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你还是死心吧
你爷爷虽然管不到她，可他老人家不傻，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忠良叹了口气。
“我们家的情况，比不上程家。
我现在才是个七品，不过是个闲职，俸禄薄弱，供养不起女儿的嫁妆，只能靠你二哥赚钱贴补。”
江忠良的两个儿子，均是秀才。
江玉嫣是大闺女。
江大善人给江忠良的聘礼，是三百八十两银子，江大奶奶给他的是四十两，江玉婷和江玉嫣姐妹俩各自给了十六两。
江忠良不满意。
但是他知道江大善人的秉性。
江大善人不缺钱财。
江忠良不敢跟他翻脸，只得收下聘礼。
可这么多年下来，江忠良早就受尽了窝囊气，对江大善人很失望。
“大善人不愿意卖女儿，你还是死心吧。”
江忠良对江玉嫣道，“这桩婚事，作罢。”
江玉嫣急切拉住了他的袖子。
她恳求江忠良：“爹爹，咱们家再努力一把。
我觉得大堂姐很好。”
江忠良道：“我不会拿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嫣儿，你别胡闹。”
“可是，爹爹您也知道，江家和程家联姻，不是一桩简单的婚约。”
江玉嫣道，“爹爹，咱们不妨争取一番。
万一，程牧游不同意呢？”
江忠良犹豫。
“爹爹，咱们可是读书人。
读书人，最重规矩礼节。
大堂姐已经十七岁，不算是小姑娘。
她若是嫁给程牧游，就等于入赘程家。
您说是吧？”
江玉嫣循序渐进劝导父亲。
江忠良依旧摇头。
“爹，程大人若是真心喜爱大堂姐，他会迎娶大堂姐的。
爹爹，你放手去搏一把。”
江玉嫣继续劝他。
“嫣儿，这些话休要乱说，惹祸上身！”
江忠良呵斥女儿。
江玉嫣就低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她只是静静坐在旁边，听着父亲和那个大善人的谈话。
大善人的确挺有钱的。
江忠良从大善人处套取的信息。
这个认识，让江玉嫣心惊肉跳。
她必须阻拦父亲。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往火坑里跳。
这个念头，随着曹德的离开，愈演愈烈。
“......爹爹，大侄女已经十九岁了，这般拖延着也不是办法。
我看不如这样，大哥二哥都是举人老爷了，他们肯定能中状元，咱们也不用愁。”
江玉嫣提议。
江忠良立马变了脸色：“不许提你二哥！他已经毁了你大嫂，难道你也毁了你大堂姐的终身吗？”
他怒瞪女儿。
江玉嫣咬唇。
江忠良又骂她：“你二弟已经是纨绔子弟了。
你若是也成了败家子的女儿，咱们江氏就完蛋了。”
“爹，我二哥他不一样啊。”
江玉嫣辩解。
江忠良哼了声。
“你大伯是秀才，家里有田地铺面、田庄。
他的田产，足够吃用几辈子，而他的钱财全部交给了夫人保管。
你大哥是秀才，他每月也有俸禄，只是没那么多。”
江忠良道。
江忠良一怔。
他猛然醒悟了什么。
江忠良的神情复杂。
他看向了江玉嫣。
这丫头片子懂得还真不少！
江忠良不知该欣慰还是懊恼，总感觉女儿脱胎换骨，聪慧了不少。
“嫣儿，你今天跟谁学的？”
江忠良问，“怎么突然想起这茬？”
江玉嫣道：“没有，我瞎蒙的。”
江忠良：“你是想说，大堂姐配不上程家？”
江玉嫣点点头：“是啊，我听到了，他们说程大公子有婚约。
他的未婚妻是京城张大学士府上的嫡次女。”
“那是你大伯和张家千金订的婚约。
张家是大儒，咱们江家比不得。”
江忠良无奈叹了口气，“嫣儿，爹爹也替你惋惜。”
江玉嫣则露出浅淡的笑意。
“我知道了，爹爹。”
江玉嫣乖巧道。
江忠良又叮嘱了她几句，然后走了。
江玉嫣送走了父亲。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的脑袋里，闪烁过很多画面，都是江家破败的场景。
那个年幼的自己，哭着找娘，喊着要活命，求娘救救自己。
而如今，她已经站在云端上，俯瞰尘世间所有的苦痛。
可是，没人理睬她。
她不由自主落寞了起来。
她不怕痛，却怕无助。
她需要人帮忙。
“......我应该帮帮他。”
她想，“哪怕我帮不上大堂姐的忙，至少我可以阻挡爹爹的野心。”
她不能看着父亲步入歧途。
于是，江玉嫣去求了大奶奶。
大奶奶听了江玉嫣的话，陷入了纠结中。
“我不知道。”
她喃喃道，“嫣儿，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她的心思，也飘忽不定。
她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又渴望。
“我想帮大堂姐。”
江玉嫣道。
“嫣儿啊，我是你奶奶，不是你亲妈！”
大奶奶反驳道。
江玉嫣愣了愣，心底升起悲伤的情绪，有种想要掉泪的冲动。
她忍住了。
“我不知道。”
她说。
然后，她默默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屋子，江玉嫣躺倒在床上。
她闭目沉思。
大伯母是个非常精明厉害的女人，她不敢直言。
她要慢慢筹谋，先探清楚情况。
曹德这个人，她是见过的，是个憨厚老实的乡绅。
他是因为贪图钱财才帮江忠良。
如果让大奶奶告诉她实话，曹德绝对会抛弃江玉婷，另择高枝。
到时候，江玉嫣和江玉嫣两姐妹，都将沦为孤魂野鬼，永远不能投胎转世。
江玉嫣不愿意这样凄惨。
她要让江玉嫣和江玉燕都活下来。
她们俩都是江玉嫣重新投胎的机会。
江玉嫣没能打消大奶奶的顾虑。
大奶奶仍坚持要让江玉嫣出阁。
而且，这件事瞒得紧紧的。
江玉嫣心里很难过。
可她没办法改变现状。
大房的人，似乎铁了心要把江玉婷推向火炉。
江玉婷也是个倔脾气。
她不愿意嫁给程牧游。
这天傍晚，她偷跑出来。
“......我不嫁给程牧游！他是个傻子！”
江玉婷愤恨道，“他根本不会待我好。
他就会折磨我，我宁愿死了。”
她要寻短见。
江忠良大骇，抱住了女儿，哀求道：“女儿啊，爹不会逼迫你！你要是死了，你大姐怎么办？你死了，让你大姐怎么活下去？”
江忠良急得满头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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