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抢客户
第二天，孙甜不到7点就到了单位，原因是从天而降笔大买卖高兴的睡不着觉。
昨晚苏墨走后，孙甜接到了王总电话，中心思想就是营业执照原件下周有他用，想明天就开户，另外第一次想买5000万理财。
从挂上电话那一刻，孙甜就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高度怀疑自己真的是一条锦鲤，要不怎么好事都往脑袋上砸呢。5000万理财呀！就是资源型客户经理也很难在入行一个月就拿下5000万的理财吧！
孙甜眼前跑马灯似的闪过苏墨的笑脸，张伟的赞许，分行行长的嘉奖，甚至是总行那个给她颁奖的老行长握着她的手激动的对她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乐呵着，孙甜失眠了，直到天边微亮。
虽是一宿没睡，孙甜却觉着自己大脑异常清醒。坐到工位，就立刻着手把客户开户资料梳理了一遍，对照着制度把客户尽职调查表和各种文件都填好，需要部门总经理张伟签字的材料分类标记好，等到9点张伟一到办公室，便立刻找他签好字，张伟果然笑眯眯的点头赞许，“小孙不错！”
做完全部准备工作，孙甜就跑到营业厅，为客户取了号，同时将材料递交给柜台审核。
正巧这时，客户也到了。
“王总您好，我是客户经理孙甜，感谢您的支持。”虽然孙甜与客户第一次见面，但出于内心还未平复的激动的心情，觉着这位王总亲切非常。
“孙经理，您不用这么客气，您叫我王磊就行。这两天非常感谢你为我这笔业务这么奔波，辛苦您了。”王磊看着眼前的客户经理，居然是个学生似的小姑娘。
王磊，是个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从一开始的淘宝杂货铺小店主，靠着近两年直播的红利，做成了淘宝百货一哥，年流水过亿。积累了一定的资金，王磊想买点对公理财产品，为收入保保值。因为公司财务方面，他一向习惯亲历亲为，见附近有口碑不错的富国银行，便通过客服找到了公司业务部的电话。结果，接电话的男声充满了不耐烦，直接告诉他现在忙，没空，让王磊先加他微信，第二周这个时间再联系他。
气得王磊只想摔电话，但碍于附近没有更加靠谱的银行，王磊无奈，只得第二周再次拨打同一个电话，暗想要是态度还这么差，就直接去银监会投诉去。
结果这次碰上了孙甜，没想到理财细节说得清楚明白，开户手续也整得明明白白。王磊本来想先开个户，一高兴，就先买个5000万理财，毕竟这样的服务，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孙甜给王磊整理了一遍公司资料，引导他到柜台开始办业务，柜员小姐姐初审了一遍资料，朝孙甜点点头，比了个“ok”，孙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是，要成了吧。
“马上整理一份昨天说的项目的简要介绍，来我办公室一趟，下午我要出差去总行汇报。”孙甜突然接到苏墨的电话。
孙甜有些犹豫，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帮客户开对公账户，万一有个万一……
王磊似乎看出了孙甜的为难，笑着对孙甜说，“孙经理，您先去忙吧，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您。”
“不好意思，我去给领导准备份材料，马上下来哈。”孙甜怀着几分歉意，离开了营业厅，跑回了公司部。
还好昨晚，孙甜是整理过项目资料的，做一份苏墨所需的项目简介，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关于这个项目，你有什么想法吗？”苏墨靠在椅背上看着项目材料，好似无意地问了孙甜一句。
“我想去看看项目现场情况。另外，我参照了公司信贷管理办法，房地产开发贷要求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施工规划许可证和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四证齐全，股东出资超过30和施工单位有二级开发资质。但现有资料里并没有规划许可证，企业也没有提供股东出资超过30的相关凭证。”
“嗯好。”苏墨淡淡的说。
“师父，我先出去了。”孙甜迫不及待地想回营业厅看看开户情况。
苏墨点点头，并未看她。
直到孙甜离开，苏墨才抬起头，朝孙甜的方向看了许久。
一出门，孙甜就看见刘帅怒气冲冲的坐在她的工位上，许纯好像看热闹似地站在一旁。
“孙甜，你真厉害，刚来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抢别人客户了？”刘帅冷笑道
“抢客户？”孙甜莫名其妙，“刘帅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是有资源还是懂业务，人家凭什么给你5000万存款？难道你天天去给人做饭，把人家给征服了？”许纯话中带刺地帮着刘帅。
孙甜听见四周涌起了嘲笑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愣在原地。
“走，找张总评理去。”刘帅猛地站起来，粗暴地拉着孙甜的胳膊，拖向张伟办公室。
孙甜胳膊生疼，她想挣扎，但看见四周模模糊糊似有几十几百张的笑脸，她越来越无力，只能任由刘帅拉着向前走，这条路好长好长呀，孙甜似乎一直在走，耳边一直有细细簌簌的笑声、讨论声，她的脚越来越软，如同浸入水中的人找不到自己的浮木。
“师父……”茫然间，她好像看见了苏墨，但苏墨仅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原来他看不见她的难过，原来他看不见她……但他不是自己的师父吗？不是吗？
刘帅拉着木偶一般的孙甜闯进自己办公室时，张伟正在悠哉地品着功夫茶，盘着核桃。但看到刘帅快要吃人的架势，张伟生吞了好几片茶叶子。
“这是怎么了，刘帅，别拽着人姑娘。”
“张叔，孙甜抢我客户，我跟了好久，今天要买5000万理财的大客户。”刘帅放开孙甜，坐在了沙发上。
“那是你的客户？”张伟回忆起一大早孙甜兴高采烈找他签字的模样，有些怀疑。
“我上周就加了客户微信，业务和客户也对接了。这件事的进度我都写在工作日志里，您可以查。因为我和孙甜共用一个座机号码，客户后续通过座机和我联系时，孙甜并没有告知我，直接撬走了客户。”刘帅理直气壮地说道。
“微信……工作日志……座机……”一个个关键词敲打着孙甜脆弱的神经。没有人和她说过他们是一个座机号，没有人告诉过她对接业务要记工作日志，没有人……
“柜台李梦帮我提前审的客户资料，她知道客户是直接联系我的，并没有提到刘帅，还有，还有，培训那天我和刘爽也提过这个客户要找我开户，张总，请您相信我。”孙甜努力想着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嗯好，我联系下李梦。”说着，张伟在手边座机上拨了几个号，同时开了公放。
“李梦，今天来开户的客户是刘帅还是孙甜对接的，你记得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领导，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帮客户审了材料。”
“嗯好”张伟放下电话，看了孙甜一眼，接着又拨了几个号。
“刘爽，培训那天孙甜有和你说过有客户要开户买理财的事吗？”
“领导，我没有印象了。”
………
孙甜觉着，心里似乎有什么崩塌了，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后续张伟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进去，只隐约记得，张伟对刘帅说，等开完户买完理财，让他记着认领绩效。
她耳边一直萦绕地是张帅盘核桃地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
也许，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
混混沌沌，孙甜离开了领导的办公室。
瘫在座位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给王磊发了个信息，“王总，不好意思，因为工作调整，后续业务由刘帅经理和您对接，感谢您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支持与配合。”
发完信息，孙甜突然觉着很困很困，失眠总是要还的吧。她不管不顾趴在桌上，哎，毁灭吧。
……
等到孙甜醒来，已是中午。
办公室空无一人。
孙甜无奈叹息，也许自己真的不属于这里，无论多努力。
“叮~~~~“
“来我办公室。”孙甜接起突然响起的座机，是苏墨。
孙甜慢慢挪到苏墨办公室门口，敲门。
“师父，您找我？”
“坐”苏墨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孙甜眼眶通红，无精打采，苏墨也没有说话。
“这就是银行”苏墨打破了持续了许久地沉默。
孙甜抬头看他。
“因为你不够强，所以没人站在你这边。”苏墨语气平静。
孙甜依旧没说话，盯着苏墨看了许久，突然凄然一笑。
“师父，我明白了。”
因为不够强，委屈、软弱、无奈、心酸都如同小丑一般。
因为不够强，世界只有观众，没有朋友。
这，
就是银行。
“谢谢师父，我先出去了。有点饿了，我去吃点东西。”孙甜站起身。
苏墨看着孙甜的眼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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