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装聋作哑
宋夫人道：“等会儿要进宫，你不打扮得鲜亮，皇后娘娘怎会注意到你？”
宋凝儿顿了顿。
她明白了。
宋夫人让她去宫里，果真是存心算计她。
“娘，您怎么不提醒我？”宋凝儿有点恼怒。
宋夫人瞪她：“傻丫头，你以为我是在害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娘，您是害我。”宋凝儿不悦道。
她心里堵着。
宋夫人被她顶撞，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哼了下，道：“你若不听话，将来吃亏的是你。你要是不乖乖配合，娘亲就把你关在家里！”
宋凝儿咬牙切齿。
最后，她妥协了。
而后，她们乘车，往东安门而去。
皇后的凤驾，是从西安门进入的，从西安门出去，绕一圈，再从北街进入皇宫。
宋凝儿和母亲先行。
她们出去不久，一辆马车从曹府后门驶出去，径直奔向了东郊的庄子。
宋夫人和宋凝儿的丫鬟青杏、青叶一直跟着轿子，直到到了目的地。
这个庄子，位于城外的一处农家园林里。
农家园林里，修建有宽敞的石板路。
马车到了院门口停下来，婆子掀起帘子，搀扶了宋凝儿母女俩下马车，进了大厅。
宋凝儿瞧着院落精致，布置清幽，院子角落里还栽了几株桂花树，香气袭人。
屋檐下垂着串串铜铃，叮咚作响。
大厅的八仙桌上，摆设简单素雅，没有奢靡，也没有庸脂俗粉。
“......娘，这是哪里？”宋凝儿问母亲。
“你父亲的庄子。”宋夫人答道。
宋凝儿哦了声。
进了屋，宋凝儿看到了曹延庆和曹德都在。
“凝儿来啦？”曹延庆笑容和蔼。
宋夫人道：“老爷，妾想了一整日，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太子殿下的确和那个什么王妃走得近，可这并不妨碍咱们结盟。
况且，咱们家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那是天造地设的姻缘，谁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只是太子殿下的性格阴晴不定，不知何时会翻脸无情，这是最危险的。所以妾决定带着凝儿去给太子殿下赔罪。”
“赔罪？”曹德皱眉。
“当然要赔罪。”宋夫人道，“殿下虽然年纪尚幼，可他毕竟是储君。咱们曹家，只是个商贾。咱们犯了错误，殿下有权利处罚咱们。”
“夫人，这件事不用急。”曹延庆笑着拦截道，“既然殿下没有发话，那咱们就装聋作哑吧。”
宋夫人摇摇头。
曹德道：“殿下未必就会惩治咱们。”
“殿下会惩治咱们的。”宋夫人笃定道。
曹德就闭嘴了。
他不想再惹母亲不愉快。
宋夫人继续说道：“殿下要纳王氏为侧室，不过是因为王氏是皇后娘娘指派过去的。咱们家现在风头正盛，殿下需要借助皇后娘娘的势力。”
宋凝儿沉默。
“娘亲，殿下为何非要娶王氏？”宋凝儿问母亲。
宋夫人道：“王氏貌美，又有皇后支持。”
宋凝儿微愣。
原来如此。
“殿下要立新妃，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宋夫人继续分析道，“殿下登基，必须要有一个嫡妻，否则他的威信何在？
太子殿下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懂得取舍。你爹爹不是说了吗，咱们只是投机者，只求财，不求官，所以你要识趣。”
宋凝儿心头猛跳。
她不敢多嘴。
曹延庆咳嗽了两声。
宋夫人这才收敛了些，没再继续说下去。
曹德则问宋夫人：“娘，咱们这次去宫里，是为了什么？”
“去见太子妃。”宋夫人道，“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恭顺有加，他是孝顺的孩子，不会违逆太后娘娘的旨意。他要纳王氏为妃，太后娘娘肯定要赐婚的，殿下就必须要纳妃。
你妹妹长得漂亮，殿下肯定要纳她为侧妃。到时候，咱们曹家的势力就稳固了。”
宋凝儿抿唇不语。
宋夫人又道：“你们都不准说出去。太子妃的身份尊贵，她不会容忍别人质疑。”
众人点头。
然后，宋夫人领着女眷们进屋。
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人，正在慢条斯理喝茶。
那人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相貌堂堂，很俊朗。
他穿戴得颇为华丽，头冠束发，腰系丝绦，端得是丰仪倜傥。
他是宋夫人的表哥，名叫曹锦州，乃京城人士。
“锦州，你今晚留宿在这里。”宋夫人对他道，然后招呼女眷给他见礼，“凝儿，快叫舅舅。”
宋凝儿不由一阵恶寒。
她勉强挤出笑容，喊了句‘舅舅’。
曹锦州淡淡应了声，态度疏离。
他的手，搁在膝盖上，骨节分明，掌纹深浅适宜。
宋凝儿偷偷瞄了几眼他。
曹锦州的五官棱角分明。
他生得极英武不凡。
宋凝儿暗暗想：怪不得母亲和舅舅，对曹锦州这般恭敬。
曹锦州的仕途，恐怕会比大哥还要好，至少比二叔要好得多。
宋凝儿也曾见过大哥的画像，和曹锦州比起来，略有逊色。
“娘，咱们这次，不是去见太子殿下吗？”宋凝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宋夫人。
宋夫人道：“你大伯母说了，太子妃病了，要静养，不便召见咱们。殿下今晚要休息，不宜惊扰。等殿下歇下，咱们悄悄溜过去就成。”
宋凝儿也不想再劝。
宋夫人是主意正的人，她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而今夜，母亲把她拉出去，就算是做戏，也要做全套。她必须陪同宋夫人，去东宫拜见太子。
“......殿下的脾气不好，咱们谨慎一些。万一殿下动怒呢？”宋凝儿道，“殿下是储君，不能任性妄为。”
“放心吧，不会有事。”宋夫人道。
曹德坐在旁边喝茶。
宋凝儿心中暗忖：若真的不会有事，母亲怎么这么紧张？
她的担忧，藏在心底。
曹家的仆佣，已经将饭菜送来。
吃了午膳，一家子人坐在大厅说话。
“娘亲，您要是累了，早些去歇着。”曹德突然开口。
宋凝儿诧异望着父亲。
这还是第一次，父亲催促她睡觉。
她有点怀念从前，每天傍晚回房休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父亲都会把她抱回闺房，然后搂着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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