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原来你没走
江玉嫣记忆犹新。
她一路跑着。
她的丫鬟碧萝不擅长骑射，慢悠悠在后面吃灰。
等江玉嫣终于来到了二房的门前，二老爷正要去参加宴席，没料到会碰到江玉嫣。
他神色一愣。
“嫣儿，你怎么来了？”
江二老爷问，“你大嫂和侄女婿呢？”
“爹，你要去哪里？”
“去参加晚宴啊！”
江二老爷道。
“那我能同去吗？”
江玉嫣又问。
“不方便。”
江二老爷拒绝，“嫣儿，我先去赴宴了。”
他带着随从们匆匆去了。
他没看到江远。
江远躺在草垛里。
江远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江玉嫣趴在他耳边，对他喊：“大哥，大哥，醒一醒，你快醒醒。
大哥，我是嫣儿，我带你回家！”
江远紧闭眼睛，似乎睡熟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大哥，我带你回家......”
江玉嫣哽咽着，喃喃道。
江远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仁涣散，看不清任何东西。
可他仍感觉有人在耳畔轻唤他。
“大哥，我带你回家。”
江远虚弱的脑袋，有瞬间的空洞。
而后，他努力聚拢思维。
是江玉嫣的声音。
她来救他了。
江远想，他不能再让嫣儿为他伤心。
他要好好保护嫣儿。
他费劲最后一丝力量，拉住了江玉嫣的衣袖：“回去！”
江玉嫣的眼泪滚下来。
她的嗓子早已沙哑了。
她不敢哭出声，生怕吵醒曹德。
曹德是练武的人，耳聪目明。
他耳尖，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提枪冲了过来。
“嫣儿！”
江远又喊了句，眼底含泪。
他已经撑到了极限，整个人陷入黑暗。
他握住了江玉嫣的手腕。
“大哥！”
江玉嫣哭喊着喊他。
她哭得撕心裂肺。
“快走！”
江远推江玉嫣。
江玉嫣不愿意走。
江远的眼皮沉重。
他的手臂无力垂落下去。
他阖眸。
“嫣儿，大哥没用！”
江远道，“以后，我们兄妹相依为命。
大哥答应过，永远保护你。
可惜，大哥不能了！”
“不，大哥，大哥，我要带你走……”
江玉嫣泣不成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曹德冲了过来，顿时大叫，“曹德！”
“小蹄子，原来你没走！”
曹德骂。
他的箭筒在刚刚扔掉江远的时候丢弃在地上，没拿稳。
他弯腰捡了起来，准备射江玉嫣。
江玉嫣已经站起来，跑到了江远身侧。
江远昏迷，无法动弹，他眼疾手快，将江玉嫣拽到了身后。
江玉嫣跌倒在地上。
曹德一支箭擦肩而过。
“你居然还活着，贱人！”
曹德破口大骂，又举起弓箭。
江远已经气若游丝。
“嫣儿，你跑……跑……”
他说，“别管我了，跑！”
曹德的箭射过来。
江远抬胳膊阻止。
一箭扎中了他的手臂，疼痛难忍。
江远疼得五脏六腑都挪位置，额头直冒汗。
江玉嫣爬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将江远拖出了门槛。
两匹马拴在树桩上。
江玉嫣将江远扶到了自己的马上，翻身上马，往城郊外狂奔而去。
江远已经昏厥。
“嫣儿！嫣儿！”
身后的曹德怒吼。
他疯了似的往这边追赶。
追到了半路，忽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曹德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马蹄声在距离他七八米的地方停下，是个年约二十岁的青衣男子，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上去非常温柔斯文。
“二弟，你这是干嘛？”
青年男子语气平淡，“父亲让你送客，不是让你打杀人！”
“大哥！”
曹德哭着扑向了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笑笑，伸手拍了拍曹德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帮你挡一次，你下次可要小心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往城内驰骋而去。
曹德望着他，久久回不过神。
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凉。
大哥变了，他变得陌生了。
大哥对谁都和善温顺，对谁都彬彬有礼，唯独对他凶狠恶毒。
这些年，江二老爷对他非常严厉。
而他，每每惹祸，也是大哥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是嫡长子，理所应当承受责罚，他没有怨言。
他不像大哥一样，能够读书习字，学识渊博。
他除了读书，什么都做不好，总是闯祸。
“大哥，大哥！”
曹德猛然跳了起来。
他满头冷汗，眼睛赤红，脸色铁青。
他的双手攥紧了拳头，手指甲刺进掌心里，血液浸湿了他的指腹。
他恨！
恨死江远和江玉嫣了！
江远死了，可他没有完成任务。
他要被发配充军了！
“江家，我一定要毁灭你们！”
曹德咬牙切齿。
他恨透了江远。
这辈子，江远都会成为他的阴影。
他会记恨，记恨到骨髓里。
他甚至有点嫉妒江远，嫉妒江远是二夫人的长子。
“我不该放虎归山的。”
曹德恨道。
只怪二夫人太过于溺爱江远了。
江远虽然是庶子，可他母亲是二老爷的姨娘，深得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宠爱。
如今，他们家已经彻底败了。
“我得去告诉二叔，他肯定会救我的！”
曹德道。
他转身往二房那边走。
他走得飞快，脚步凌乱，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惊慌失措。
江远死了，江远死了！
曹德想到这里，又愤恨又悲哀。
他一路疾行，走到了二老爷的院子外。
院门大敞四开，二老爷屋檐下挂着盏油灯。
曹德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他喊了声二叔。
二老爷没有回答。
片刻，门吱呀打开。
二老爷披着外袍，头发蓬乱，脸颊瘦削凹陷下去。
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形容枯槁。
曹德吓得退了一步，结巴问：“二.....二叔......您怎么了？”
“我病了，你进来吧。”
二老爷声音嘶哑。
他的喉咙里，好似塞了砂石，一句话也说不利索。
他转身，走到了厅堂里。
江玉嫣正站在桌子边，给二老爷倒茶。
二老爷瞧见了她。
他愣了愣。
“......这丫头是谁啊，这般俊俏！”
二老爷喃喃说道，盯着江玉嫣看。
江玉嫣将热茶递给了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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