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撕心裂肺
自那以后，刘小波消失了，许默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李凡辰在一周之后出现在教室里正常上课。
看他的神态，似乎一切如常，只是他看向许默的视线，多了些疏远和冷意。
他们依旧每天结伴同行，只是他们之间，好像有一条怎么跨都跨不过去的沟壑，一路上相对无言。
许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传闻吗？
只是她没有时间去细想，中考即将来临，眼下最重要的是复习，争分夺秒的做题。
就这样，终于迎来了中考，许默和李凡辰张洁等人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走进考场，出来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自在，当然，还有一丝丝怅然若失。
中考结束的第二天。
张洁和许默在教室里收拾自己积攒了大半年的试卷和习题册，一脸惆怅地说道：“时间过得好快啊！每天习惯了早起晨读，晚上上晚自习，中考就这样结束了，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许默感叹道。
“小默，你和李凡辰最近啥情况？感觉话少了好多。”张洁一脸担忧地问。
许默和李凡辰之间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是最直接的旁观者，她是真心希望这两个人能够过得幸福。
“我也不知道，本来想找个机会问问他，可是马上就要中考了，时间紧迫，就一直没来得及问。”
“你也真是心大！”张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恰好此时，李凡辰走进教室，坐在前排收拾课桌，张洁给许默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现在机会来了，快去。”
许默犹豫了，她害怕李凡辰是听说了她和刘小波的绯闻才这样对她，她也害怕李凡辰不相信她，她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自卑啊，就是会小心翼翼的啊，生怕对方不喜欢自己，生怕对方因为一些事情厌恶自己。
看着许默迟疑纠结的面容，张洁秒懂，直接抬头冲李凡辰大声说道：“李凡辰，许默有事找你，希望你能跟她好好谈谈。”
许默扭头瞪向张洁，后者一脸坏笑。
无奈，许默起身走到李凡辰面前，小声说道：“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吗？”
“我没空。”语气淡漠疏远。
李凡辰没有看她，自顾自地收拾课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伤。
他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他的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不愿继续耗着她，更不愿看到她因为他而痛苦。
可是李凡辰不知道，他的一句“我没空”就足已让她痛不欲生。
许默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沉默了许久，还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跟刘小波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产生误会，我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李凡辰站起身，一脸的不耐烦，他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将她打进冷宫，心寒彻骨。
许默像是受到了重创，脚步踉跄地跑出教室，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她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表情十分痛苦。
她的心好痛，痛得想死……
“许默，许默你在哪里？”
“班长，班长你在哪！”
“小默，小默你别吓我啊！小默你去哪了！你快出来！”
……
她听到许许多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可她拼命捂住耳朵，不愿听，也不愿想，她只是在哭，一直一直的哭，哭得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哭得喉咙剧痛，头昏脑涨。
突然觉得一切都是一场闹剧，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和他之间经历的事情现在看来，可笑而可悲，他们还约定要考同一所高中，考同一所大学，然后像所有的恋人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拥抱，亲吻，结婚。
可是他现在对她说，他不喜欢她了。
他不要她了……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上挂满了繁星。
张洁找不到许默，心急如焚，冲李凡辰大吼大叫：“李凡辰，你就是个渣男！枉我还一片苦心地想让小默跟你解释清楚，想让你们和好如初，现在看来，小默真是瞎了眼看上你！我应该让她离你越远越好！”
而李凡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有一抹沉痛。
许默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他心里也很痛苦，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以后因为失去他痛苦一辈子，倒不如让她恨他，让她离他远远的，至少她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够了，别再说他了。”许默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小脸惨白，脸上布满泪痕，声音嘶哑却咬字清晰。
“都怪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以为这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能够看上我这种平凡又渺小的灰姑娘，怪我想多了。”说完这句话，她拉着张洁的手，走掉了。
少年站在她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蹲下身子，头埋得低低的，肩膀颤抖。
他的痛，一点也不比她少。
可是她看不见，他也不允许被她看见。
中考结束就是两个月的暑假，这两个月，许默闭门不出，一直待在家里睡觉，睡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一辈子的觉都给补了。
她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每天醒来不是帮奶奶做家务，就是坐在秋千上发呆，偶尔陪黑子出去遛弯，去田地里拔草，捉知了卖钱，捉虫子喂鸡吃，日子倒是充实自在。
她每天都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忙起来她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也不会去思念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希望自己能够现实一点，能够少做一些痴心妄想的梦。
“最近那个帅小伙怎么没来找你？”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许默沉默许久，低声答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奶奶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奶奶闻言，从厨房出来看了眼许默，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可惜咯！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要便宜其他姑娘咯……”
“奶奶，我才是您亲孙女！”许默一脸郁闷，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奶奶却替他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轰”声，接着，黑子屁颠屁颠地冲了出去。
许默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走出大门，待看清来人时，心里一阵失落。
他曾说过，中考结束后，买一辆摩托车带她出去兜风。
可是，骑着摩托车来见她的人却不是他。
“你怎么来了？”许默语气冷淡地说道。
“看你最近心情不好，走，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刘小波扔给许默一个粉色的头盔，笑着说道。
才两个月没见，少年变化很大，一头黄毛染回了黑色，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蓝色运动服，白球鞋，个子猛窜，看起来高大不少，原本瘦削的身体也变得健硕，露出的胳膊上隐约可见肌肉。
原本精致秀气有些女孩气的五官变得越发俊美，一双丹凤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里面似有隐忍的情愫。
如果不是少年的丹凤眼，如果不是少年的声音，许默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心情挺好的，不必了。”说着，她将头盔还给他，转身进了屋。
少年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离开，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里暗下决心，他一定要追到她。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
少年每天都骑着摩托车在许默家门口等她，等到天黑方才离去，摩托车的“轰轰”声从下午一点准时响起，到下午六点结束。
许默拒绝了两三次以后见他还来，干脆闭门不出，就连奶奶都看不下去了，劝许默：“这小伙子都连续来半个月了，你就跟人家出去溜达一下呗，又不会少块肉……”
“奶奶！”前几天还张口闭口都是李凡辰，这才几天又向着刘小波了，女人心，海底针。
许默见奶奶都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简单洗把脸，出了门。
少年见许默出来，顿时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阳光灿烂。
心里乐开了花。
许默坐上摩托车后座，一言不发。
少年将粉色头盔递给她，她摇头：“不用了，我不会戴。”
“没事，我帮你。”于是，他将粉色头盔戴在许默的头上，开始帮她系扣带，动作小心翼翼。
他的眼睛时不时望她一眼，眼底的光芒让许默浑身不自在。
“好了没？”她如坐针毡，突然后悔出来了。
她明知他喜欢她，她明知她不喜欢他，为何要这样呢？不是自欺欺人吗！
“好了，别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确认无误后，他转身脚踩油门，开动发动机。
许默突然有些紧张，她没坐过摩托车。
少年回头冲她笑，提醒她：“抓紧了，小心掉下去。”
许默连忙拽住他的衣角，下一秒，摩托车动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离开了许默的小村，行驶在柏油路上。
耳边风声很大，所有的景物都在倒退，她只得提高音量跟他大声说话。
“你要带我去哪？”
“你想去哪？”
“不知道，去哪都一样。”对于她来说，没有他的日子，干什么都是一样无趣，哪怕坐在自己从来没坐过的摩托车上，她也开心不起来。
就在这时，摩托车突然加速，像是长了翅膀在天上飞，许默整个人差点被甩出去，吓得连忙搂住少年的腰。
少年嘴角上扬，眼底有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
他大声说道：“许默，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许默假装没听见，“你说什么？”
他也不生气，再次大声强调：“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风声太大，我听不见。”
摩托车突然停了下来，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金黄色的花朵盛开在漫无边际的田野里，与蔚蓝的天空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神情专注而温柔，一字一顿地说道：“许默，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许默愣住，她知道，有些事情再怎么逃避也逃避不了。
“刘小波，你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可是我配不上你的好，你别喜欢我了。”
少年的表情很失落，“为什么？难道你还喜欢他吗？”
“这跟他无关。”许默下了摩托车，看向油菜花田，神情有些悲伤。
少年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走到许默身后，轻轻从背后环抱住她，语气真诚地说：“为了你，我愿意变成任何模样，只要你能回头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默推开他，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眼底有刻骨的深情，“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会更爱你，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刘小波，我不喜欢你，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许默的声音有些疲惫，她真的累了，爱而不得的感觉她也懂，所以，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情早点说清楚对谁都好。
然而，这话却彻底激怒了刘小波。
他的眼底多了丝恨意。
“你还不知道李凡辰现在在干嘛吧，他正在跟我妹约会呢。”
许默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他，半晌之后说道：“我不信。”
“许默，你真傻，他都跟我妹正式交往了，你还痴痴地等着他，等着他回头，他对你就是一时兴起，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胡说！我不信！”许默紧捂着胸口，蹲下身子，她的心又没出息的开始疼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比她的嘴诚实。
“要我带你亲自去看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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