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龙精虎猛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声音柔和道：“起来吧。
你是忠心的，朕明白。”
曹德这才敢爬起来。
他浑身湿透。
皇帝又道：“朕这次回京，不准你透露半个字。
你要记住了。”
“奴婢遵旨。”
曹德战战兢兢。
江玉蝶那个贱人的妹妹，果然不是好惹的。
皇帝心里骂了一顿江玉蝶。
这件事，暂时搁浅下来。
他继续去了军营。
他要督促将士们操练。
军队操练，耗费极多。
皇帝的内库，根本供应不了这样的军饷。
而这段时间，各路藩王蠢蠢欲动，想要趁火打劫。
皇帝的后宫，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江玉蝶再次派遣暗探，查探这些。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江玉蝶暗忖。
如今的皇室，除了江玉蝶，就只有她最得宠了。
皇帝的嫔妃们，全部都靠江玉蝶撑腰。
可是，江玉蝶也不能随便处罚皇室中人，尤其是江家。
她的母亲，是江家长房嫡出的嫡长媳，掌管整个江氏的财政大权。
而且，她母族也显赫。
“若是我的猜测成真，江玉蝶必须死！”
江玉蝶在心里盘算。
她不想再跟江氏扯皮。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江氏必定要反咬她一口。
江玉蝶不允许。
她决定要斩草除根。
皇帝那天晚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恢复了健康，不影响上早朝。
他每天早晨，都去军中巡视一番。
而后，他会在乾清宫批阅奏折，批改完毕之后，又会到御花园散步，或者在院子里练剑。
他的剑术高超，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曹德跟在皇帝身边。
他见皇帝似乎很累，却仍是勤勉，不敢懈怠，心里颇为佩服。
皇帝走了一圈，又去了御膳房，命人摆宴席。
他的心腹们都到场。
他们纷纷劝谏：“陛下身体尚弱，切勿劳累。”
江玉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盈盈道：“陛下龙精虎猛，不碍事的。
况且，臣妾也不能一直拘束在宫中，陛下偶尔去散散心，也能纾解压力。”
众人不语。
皇帝则道：“朕不吃酒，不必顾忌。”
说罢，他挥手，示意众人落座。
桌上摆了四五碟小菜。
菜品都比较简单，但是味道香浓，都是平常难见的山珍野味。
“陛下，您这些日子，都瘦了一圈。”
江玉蝶温婉笑着，替他夹菜。
她眼底带泪，楚楚怜人。
皇帝看了眼，眸光略有些恍惚。
曹德站在皇帝身后，低声提醒他：“陛下，皇贵妃娘娘在关怀您，您该回礼啊。”
皇帝的思绪拉回。
他也给江玉蝶夹了菜，淡淡嗯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江玉蝶布菜。
江玉蝶心头狂喜，表面却是温顺的。
她谢了皇帝，然后吃饭喝酒。
皇帝喝酒不多。
他不爱饮酒，只是偶然应酬。
他的目光，总往江玉蝶那边瞥。
他不由蹙眉。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观察江玉蝶。
她是个温婉的妇人，性格娴静温柔，举止优雅，不像是个杀戮果断之人。
她做任何事，都是循规蹈矩。
“……她到底是个女子，还是江家的姑娘？”
皇帝心想。
皇帝虽然对江家不满意，却也知道江家势大。
江家的门楣，足以支撑江氏百年繁荣昌盛。
皇帝也怕惹恼了江氏，使得江家造反。
江氏一直安分守己，他也懒得找麻烦。
他不知道江玉蝶是谁的孩子。
江玉蝶的容貌，跟江家不相符，皇帝心里疑惑。
“她是江家哪一个兄弟的孩子？”
皇帝又猜测，“不过，她既然姓‘江’，那就是江家的女儿。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生母死了。
她母亲死了，父亲纳了姨太太。
这是江氏宗室的丑事，江家一向瞒得紧。”
皇帝又想到了江玉蝶进宫后，皇帝的生活作息、衣食住行，都有点陌生。
江玉蝶很细致，照料皇帝的起居。
她很懂规矩。
皇帝有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丝毫不隐藏，这样很好辨认。
可是，皇帝的性情有点阴晴不定。
他偶然会暴怒。
江玉蝶伺候皇帝这几年，从未见他生气过。
他也不会因此怪罪她，甚至有时候会夸赞她。
这次，却突然翻脸。
他发脾气，是为了哪般？
江玉蝶心里惴惴。
曹德则是惶恐。
他觉得，这个新来的美艳妖媚的贵妃娘娘，好似有点危险。
皇帝的心，被她勾走了。
这种念头，曹德没办法和皇帝说，皇帝肯定会斥责他妄议君王，曹德就只好忍着。
他只希望，皇帝快点把注意力放回国务上来。
他不敢提醒皇帝。
而江玉蝶，心思敏捷，她也看得出曹公公对自己的戒备，故而她装作不晓。
她在宫里呆了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皇帝终于宣布退位了。
他退位的诏书颁布，文武百官皆惊。
他们原先的计划，是推迟一年再退位。
这次退位，他们措手不及。
“......朕身体欠安。”
皇帝道，“这皇位不稳。
诸位大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不能耽误了大家。
另外，朕的皇子，朕要留一个，以防万一。
朕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也没办法教导皇子，朕要选择最信任的人。
朕已经有了选择。”
他指了指曹德：“这是朕钦封的内侍省左丞曹德。
朕登基以来，曹公公功勋卓著。
他辅佐朕，治理大魏，深得朕心。
朕愿意将皇储交给曹德，待我仙逝之后，曹德继承大统。”
众臣哗然。
“陛下，不可！”
一位老臣跪下，阻拦皇帝，“您身子骨硬朗，何须这样急躁？”
另有人附和。
“陛下英明神武，岂能退位？请陛下慎言。”
“曹公公，你真乃国之栋梁，怎可担此重任？”
曹德跪地磕头，恭敬说道：“奴婢蒙圣眷，忠心耿耿追随陛下。
陛下若是禅让，曹德万死莫辞，绝无半分异议。
可陛下龙体抱恙，需要休养。
陛下的子嗣，自然有诸位大人教诲。”
他话里有话。
大臣们立马反映了过来。
曹德是在暗讽，皇帝病倒不宜教育皇子，这才要求禅位。
皇帝微怔。
他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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