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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三十九章本宫儿子是皇帝


何常洛已经在碧华宫伺候了近半年。

        期间,齐璨一直都有关注他,碧华宫的人可能因为小桂子的死,大多对他不太友善,尤其是经常同小桂子一起做事的秋菊。

        建设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齐璨才直接把他传唤到正殿里。

        何常洛安静地跪在地上,殿内一片寂静。

        齐璨一看到他,心里还是涌上一些不舒服。不过他到底也是无辜的,这般想着,齐璨有些释然。最后还是开口了“你叫何常洛是吗?”

        “回娘娘,奴才是叫何常洛。”何常洛低着头回答,盯着眼前小巧的蝶花绣鞋。

        “那以后便叫小洛子吧,好听些。”

        咳咳……总比小肠子好一些。齐璨心下想着。

        “是,娘娘。”

        齐璨感到有些热,天近夏日,着实热了些,软绵绵道“小洛子,给本宫扇扇风吧。这天真是热得很。”

        语气温软,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何常洛起身取来了放在桌上的丝制宫扇,手腕翻转,便是一道凉风。

        齐璨惬意地享受着那丝丝凉意,冷不丁出来一句话“你是皇后娘娘叫来的人,对吗?”

        何常洛脸色微变,一声不吭地跪下了“娘娘责罚。”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却是直接叫齐璨罚他,这个可就是变相承认了,而且没有示忠,说明还会继续受命皇后。主角受也是个伶俐的。

        齐璨莞尔一笑,容貌尽显清丽,又带着少女的娇弱“真是的,快些起来,本宫又没有说要罚你。”

        这是……什么意思?

        浅色的眸子划过疑惑。

        何常洛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自己虽是第一次来别人宫里,却也是知道,主子们虽不会处死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自己在这碧华宫里受的冷遇已经算是不错了。

        思考间,端着红枣软药羹的春兰进来了,一看到何常洛在给齐璨扇风,顿时整个人要气炸了。直接冲上去一把打落了何常洛手中的团扇。

        “明知主子身体不好畏寒忌凉,你这是何居心?!”怒气冲冲如同惊雷般。

        齐璨偷偷的瞄了眼安静站着一言不发的何常洛,有些心虚了“春兰,是本宫吩咐他扇的,怨不得他。”

        春兰自然是了解齐璨的性子,又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想要借故堵堵那何常洛罢了。

        可现在齐璨有些护着他的意思,春兰也就不好说什么,把红枣软药羹端到了齐璨面前“小主,快些喝了,要多温补。”

        齐璨兴致缺缺地搅了两下,还是逼着自己喝下去了。

        用完净了脸,齐璨就问了问太后的情况,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太后身体愈加况下。

        春兰放好手里的瓷碗,一面回答说:“去膳食坊取您的药膳时,凑巧遇上了太后娘娘宫里的水华姑姑,也就顺带聊了几句,水华姑姑说,太后娘娘身体莫名愈来愈痛就而且常常疲倦,有时念着佛经也会昏睡过去。”

        “唉……”齐璨轻轻吐出一口郁气,太后已年近五十五了,在古代已经算是高寿了。

        太后若是走了,自己在这宫里就会变得更加举步维艰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夏日蝉鸣消逝得极快。春暖融融,皇宫里又迎来了新的主子们。

        两边朱红墙映衬的宫道上,一众宫妃身形窈窕。

        “皇后姐姐,这下,宫里又要热闹好一阵咯。”妆容精致的宣贵妃含笑抚摸着梳得发亮的发鬓。

        身着五彩掐金丝百鸟朝凤袍的皇后坐在软轿上,端庄大气地坐着“可不是吗?看着那些新人朝气蓬勃,本宫也是欣喜呢。”

        欣喜?怕不是恨不得全部杀了吧。

        默默地听着的齐璨绞着手里的兰花绣帕,腹诽着。

        众人互相演着姐妹情深的戏,也就到了皇上钦点秀女的地方——静怡轩。

        秀女大多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真好奇地打量着轩内摆设,面容姣好。

        落了座,皇上和皇后坐在正位上。

        其他的妃嫔则听茶坐于两边。

        齐璨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些花枝招展的少女,听着皇后皇上对秀女们的评价让她有点困倦。

        一大早地就起来,赶来看这无聊至极的选秀。

        接着进来了一个穿着鹅黄烟云织锦裙的少女,看得出来是性子活泼的人。

        少女一进来就将好奇的目光放在了一旁贞静坐着的病弱美人身上,也就是齐璨了。毕竟原主的容貌确实是宫里最出挑的,更何况现在身体不好,就添了几分柔弱的气息,更是惹人怜惜。

        齐璨抬眸对上了少女的目光。

        少女瞬间老老实实按礼节垂下头,只觉得那美人实在是让人惊艳。

        皇后温柔似水地问皇上“陛下,这个秀女可还好?姓许,名媞娉,是樊州知府许穏之女”

        慕容瑄闻言,扫了一眼,觉得还好“尚可,便封为宝林。赐住岚贵嫔东偏殿。”

        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的齐璨抬起头,懵懵地望向慕容瑄。

        好像在问为什么。

        慕容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示意她安静。

        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个邻居,直到出了静怡轩走在回碧华宫路上,齐璨都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到坐在了内室,齐璨才开口问春兰“春兰,你说皇上此举何意?”

        春兰摇头“春兰愚钝,难测圣意。”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齐璨捶了下肩膀。

        “走吧,算算时间,那许宝林也该来正殿奉茶了。”

        齐璨端庄大方地坐在正位,等着许媞娉奉茶。

        原来静怡轩那个美人就是她。

        许媞娉望着齐璨姣好的脸,有点惊讶。

        少女身姿袅袅端着瓷杯地走来,跪下将茶举至头顶“许宝林拜见贵嫔娘娘。”

        齐璨动作自然地接过茶,微抿一口意思了一下,柔声道“好了,起来吧。”

        许媞娉闻言起身。

        齐璨小心放下手中的瓷杯,看向她,仔细吩咐道“今个儿估计也累了,回去洗漱一番就歇息吧。平日里就不要去西偏殿,三皇子一时半会可能还不适应有新人来。可知晓了?”

        “是,娘娘。”

        许媞娉乖巧地退下了。

        心里默默地想着,这贵嫔娘娘的声音真好听,柔柔弱弱的。性子也很温和,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临近天黑,慕容玦回来了。齐璨一脸高兴地迎了上去。

        注意到东偏殿隐约的烛火,慕容玦眸子冷了一瞬,开口问道“住的是何人?”

        齐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东偏殿,也就明白了“哦,那是皇上刚封的许宝林妹妹。”

        慕容玦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

        管他是什么人,只要碍着事了,那便解决掉就是了。

        天色渐渐暗了。

        齐璨一如往常坐在慕容玦身边陪他看书。

        少年的模样已经渐渐开始长开了,气息愈发沉静。

        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红木桌的角落,一张露出画的星点蓝色的雪白宣纸引起了齐璨的注意。

        只是慕容玦早已注意到了齐璨强烈的目光,齐璨刚伸出手想要抽出那张宣纸仔细瞧瞧,慕容玦当机立断一把拿胳膊压住。

        “你想做什么?”

        齐璨更加好奇了,凑过去贼兮兮地问道“玦儿,那是什么呀?”

        “……”

        慕容玦选择了不回答,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那张宣纸,迅速地卷起来拿了一条丝绸带束好扔进了房间一角的铜皮箱子,动作流畅地上了锁。

        做完这些后,慕容玦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你不必知道。”

        诶嘿?这人真是的。

        齐璨可怜兮兮地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装模作样地哭起来“玦儿有小秘密了,都不让我知道。”

        慕容玦依然端坐着,毫不动摇。

        结果齐璨磨了他一晚上,他也丝毫没有给她看看的意思,拿着书卷沉默不语。

        秋日已经过了,太后的身体状况转坏。大有难好的趋势。

        阴历九月十九。一直意识不清的太后突然变得精神焕发,还胃口甚好的食了许多。

        带着慕容玦陪太后一起用膳的齐璨瞧见太后这好胃口的模样只觉得心酸。

        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却如此精神,怎么也是不太可能一夕之间好了的。

        御医却是知道此乃回光返照之相。

        用完午膳,太后再一次昏迷,此时,眼皮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翳,将死之相尽现。

        后宫众妃嫔都跪于太和殿外。垂下头的齐璨抓着慕容玦的手,微微颤抖着。

        太后一醒来就寻找慕容瑄的身影,也看不大清楚了。

        “皇儿!皇儿!哀家的皇儿呢?”虚弱而不肯放弃的呼喊,令人动容。

        坐在侧边慕容瑄面色冷峻,握住了太后四处摸索的手“母后,儿臣在的。”

        太后笑了笑,眼角干涸。

        慕容瑄被这个笑刺得心脏有些发紧,丝丝缕缕刺痛撕扯着。

        他知道了……都明白了……

        母后希望他有一个君主的仪态,莫要落泪。

        申时。天色黯淡,雾霭沉沉。

        太监总管李茂全出来了,神情哀恸。

        颤抖着声音道“太后娘娘……崩了!”

        齐璨闭上了眼,手松开了慕容玦的手,头深深地垂下了,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青石砖,没有落泪亦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哀。

        谢谢了。

        朱红得如枷锁般的宫墙里。

        哀哭声阵阵传出墙外,飘入风中,宫妃们哭得肝肠寸断,泪雨涟涟,染了红妆。

        其中有几分真心,又有何人知晓。

        泰和十四年,皇太后崩。谥祥仪圣母皇太后。称祥仪太后。

        皇上特下诏,大赦天下三日。京都城举城着素七日,以哀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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