起来按亮床头灯,待看清人影,立即愤怒地咆哮起来:“我艹!林写意,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觉想干嘛?人吓人能吓死人你知道吗?”
林写意一言不发站在床脚,怀里抱着骨灰盒。
虞长天抹一把额头上激出的冷汗,继续骂:“小疯子!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三更半夜玩儿什么恐怖游戏呢?啊?老子倒什么霉了摊上你这么个神经病?”
林写意还是不说话,就那么倔强地站着。
虞长天恶狠狠地咒骂:“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吹胡子瞪眼睛片刻,放缓了语气:“睡不着还是做噩梦了?”
林写意摇摇头,还是什么也不说。
虞长天拍拍身侧的床铺:“上来吧。”
林写意光着脚,爬上了|床,躺在了大床的另一侧。
虞长天嫌弃地训斥:“你又没穿拖鞋?下次在这样脏兮兮的不许上我的床!”
林写意面向着他侧身躺着,骨灰盒就放在他俩中间。
虞长天:“……”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
“喂,林写意,能不能不抱着骨灰盒睡?”
林写意双眼紧闭,假装自己睡着了。
虞长天正要把那东西拿开,被他一把拉住。
两个人扯大锯似的拉扯几回,虞长天吼他:“松手!”
林写意犯了犟脾气,就是不松。
虞长天威胁道:“再不松手你就回你自己房间睡去,叫它陪着你!”
林写意被吓唬住了,迟疑一下,松开了,只是眼神委屈巴巴的。
虞长天把那个木头盒子放在桌上,关灯睡觉。
守着林祯的骨灰,跟他儿子睡在一张床上。
这特么什么魔幻人生!
突然,薄被动了动,他的衣角被牵住了。
虞长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吃过简单的早餐,造型师和司机已经上门候着了。
虞长天拒绝在脸上涂涂抹抹,只修了修发型。
给里给气打扮夸张的造型师掩嘴娇笑:“哎呦,真帅哥就是经得起素颜和寸头的考验啦。您的断眉是哪个造型师设计的,看着好酷哦,很贴合您的气质呢。”
虞长天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一些,看着没那么“纯狱风”了。
给林写意做头发的时候,那位自称andy的造型师像一只聒噪的鹦鹉一样,不停地夸赞林写意的皮肤好:“我的天哪,什么叫吹弹可破,连毛孔都看不见,羡慕死了!”
他的小助理也附和着说:“完全就是婴儿肌嘛,我上小学的时候皮肤状态才这样。”
andy笑话他:“你上小学的时候皮肤有这么通透吗?这是妈生好皮,后天保养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又娇笑着问:“林先生,您是怎么保养皮肤的啊,求求您给我们传授点儿秘诀吧,真的羡慕死了!”
这样叽叽喳喳、聒噪无比的家伙,林写意倒似乎并不讨厌:“早睡早起,少晒太阳。”
andy娇笑着:“您说得对,防晒确实是最重要的……”
最后andy还不忘给自己打广告:“林先生,以后做造型还可以找我哦!可以通过工作室点我,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您的管家留个名片,我叫andy哦!”
andy说完,满屋子寻找一个像“管家”的人。
除了寸头帅哥和主人小林先生,就剩一个三十多岁的宽脸盘汉子,他有点迟疑地把名片递过去。
宽脸盘汉子挠挠头:“我是司机。”
andy一阵茫然,正不知所措呢,寸头帅哥把名片接了过去:“给我吧。”
andy和小助理对视一眼,用眼神呐喊:“啊啊啊他好帅,好有风度哦!他帮我解围,是不是喜欢我?”
小助理用眼神回答:“做梦!”
andy又一个眼神飞过去:“他接了我的名片就是想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不管,他就是喜欢我!”
小助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收拾好工具箱,用眼神回答:“该醒啦!”
打理好一切,两个人出门了。
虞长天没有戴兰姨给挑他的手表,而是在林家的衣帽间挑了一块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戴上。
是林祯生前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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