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你两肋插刀
轮到方致远，他啰嗦着不跳，先大声给围在旁边的学生说：这个运动啊，它跟地球引力有关，你必须得对抗这个引力，才能跳得高……你说是不是，秦老师？
秦兰兰：赶紧的跳吧你，少说废话！
方致远目光坚定，一脸勇毅，助跑，起跳、腾空……
方致远在垫子上打了两个滚儿，振臂高呼：我过了！一米五！
学生们都捂嘴笑，计分的体育老师说：“想啥呢？方老师，我可知道你的水平，那是一米一。”
“那也不赖，110厘米了。”方致远依旧得意，“关键是我的姿势标准。”
“竿子在地上呢。”秦兰兰大声笑着指了指。
旁边有大胆的学生说：“方老师没逃过地球引力啊。”
盛绢笑弯了腰，一扭头，“咦，该魏老师了啊！”
大家就都盯着已经站出来的魏展，魏展示意体育老师升竿，再升。
方致远见了跟秦兰兰说，“过于自信叫自大，瞧吧，等着出丑吧。”
秦兰兰不理他，魏老师啊，那么普通的运动装穿在身上，却那么好看。
魏展姿势潇洒，动作利落。落在垫子上顺势一个起身，跳了下去。
计分老师都有点惊讶，轻松跳了一米六，“可以啊，魏老师，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但美术生替他欢呼，盛绢他们也噼里啪啦鼓掌，“魏老师，好厉害！”
秦兰兰眼神迷醉，那凌空一跃，真是帅气！
魏展那边已经穿上了棉衣，环顾一周，眼睛锁定一个方向，朝那边走过去。
“咦，我家盛老师的八百米好像要开始了，我得给我姐加油去！”盛绢拉着好好朋友的手往外圈跑。
“秦老师，秦兰兰老师，请站到起跑线上，就等你啦，盛老师，最好把你的头发扎紧一点儿。”
发令枪一响，操场上“加油”的声音震天响。
尤其是盛画的那些学生，一个个不但喊，还跟着跑，“盛老师，加油！盛老师加油！”
盛画刚跑半圈就知道完了，自己已经不是高中时候那个飞毛腿盛画。
腿很沉，还有点出不了气。
“盛画，盛画，走，我拉着你跑。”方致远蹿出来，伸着胳膊要拉盛画，“你看你都快最后一名了，得快点了啊。”
盛画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朝方致远大吼一声“滚开”。
盛画的腿开始打绊，盛绢也挤过来，说：“撑不住就停吧，我的姐姐，又不是奥运会。”
方致远还在她旁边坚持伸着手，“来啊，盛画，我给你代跑。”
“走开，你知不知道这样危险？”方致远忽然被一只手给拉到一边去，“这样更容易让她摔倒！”
方致远一看，是魏展。
“我是要帮她，保护她，你懂个倭瓜？”方致远眼一瞪，还要凑过去。
“盛老师，加油，加油！”学生的声音忽然又大起来，原来快到终点了，盛画咬牙加速冲刺。
但随之而来是一片惊呼，“啊，盛老师摔倒了”、“秦老师也摔倒了。”
“唉呀妈呀，真丢人，800米跑成这熊样子。”盛画倒地瞬间脑子里想的是这句。
大家喊她的声音渐渐远了，陷入一片空白，然后那声音又渐渐近了。
盛画觉得自己好像是躺着的，这地方温暖又踏实。
“盛画，盛画，别摔出毛病了吧？有女老师没？过来抱一下盛画，这他……算怎么回事儿！”这是方致远的声音。
“真是自不量力！一点儿不懂爱惜自己。”这个声音离得更近，带着满满的埋怨。
盛画睁开眼，先看见一双眼睛，因为离得近，自己像拿了放大镜一下，又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影子。
盛画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躺在魏展的臂弯里。旁边还有一圈人围观。
她立马坐了起来，虽然又一阵头晕目眩，她还是硬撑着离开了他的胳膊。
“吃个糖。”魏展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白兔。
“我来，我来，我来替你剥开。”方致远把学生扒拉到一边去，从魏展手里抢了过去。
魏展又把几颗糖和创可贴摸出来，递给蹲在一边的盛绢，站起身走了。
盛绢鼓起勇气对数学老师方致远说：“方老师，这儿我照顾就行了，你去看看秦老师吧，这创可贴你也拿过去几个。”
方致远不死心，刚蹲下来说一句“盛画，我替你……”
盛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离远点儿，“方老师，你晃得我头更晕了。”
那天是魏展把盛画载回家的，摔倒当时没觉得，把手掌上伤口贴了贴，才发现膝盖才是摔得最厉害的。
进门就把宋三妮和盛守业吓一跳：这是咋了？右侧脸上有擦伤，手上贴着创可贴，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我赛跑得了第五名。”盛画嘻嘻哈哈的进屋，摸着脸上的伤口说，“高中时候800米小菜一碟，这回真是拼了我老命了！”
盛守业一向寡言，这回也心疼的批评盛画：“你这孩子，学校那运动会不就是闹着玩玩罢了？你还当真了？把自己伤成这样。”
“没事儿，爷爷，不疼。当时学生给我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就想拼了，一定得拿个名次给他们，”盛画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魏展在那边冷着脸。
盛守业去鸡窝里摸鸡蛋，“多吃几个鸡蛋补补，又是熬夜，又是比赛的。”
“为了不让别人失望就要拼了？爱惜自己和爱护别人是不是本末倒置了？”魏展坐她对面，质问。
盛画这些天还没见过他在家里这么严肃，想缓和一下气氛，就笑说：“做什么？跟教导主任似的。”
“我就是想知道，别人和自己，你把谁放在前面？”
“别人。”盛画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
“因为这些别人也真心对我，爸妈、爷爷、奶奶、朋友，我愿意为了他们不失望、不受伤，拼了。”盛画眼睛亮晶晶的，每个字都斩钉截铁，“要是你跟我说，我说如果，如果你快累死了，让我帮你扛200斤的粮食，我就算没那么大力气，也得想办法去扛。”
魏展惊呆似的直愣愣看着盛画，盛画也回瞪他。
盛守业拿着几个鸡蛋进来了，嘴里哈着寒气，“天冷了，这鸡下蛋也少多了。”
魏展转过头去，再扭过来，摸着眉头直笑，说：“我可没有200斤的粮食需要你替我扛。”
“什么200斤的粮食？我年轻时候能扛一百多斤的小麦袋子，你爷爷那身板就不行，”宋三妮手里拿个信封进来，“喏，画儿，你的信，邮递员上午送来的，这上面写的啥？鬼画符一样。”
盛画接过来，一看信封上是英文字母，一下子跳起了起来。
她不想让学校知道自己家里这些事儿，所以名片上印的也是家里地址。
“一定是有人要买咱家的画了！”盛画激动之下，一把攥住魏展的手，“多亏你提议我印了名片啊，魏老师，信来了。”
魏展的脸忽然间发烧，他强作镇定说：“你先看看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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