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明涯离开后，蓝玉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让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吗？真是管得宽！”
她只在别墅停留片刻，便顺着导航回到阳世，美美地吃了顿午餐后，去逸风周易馆把黑曜石吊坠要回来，当着蔡大师的面挂在脖子上。
转身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穿衣镜，穿衣镜一下子倒在地上，哗啦啦碎成几块。
“哎呀，大叔，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镜子碰倒了……”
蓝玉大惊失色，连忙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装进垃圾袋中。
然而镜子即便被打碎，蔡大师面上却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让蓝玉不由得惴惴不安，难道她和明涯的猜测是错误的？
蔡大师呵呵一笑，道：“无妨，晚点我重新买块镜子就行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蓝玉心中过意不去，讷讷道：“不用麻烦大叔了，正好今天下午我打算去逛街，瞬便帮大叔买块穿衣镜回来就好。”
蔡逸风随口问道：“明涯陪你一起去吗？”
蓝玉连忙摇摇头：“不是，是跟我一个朋友。”
从逸风周易馆中出来，蓝玉忍不住抚了抚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她定定地站立片刻，看到一辆空出租车驶过来，连忙招手示意。
刚踏进宛英律所，她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前台刘静：“小刘，最近所里有没有接新的案件？”
刘静点点头：“有啊，好几起医疗事故纠纷，而且基本都是新生婴儿夭折的案子，你再不回来，主任都要让我打电话催你了。”
“案卷拿来让我看看。”
这些婴儿夭折的情形大都集中在同一时间出现，而且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体被夺走那日及之后几日。
她忽然想起之前出现在陈珂的新娘背上那个鬼婴，它到底是不是就是夺走自己身体的那一个？
“刘静，帮我把玺市所有的妇产医院以及所有医院的妇产科所在楼层汇总一下发给我，请尽快，拜托了。”
只要守在妇产科门外，想来一定会再次见到那个鬼婴。
接下来的几天，蓝玉每天都去医院中“巡视”。医院里自然是有很多凡人看不到的鬼魂的，为了避免激起他们的敌意，她把红绳手链、如来佛吊坠之类的都取下来埋在住处楼下的花坛里，就连一些鬼魂好奇之下跟踪她到家里，她也装作看不到。
如今的她，已经能很自然地面对医院里的鬼魂，甚至她开始尝试和那些鬼魂沟通。
在鬼魂的帮助下，她终于确定那些婴儿是怎么回事——有个叫“子规”的鬼婴前段时间天天出现在妇产科手术室，在婴儿离开母体的那一瞬间，将婴儿身上裹挟的灵力全部吃掉了。
原来，当年女娲造人，为保证人类成活，便将自己的灵力赋予他们。后来人类虽然能自行繁殖，这股灵力却是一代代流传下来，在婴儿脱离母体的刹那，形成婴儿独立的灵魂。
那个叫“子规”的鬼婴吃下的，就是婴儿诞生那刻的一缕精气，那是鸿蒙之初诞生的最为纯正的灵力。
蓝玉看看自己身上，手铐还在。她静静地等待着。
她已经问过护士，有个孕妇的预产期正是今天，而且已经进了待产室。
她给明涯发了个短信：“我在玺市第二妇产医院，你就在地府待着，一定要问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何来历。”
半个小时后，蓝玉忽然听到一个婴儿稚嫩的声音。
“哼，就凭你们也想收复大爷我？一个幻影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鬼婴从墙壁里钻出，熟门熟路地往手术室进。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婴儿反应过来，一对泛着绿光的手铐已经铐在婴儿如同莲藕般雪白的手腕上。
“愚蠢！”
婴儿不屑地嗤笑一声，用力一挣，眼睛变成赤红色：“就凭一副手铐也想铐住大爷我？做梦吧！”
“是不是做梦，试试不就知道了？”
明涯的声音冷冷响起，旋即，他凭空出现，手里握着一把画满符咒的银色□□，分别朝婴儿的双臂、双腿上各打一枪。
鬼婴惨呼一声，从半空跌倒在地，手脚已经无法动弹。
王主任也现身了，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婴儿，吩咐身后跟着的两名纸人法警，把这个小婴儿带回地府。
“老大！大姐！”
小一、小二也兴奋地迎上来，恭维道：“大姐真是聪明。”
蓝玉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哪里，这是大家的功劳。”
“蓝玉，”王主任走过来，一向严肃的他此刻似乎带着笑意：“你确实立功了，正是因为你提到了幽冥司，我们才发现地府竟然有人私藏灵力，妄图返魂成人。幸好你们阻止得早，不然人间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要遭受丧子之痛。”
“王主任客气了。”
蓝玉此刻已经不再像刚进入地府那般拘束，面对王主任也比之前更为坦然。
“对了，王主任，之前那些新生儿还有救吗？”蓝玉担忧地道：“我知道有些新生儿的父母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孩子夭折，仍然放在保温箱里抢救。”
王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主要是现在找不到幽冥司把灵力藏到了何处，若是灵力被鬼魂吸收，就再无挽救可能了。”
“那之前在地府抓到的那个女鬼呢？”蓝玉忍不住问道。
她忽然想起那面碎裂在地上的六边形镜子，一道亮光忽然在脑海中升起。
“那个女鬼就跟木头似的，什么也问不出来。”王主任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个鬼婴倒比那个女人有用一些。”
蓝玉点头道：“我想，或许能从他身上查出些什么。”
她转向明涯，笑道：“你和王主任一起先回地府吧，有个朋友约我一起吃饭，我就先不回去了。”
明涯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好，你多加小心。”
待他们走远后，蓝玉继续在医院里徘徊，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那个鬼婴使诈呢？
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太阳渐渐落山，也未见什么异常。蓝玉再次询问护士，确定今夜不会再有临盆的孕妇后，她这才松了口气，离开医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来了？”
明涯仍然坐在桌子前记日记，听到蓝玉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没有回地府帮王主任审问鬼婴吗？”蓝玉有些惊讶：“那你怎么第一时间得知信息呢？”
“有什么消息王主任都会跟我说的。”明涯揉了揉蓝玉的头，顿了顿，又道：“你说的那个约你吃饭的朋友，是你上次提到的房东儿子？”
“是啊。之前回家期间他约过我，我说等我回来后再说。现在他知道我回来就又约了。”蓝玉坦然说道。
她如今提起玖末年已经不再害羞，也不再遮遮掩掩，她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她把明涯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和最信任的人了吧？
明涯沉默地听着，忽然喃喃道：“活着真好啊。”
“你说什么？”蓝玉没听清，追问道。
明涯又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说你有男朋友真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喜酒？”蓝玉的心莫名一颤，想起梦境中玖末年那句诡异的：“你愿意为了我献出一切吗？”
玖末年对她很温柔，可她总觉得看不透他。或许今日约会过后，她能够收获一些什么吧。
出租屋里，明涯仍然写着他的日记，蓝玉则用新买的化妆品笨拙地化妆，并换上一袭仙气飘飘的长裙和银色高跟鞋。
刚化完妆，玖末年的电话也打过来，说他的车就停在楼下，让蓝玉下来后直接坐进来便好。
“去吧，注意安全。”明涯含笑着冲蓝玉挥挥手，又贼兮兮地道：“若那家伙敢对你不轨，你就喊我的名字，我帮你吓他！”
“去你的！”蓝玉娇嗔着打了他一拳。
坐在玖末年的奔驰副驾驶座，蓝玉忽然反应过来明涯方才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了。
“想吃什么？”
玖末年声音温和地问道，然而蓝玉此时已经神游天外。
玖末年笑了笑，发动车子，驶向市中心。
片刻后，车子停在一处意大利餐厅门外，玖末年转头看向蓝玉：“今晚吃牛排，怎么样？”
“呃……好的，随便。”蓝玉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外焦里嫩的牛排很快便被端至二人面前，蓝玉心不在焉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对面的玖末年。
他依然那么高大帅气，隐隐带着一股贵族气质，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了刚认识他时的那份悸动呢？
若是……若是他像梦境中一般向她求婚，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吗？
“末年，你是不是外语也很好啊？”她喝了一口红酒，笑着问道。
玖末年点点头：“很好称不上，但和外国人交流还是可以的。”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在国外的经历吗？我一直都很好奇。”
她忽然双手托腮，笑嘻嘻地看着他。
玖末年也静静地看着蓝玉，片刻后，他淡然一笑，道：“不用着急，等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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