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泰山封禅忆桃园
炎耀六年春(231年),蓝辕陷阵军护卫开路,刘备乘銮驾从长安出发,一路经过潼关、洛阳去泰山封禅。
每当行至大战之地,刘备都会停下祭祀阵亡将士,附近百姓听闻天子出巡,皆捧瓜果立于道旁翘首以盼,很想瞻仰结束乱世的大汉天子。
此时天下安定无战事,沿途全是绿意盎然的农田,蓝田培育的高产、抗病虫粮种,已经种满了北方的大地。
被战争拖累最严重的中原,因曹魏后期繁重的兵役和徭役,导致人口流失到不足盛时的两成,幸好在战争结束之后,大量年轻官员充斥到地方,他们带来了高效的治理风格、以及那些神奇的粮种,民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像田中那些生长的粟苗一样,沐浴在希望之光下茁壮向上。
御驾途经虎牢关,刘备见蓝田与蓝辕窃窃私语,好奇地问:“子玉,伯阳,你们父子偷偷说什么呢?”
“臣告诉伯阳,这里是他大父睥睨群雄之时,也是陛下兄弟三人扬名之始。”蓝田抱拳回答。
刘备点点头,望了一眼身后雄关,感叹道:“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我兄弟三人跟在公孙瓒麾下,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当时关前那些鲜活的面容,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蓝田见刘备有些伤感,便望着随行的诸葛亮打趣,“可惜那时我们都还小,否则早早去平原追随您。”
“子玉说得是...”诸葛亮拱手执扇附和。
“朕那时要有卿等相助,天下何至于现在才安定?不过这一切都是命数,朕很欣慰也很知足。”刘备看着众人轻轻摇头,跟着又小声追问:“云长、翼德赶得上吧?”
“两位将军马快,想来应该会在泰山等我们。”法正笑着回应。
平定河北之后,大司马、大将军关羽领冀州牧,他除了震慑河北的魏国旧臣、曹氏宗亲,最重要的任务是整合并州(张飞、马超)、幽州(魏延)兵马,准备出塞外征讨浑水摸鱼的匈奴和鲜卑。
“陛下,等我们到了泰山,您把云长、翼德带回长安去吧?二位将军毕竟年事已高,匈奴和鲜卑就交给年轻人吧...”蓝田小声提醒。
刘备轻轻点头,“并州有孟起(马超)坐镇,翼德的确可以跟朕回京,但冀州初定、情况复杂,恐怕还需云长镇守一些时日,朕嘱咐他不亲自领兵即可。”
“嗯,也好。”蓝田轻轻点头。
六月初,刘备率群臣至奉高,除了从河北赶来汇合的关羽、张飞,还有青州刺史赵云、豫州刺史甘宁、徐州刺史陆逊、扬州刺史诸葛瑾等要员。
刘备封禅参考光武帝的流程,提前让赵云着人整修山道,建好了九尺封坛,埋藏玉牒书于坛下,随后众人斋戒七日,于六月十八在泰山东南燔柴祭天。
山下行封祀礼毕后,刘备与关羽、张飞、蓝田、诸葛亮五人乘辇登山,上山后几人稍事休息,最后更衣行登封礼。
封禅大典结束后,刘备根据蓝田的建议,对关、张说道:“二弟、三弟,你们随朕黄巾起兵,到今年已有四十载,是时候放手给年轻人,不如就此跟朕回长安颐养天年?”
“俺能天天看见陛下,还经常能找子玉喝酒,甚好甚好。”张飞笑呵呵说完,见关羽表情凝重,便疑惑地追问:“二哥,你怎么不说话?”
“天下初定,陛下不愿多添杀戮,河北的局势尚未稳定,臣如果现在回长安,不知何人可继?”关羽皱起眉头。
刘备轻轻点头,“群臣威望皆不及你,还得辛苦二弟镇守冀州些时日,朕和翼德先回长安等待,若北方胡人再度南下,云长让坦之、仲陵出战即可,切记保重身体。
“臣领命。”关羽抱拳回应。
“二哥保重,早点来长安相会。”张飞面带微笑。
“记得照顾陛下...”
关羽与众人告辞,便带着卫队赶赴黄河渡口,刘备率百官浩荡返回长安,赵云、甘宁等人则各归各州。
深秋时节,幽州刺史魏延派人至邺城,言公孙渊不愿入京面见皇帝,而且斩杀了关羽代朝廷派去的信使。
关羽勃然大怒,他命令大军向右北平集结,准备来年春天远征辽东,替刘备拿下最后一块大汉疆土。
炎耀六年三月,长安南郊桃林花满枝头,刘备与张飞相邀出城踏春。
两人赏花途中坐树下饮酒,刘备抬头望着灼灼桃花,对张飞意味深长地说:“三弟还记得那片桃园否?当日朕和云长可喝了你庄上不少酒。”
“哈哈哈,陛下说哪里话,些许酒水何足挂齿,俺早在陛下那里喝回来了。”张飞哈哈大笑。
“杯中物虽好,三弟还是要适量。”刘备满脸慈祥地嘱咐。
张飞再次拿出醒酒丸,一脸机智地说道:“俺有张仲景这好东西,陛下不必担心俺会喝醉,再说现在也没什么军务,俺在您身边不会酒后惹事。”
“也要少喝。”刘备摇头苦笑。
“嘿嘿,俺尽量,要是二哥在就好了...”张飞说到一半突然站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少顷,只见一年轻将军,被陈到带进了桃林,两人走到近处才发现是关兴。
“安国?你什么时候到的长安?”刘备见关兴气色极差,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觉,心说莫非云长出了事?
关兴抱拳下拜,哭诉道:“家父年初远征辽东,但在途中遭遇风寒病倒...”
“云长亲自领兵?他不是派坦之与仲陵去么?”刘备听得吃惊,连忙把关兴双手扶起来。
刘备见关兴低头不答话,便继续追问:“二弟现在怎么样了?”
“身体忽冷忽热,汤药已不能进,侄儿从右北平出发前,父亲已经昏迷好几日,但迷迷糊糊说要回京与陛下团聚,仲陵和周将军正昼夜不停,护送父亲往长安赶来,现在应该渡过黄河了...”关兴说得两眼含泪。
“大哥,俺要去接二哥。”张飞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刘备一把抓住张飞,“三弟,你等一等,朕与你同去。”
“叔至,马上召集未央宫所有御医,另外去大司农府通知蓝将军,让他们立刻到长安东门汇合,随朕去洛阳迎二弟归京。”刘备沉声吩咐。
“唯。”陈到抱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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